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警官和木木 - 第28页
他们恳求他去赴一次约,说那位导演已经订好酒席等着了,试镜很快的,不会耽误太多时间。不行的话再回来上大学也不是不可以。
凌云木忽然冷冷地说道:“爸、妈,你们这是把我卖了吗?就跟你们以前做过的龌龊事一样,对吗?”
“木木,你说什么呀?”张丽顿时怒了。
“妈,很早以前,为了弟弟,你就跟经纪公司的人上过床,这一次也是为了弟弟吧?”
“啊!这个孩子!”张丽忽然一巴掌刮在他脸上,“我这么辛苦将你养大,你说的是人话吗?”
凌云木脸上火辣辣的疼,反而笑了,看向凌桥生。后者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你太令我们失望了!”
这是家丑,凌云木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实际上,这个家,令他失望透顶了。
凌氏夫妇为了让小儿子顺利在那位导演的戏里出演,甘愿让养子去被人潜规则。这样的事,以往她是亲自上阵的。
养父母的势利和大学梦断,这就是凌云木在晚会上喝得酩酊大醉的原因。
一旁的郝爱国捅了捅我,将我从某种悄然发酵的状态中唤醒。我揉了揉眉骨,抬头发现雷恩一直看着我,脸上还挂着意味不明的笑。他是个大近视眼,据说我在他眼里就是个面糊糊,但此刻好像他洞悉了我脸上所有的表情。
我调整状态,继续问话。
据那天晚上凌云木的同学回忆,凌云木确实喝了酒,他平时不喝酒的。但后来没有人在现场看过他的身影,很早的时候,就没人见过他了。他在班上成绩优异,为人十分低调,也不怎么跟人来往。
那天晚上下了大暴雨,八、九点的时候正是凶手的作案时间,所以,凌云木的嫌疑还是存在的。而且,白天养父母这一出“卖子行为”,也足以点燃他胸中的怒火。
他一定在脑海中幻想过,琢磨过如何杀死他们,将这么多年的委屈和痛苦倾泻个痛快……这也是为什么凌云木在精神失常的情况下自首的原因。
我的推理得到了印证,却一点也轻松不起来。
相比于一路走来满身伤痕的凌云木,在精神病院里的那个,简单懵懂,虽受皮肉之苦但可以得一时安宁。这么看来,精神病症真的是人的□□!
“小孩子们的晚会我没什么兴趣,酒又不是我在喝,闹哄哄的,你们非要我回忆遇见了什么人,我只能说,好多美女,很少帅哥,音乐老师的身材很棒!歌声很动听……”这就是雷恩对毕业晚会的高度概括。
“关于晚会这部分,你没一句实话。”我盯着他的眼睛,“你越是遮遮掩掩,凌云木的嫌疑越无法洗清。”
“清者自清。”
“法律讲的是证据,不讲情怀。说吧,八|九点的时候,凌云木在哪里?”
“我的眼镜呢?很烦呀你这个面糊糊。”
习惯了他这种连招呼也不打的突兀转折,但此时我不愿意如他所愿:“从学校礼堂到陶居里小区三号楼,差不多也就是十几分钟的路程。当晚暴雨下得很大,快八点的时候,他就穿上雨衣回到陶居里。因为当时穿雨衣、撑伞的人进进出出,门禁检查也松懈了,摄像头拍不到人的正面,混进去非常容易。”
雷恩:“那换做任何一个人也可以,为什么非得是凌云木呢?”
“为什么在那个关键时刻,他没有不在场证明?雷恩,你在哪里?”
“他可能烂醉后跑到某间课室里了,那晚的教学楼应该没有人自习才对,或者到天台去了。”
“为什么你都是在猜测?其实,你根本就没醒过来吧?”
“我老早就说过,那天我状态不好,睡了。”
“你不是那天状态不好,是你压根就没有机会醒过来。我说得对吗雷恩?”我上身前倾,笑了,“被人压制,是不是很丢脸?百分之九十九的时间里,都在沉睡,明明拥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却无用武之地!凌云木根本就不在乎你的本事,他任何一次考试,都是靠他自己,他根本就没把你放在眼里!因此,你称呼他为‘暴君’!”
我的衣领忽地被他拽在手中,他出离愤怒,弓着身子跟一头发狂的野兽似的,盯着我的双眼,恨不能将我一口吞入腹中。
第23章 审讯2
郝爱国将雷恩一把拉开按在椅子上,警告他再贸然冲上来就要上手铐了。
但我对他的反应很满意!
他其实可以简单地承认自己在沉睡,主人格的所作所为他什么都不知道,也好过在这里胡编乱造,很容易穿帮。但他的自尊心不允许他这么做,因为他说过他“来去自如”,他要时刻保持一种潇洒和优雅。
“你看过日记了?”他的声音第一次显得这么沙哑。
“凌云木将日记藏得很好,我是在抽屉的隔层里找到的。”为了隐藏自己的秘密,凌云木加工了抽屉,那是他的秘密花园。
眼镜刚好送过来,雷恩用指腹摩挲着金色的镜腿把玩着,并不着急戴上,“项警官,你知道为什么一个深度近视的人还不戴眼镜吗?”
“愿闻其详。”
“因为,他不愿意看清楚事实,他是个懦夫。”
我得习惯他习惯于贬低凌云木的这种习惯。
他戴上了眼镜,今生第一次。好像换了个人,斯文中多了一丝诡黠,淡定从容又回到了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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