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族侦探爱德华 - 第72页

    「那、那，妳得救了吗？」
    托亚挺出上半身越过桌面。少年脑海里浮现鲜明的景象，就好像这出逃命剧码活生生在眼前上演一般。
    卢蒂尔用红色的眼睛看着托亚，嘴角轻轻上扬。
    「可以说得救了，也可以说没有得救。」
    「hellip;hellip;这话什么意思？」
    「我筋疲力竭倒在地上，眼看魔物要攻击我时，身体被猎人从背后用斧头劈成两半，连心脏也裂开hellip;hellip;那污秽的血液，如雨水般洒在我身上。魔物的血从我不停喊叫而张开的嘴，及跌倒时造成的伤口不断流进我体内。」
    爱德华吞了一口口水，低声问卢蒂尔：
    「那对妳产生了影响是吗？」
    「正是。魔物被猎人当场杀死，我则是沾满魔物的鲜血昏了过去。虽然我只受到擦伤，却高烧徘徊在生死之间好几天hellip;hellip;当我后来苏醒时hellip;hellip;我已不是原本的我了。」
    卢蒂尔静静举起双手。蕾丝因双手高举而被掀起，露出底下白到令人觉得悲惨的双手。
    「一开始我并没有察觉。但过了一年、两年、三年，最后我自身和双亲均不得不承认，我的身体从那天开始便不再成长。」
    「那是因为hellip;hellip;魔物的血液进入妳的身体？」
    「只能做此推论了，我身上还曾发生其他怪异的事情：尽管受伤，伤口却不一会儿就抚平，连疤痕都不留。我后来才得知，若用普通武器，不把魔物的心脏切开，魔物不会死。我的身体已不是人类hellip;hellip;而是变成具有魔性的东西了。」
    「啊hellip;hellip;！所以我才一直有种妳好像是魔物又好像不是的感觉啊？」
    「正是。银眼，你的见解正确。我拥有人类的心，但身体却变成魔物hellip;hellip;大概，打从我和魔物的血混合hellip;hellip;两者的血就在我体内激烈交战，最后血液在身体里面融合了，不知算幸或不幸。」
    「怎么会hellip;hellip;有这种事hellip;hellip;」
    托亚十分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少女，爱德华和西瓦也静静听着她所叙述的那段令人无法置信的境遇。
    「双亲对外发表我已亡故，其实是把死不了的我关在森林深处的某间房子。一想到世俗观点，女儿变成异形这种事，就怎么也说不出口。」
    「怎么这样hellip;hellip;妳父母都没来看妳吗？」
    「从我被放逐到森林之后，一次也没有hellip;hellip;但那也无可厚非。畏惧魔物是人类的本能吧hellip;hellip;我就在绝望与孤独中，不抱一丝希望地苟活。我好几次想一死百了，却害怕切开自己的心脏。」
    「hellip;hellip;就算身为男性的我，也办不到那种事。」
    爱德华板着脸按住自己的左胸。卢蒂尔露出浅浅的微笑，继续接下去说：
    「后来我双亲也死了，所有人都忘了我的存在。就在不知已过了多少岁月的那天hellip;hellip;有个在夜晚森林里迷路的男子，于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拜访我的住所，恳求我收留他一晚。他就是西奥多middot;博德。」
    爱德华一口一口好似用舌头轻舔般地喝着红酒，开口说：
    「他就是成为妳丈夫，也是后来为了妳创立「博德一族」的人吧。」
    「恩。事情就是这么偶然，西奥多是个炼金术士，且与银眼相同，具有可以感受到魔物的能力hellip;hellip;西奥多立刻看穿我的真面目，不过他不怕我。他同情我的孤独，留在我的住所hellip;hellip;后来我们两个喜欢上彼此，悄悄地结了婚。」
    卢蒂尔说到这，轻啜一口红酒，板起面孔。
    「真讽刺。就算内心再老，味觉不管过了多久依旧还是小孩子。我到现在这是不认为红酒好喝hellip;hellip;管家，我想要苹果酒。」
    「啊，有苹果酒喔？我也要、我也要！」
    托亚也贪心地催促。
    「是的，马上来。」
    西丘也因为这突加其来的短暂休息，稍微松了一口气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为两个「孩子」在新的杯子里倒入苹果酒。
    卢蒂尔接过杯子，好像喝水般一股劲儿地猛喝起苹果酒，接着又开始追寻起遥远的过去，继续刚刚的话题。
    「西奥多带我移居到这个伦托拉。虽然我们结婚了，但是不可能告诉世人孩童样貌的我是他的妻子。因此，表面上我是他的养女hellip;hellip;西奥多为了实现我的心愿、为了解开我身上的诅咒hellip;hellip;
    为了找出将魔性赶出我身体的方法，将他剩余的人生全奉献在研究上。伹找不到解决的方法，时间不断流逝，直到西奥多迈入老年，我依旧是这个样子hellip;hellip;觉悟到所剩时间不多的西奥多，聚集几位他信赖的炼金术士，组成「博德一族」hellip;hellip;一切都是为了让这因我而起的研究，可以有人不断传承下去hellip;hellip;看看这个吧。」
    卢蒂尔再次从椅子上下来，把一本放在书桌上的厚重笔记本拿来放在桌子上。
    翻开羊皮纸，笔记本里密密麻麻记载着「博德一族」的历代领导者以及干部姓名。
    爱德华一页一页地仔细观看。
    「原来如此hellip;hellip;到现在已经换过十四任的领导者了呢hellip;hellip;接下领导者位置的人，彼此之间似乎都没有血缘关系。」
    「恩，他们只挑选会把我的存在当秘密保守，并专心致力于钻研炼金术上，立志延续西奥多研究的有志者当干部。虽然还是有某部分团员把「博德一族」视为研究炼金术或魔术的超自然现象研究会，不过知道我存在的只有干部阶级的人hellip;hellip;我会邀请那些干部来此处，偶尔见面时会协助他们的实验。不过，现在我还是这样，实验并没有获得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