阴阳诡匠 - 第14章 乌鸦

    被我戳破了，老头依然冷着脸盯着我，没说话，不知道是真哑巴，还是不愿意开口。
    我不动声色后退，跟他拉开一些距离。
    老头肯定知道我是有道行的人，鬼魂遇到有道行的人，基本上都会敬而远之，他既然敢这么干，就代表他不怕我。
    虽然在这片坟地里，似乎其他的鬼，都是他的帮手。
    但老头这么有恃无恐的样子，让我有理由相信，他的依仗更大的是他自己，而不是周围那些鬼，如果真动起手来，对上有道行的人，厉鬼也不存在什么优势，除非是那种凶戾到极点的鬼魂，才有可能面对有道行的人有恃无恐。
    这种情况让我只能高度警惕，尽量跟他拉开距离。
    趴在我肩头的小家伙，看到情势紧张起来，立即弓起身体，随时准备扑出去。
    下一幕，更让我确认了我的判断，普通鬼魂见到小家伙，多少都会表现出紧张不安的情绪，但这老头压根没任何表现。
    他的平静只能证明，他连小家伙也丝毫不畏惧！
    “哎呀！这是怎么回事？大师，你怎么突然跟老爷子红脸了？老爷子不会说话，脾气也比较倔，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您可千万别见怪，我们都是善鬼，从来不害人的……”
    那老太太发现这边的情况，突然飘过来，站在老头身边，连忙开口辩解起来，想替老头开脱。
    我和老头面无表情的盯着对方，她发现劝说没用，说话声音不由自主低了下来。
    老太太忙着替老头辩解的着急样子，却让我心头一动，隐约察觉……难道这老头和老太太，实际上不是一伙的，而是老太太被迫无奈，受老头的控制而已？
    这倒是的确有可能，但我也没细想下来，眼下对我威胁更大的是那个老头。
    不过意识到这问题，还是让我有了别的想法，一直戒备着老头，我一边笑着对老太太说：“大娘，来回跑了半天给人传达命令，挺辛苦的吧？”
    “小伙子，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老太太笑了笑，但笑的很僵硬，明显是底气不足的样子。
    我说：“我刚可没跟老爷子争什么，也没什么误会，要说真让我争的话，我也不敢争啊，毕竟人老爷子可不一般，道行不够的人，在他面前还真不够看呢。”
    “小伙子，瞧你这话说的，搞得我越来越迷糊了，我刚才不是都说了，我们就是这镇上的鬼，家里后人也都在这里，平时我们也只待在自己的阴宅里，从来不去祸害别人，大家都一直相安无事的，时常还能接收到后人送来的纸钱贡品，别提过的有多好呢，我们怎么可能是那种厉鬼呢？你看，我们身上可都没什么怨气。”
    老太太勉强笑着，快速跟我辩解。
    她这话说的还真没错，不光她身上没什么怨气，连老头身上都没什么怨气。
    这就是最奇怪的事情，越是厉害的鬼魂，身上的怨气、煞气就越强，普通的游魂野鬼之类，是不可能有那么强的怨念。
    怨念是鬼魂力量的来源，他们对人世间越憎恨，产生的怨念越强，自身也就越厉害。
    通常情况下，怨气足够的鬼魂，会变成厉鬼，这样的鬼魂极其凶残，但缺乏理智，很难能交流，就好比之前遇到的那怪物，它是属于怨念综合体，比普通的厉鬼还要厉害的多，我能降服它，也是运气好而已。
    这老头看着神智正常，却一点不怕我，这就非常离谱了。
    连上次遇到的怪物，见到我都显得小心翼翼的，我很难想象，这老家伙有什么屏障，敢这么面对我？
    我指指周围，眼睛却牢牢盯着老头，笑着说：“不用解释了，刚才怎么回事，我心里有数。”
    “其实老爷子刚才并没有让你说那些话，他实际意思，是命令你去通知坟地里的鬼魂，让它们全都过来围住我，让我不能逃走吧？”
    我故意把‘命令’两个字咬的很重，悄悄留意着老头身边老太太的神色，发现她果然更加紧张起来，身体都在轻微的瑟瑟发抖，虽然她在努力控制自己，让自己不颤抖的样子，却根本无法完全控制住。
    这表明了老太太极度畏惧老头。
    “实不相瞒，我的确是受人所托，来解决一些麻烦事情，想不到来追一个逃走的水鬼，居然遇上这么精彩的事情，之前我还真是无法想象，看来我这运气也算好的离谱了。”
    我渐渐收起笑容，眯眼盯着老太太问：“你们真想跟一个有道行的先生为敌？”
    老太太神情挣扎起来，显然我的话戳到了她的痛处，她应该是没想跟我为敌的，但她又畏惧老头，使得她两面为难。
    我冷着脸继续说：“你知道助纣为虐，以后会有什么下场吗？远的不说，就算你一时没什么事，你也该清楚，这是多损阴德的事情，我在尽力解决当地的祸患，你们配合一只鬼，这么为难我，真遭了什么报应，最后搞得自己没好下场，可别怪我没提前提醒。”
    “我把话摆明，就你们这些普通的鬼魂，我想走的话，你们还真拦不住我！”
    我嘴上这么说着，察觉老头有问题，一直没开溜的原因，实际上的确是防着这老头。
    眼下发现老太太是被人控制的，周围其他鬼魂，也很可能是这原因，让我感觉可以趁虚而入，如果说动这些鬼魂至少别来干扰我，也算是能缓解了我极大的麻烦。
    听我这么说，老太太神色挣扎半天，身体不由自主的，朝旁边飘开一点，似乎是想离老头远一点。
    半天没任何反应的老头，察觉到老太太的小动作，脸上忽然露出一丝狞笑，一手闪电般抓出，我一直防着他，立即朝小家伙大喊：“救人……不对，救鬼！”
    早已全神戒备的小家伙，在我出声的同时，就猛然扑向了老头。
    “嘎嘎！”
    “啊！！！”
    一声惨叫和一声乌鸦般的怪叫，同时传了过来，小家伙虽然动作够快，却依旧迟了一步，毕竟老头和老太太挨的太近，想要瞬间靠近根本不可能。
    惨叫是老太太发出的，乌鸦般的怪叫是老头发出的，我愕然，难怪这老头之前一直不说话，原来他的声音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