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探幽录 - 第75页
沉默,袁恕己忍不住胸口翻滚的话:老将军虽然说是让十八子去长安查明昔日深宫秘事,但,在老将军心目中,只怕早有真相,老将军认定了安定思公主是被其生母武皇后所杀!所以老将军才急yù让十八子前去,只想借他的手,铲除当今皇后罢了。
苏柄临会意一笑:不错,我正是认定了她不配当李唐皇后!也是杜绝以后牝jī司晨颠覆朝纲的可能更加扫除了袁大人将来在朝堂上会面对的yīn霾。难道不是一举几得之事么?
最后苏柄临问:袁大人,你要不要跟老夫打这个赌?
如今人就在跟前儿,袁恕己同样也在问自己这句。
就在袁恕己扪心自问的时候,阿弦也正在徘徊思忖。
从心而说她不想被调到府衙来,如果刺史不是袁恕己倒也罢了,但偏偏是他,如果阿弦并未看见有关他的那些场景就罢了,但偏偏看见。
她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告诉还是不告诉。如果不必看见袁恕己,或许她可以自欺欺人将那些场景深埋心底,但如今偏又被调来朝夕相处,每次面对他的脸,都要难以避免地心惊ròu跳,有些话在嘴角滚动,又不敢轻易出口。
这两人两两相对,各怀心事。
门外那棵老松树在阳光下舒展着英伟身姿,百无聊赖地注视着厅内两人,几只肥嘟嘟的褐色雀儿在松针间跳来跃去,自得其乐。
忽然
大人,我有个问题
我想问你一件事
两个人不约而同,几乎同时开口。
阿弦惊讶地看着袁恕己,而后者也意外地盯着她。
你想问什么?这次,袁恕己先开口问。
阿弦咽了口唾沫:大人想问我何事?大人先问好了。
袁恕己笑道:不,你先。
他们两人所问对方的,都是难以启齿之事,阿弦很想再把这球踢回去,能缓一时是一时,只可惜官大一级压死人。
举手抓了抓额头,阿弦问道:我想问大人,如果一件事的结局并非如自己所预想的那样,该当如何?
这句话问的甚是含糊,但也是她斟酌之后才竭力挤出的。
袁恕己目光微变:那当然是尽力改变,让他成为自己所想的那样。
阿弦道:大人,有时候运数不是说改就改的。
袁恕己惊心:你指的是什么?
他的口吻有些冷厉,阿弦噤声。
片刻,袁恕己迟疑问: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阿弦心虚,声音更小了几分:大人指的又是什么?
这尴尬而诡异的一刻,两个人心意不同,但所问所谈,却似有奇异的相通之处。
袁恕己指的是苏柄临所说,送阿弦去长安查明那深宫秘事。
而阿弦说的是袁恕己的命运走向。
袁恕己疑心,以阿弦的通鬼神之能,或许已经预知,而阿弦却以为袁恕己猜到自己指的是他的命。
啪地一声,打破令人窒息的寂静,是袁恕己一掌拍在桌上:罢了!我说的是跟苏老将军有关,你呢?
阿弦的魂儿正有些飘dàng,闻言才定神:苏老将军的何事?
袁恕己眨了眨眼:没什么,那你继续说。
阿弦莫名,只得勉为其难又说:倘若我跟大人说,我知道一个人他会遇到很可怕的事,那么我该不该提醒他?
袁恕己道:有多可怕?
阿弦眼前忽地又出现那诡异可怖的一幕,血沫喷涌而出,她几乎要掩住双目,脱口道:他会死,会惨死。
袁恕己问道:你指的是谁?
阿弦道:我只是问大人该如何处置。
袁恕己笑道:人皆会死,又有何可怕,如果那人是你至爱亲朋,那当然不该坐视,或许告诉就不必了,免得人不信,反疑你不安好心。适当提醒那人注意倒是可以的。
阿弦道:如果如果我所做都没有用呢?
袁恕己道:尽你所能,就算无用也是无悔。大概是看阿弦的脸色惊迷过甚,袁恕己笑道:傻孩子,给你打个比方,如果有人想杀了你,你要伸长脖子给他杀?还是要尽力反抗?我虽不知你说的人是谁,但是你所谓的命,其实就像是那要杀你的人,不管如何,当然也要竭力反抗,你又不是那襁褓中的婴孩儿无能为力,再者说,就算是襁褓中的婴孩儿,也该懂啼哭几声。
得了他的回答,阿弦正似有了头绪,只是那颗心还未松懈半分,忽然又听见袁恕己最后那句话,不知怎地,喉头像是被什么掐住一样,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起初以为是自己错觉,但是呼吸却越来越急促,脸也飞快地被憋得紫涨起来。
袁恕己笑着说罢,正在思忖这番对话的意思就算是将这番话套放在苏柄临的提议上,也似浑然天成。
如此玄妙,两人明明说的不是一件事,答案却似能通用。
一瞬失神,他未曾留意阿弦,等听见异动,抬眸却见阿弦举手握着脖子,张着口,像是被什么噎住了似的,眼中已经涌出泪花。
袁恕己一惊非浅,忙起身跃到她身旁,握住她的手道:怎么了?
阿弦表qíng十分痛苦,被袁恕己厉声喝问,才似清醒过来,她猛然俯身,呛咳起来。
袁恕己惊疑非常,手拢在她的肩头,想按住她却又不敢用力,头一次有些手足无措。
阿弦大口呼吸,如溺水之人才被拉扯上岸。
袁恕己咬了咬牙,扶着她在旁边坐下,又在她背上轻轻地抚了两下:别动,我叫大夫来给你看看。他迈步往门口走去。
阿弦微微一颤。
就在袁恕己想去叫人之时,阿弦慢慢站起,她回头望着青年,嗓音因剧烈地咳嗽而更加沙哑:苏老将军为什么要我去长安?
袁恕己戛然止步。
作者有话要说:
书记:原来还是看脸啊
某人:主要看气质~
书记:敢不敢起来比比?
某人:平躺最佳~
第39章 救命恩人
就在方才被袁恕己扶住的那一刻, 阿弦看见苏柄临人在上座, 两人正在对话。
他们的神色都极肃穆,仿佛在商议什么大事, 所说的话都是阿弦半懂不懂的,尤其是她的脖子仿佛被无形的手扼住, 宛若生死关头。
只有苏柄临最后那句至为清晰:让十八子去长安。
直到这句入耳,阿弦才惊知两个人的对话竟跟自己有关。
若是在之前, 袁恕己一定会怀疑阿弦偷听了他跟苏柄临的谈话,或者是从府衙其他人口中探听所得。
但现在他已没了脾气,更无其他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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