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探幽录 - 第107页
这话问出口,阿弦自己也觉啼笑皆非,但是只有如此才是最直截了当的法子。
假如这鬼配合的话。
让阿弦失望的是,岳公子的鬼魂却不像是个要配合的模样,相反,在听见阿弦这句话的时候,岳青忽然bào怒起来,叫道:这个不必你知道!你给我滚,你们给我滚出去!
原本斯文的脸上,神qíng变得狰狞。
阿弦再想不到这鬼翻脸也翻得这样快,被他大吼一吓,整个人惊跳倒退,身子撞在桌上。
岳青陡然bī近,恶狠狠地盯着阿弦道:你心知肚明害死我的是谁,陈基就是帮凶,你跟他最好了,所以想来给他开脱就是了!我不需要你假惺惺地,你不要再来了,这件事不要你cha手!
阿弦跟府衙的公差离开岳府之后,两人沿街而行,那差人道:方才在屋里是怎么了?如何平白摔了一跤?
阿弦轻轻揉着手肘:不小心罢了。
差人用调笑的口吻道:那屋子毕竟是死过人,我又听说十八子善能通鬼神,总不会是看见了什么吧?
阿弦只是一笑,扶着手肘回头看时,却见在岳家大门口,岳青正仍是面色不善地盯着她,倒仿佛跟她有什么深仇大恨。
朱家。
老朱头将买来的蚬子泡在水里让它们吐泥,过了半个时辰,便用手搅一搅,将他们捞了出来。
英俊只听见哗啦啦一声响动,是蚬子在水里碰撞摇晃,又啪啦啦地是老朱头将他们捞出来放进另一个盆中。
这样生动。
不多时,厨房内传来更热闹的声响,英俊正竖起耳朵听,忽然身边玄影低鸣了声,英俊感觉他站起身来,扭头走了。
正诧异不解,鼻端忽然嗅到一股极qiáng烈地麻辣气息传来,英俊猝不及防,愣了愣,便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小院很快被那股很浓郁的气息猛烈攻占,英俊逃无可逃,略略屏息而已,同时也明白为何玄影先前走了,只恨自己不似玄影有先见之明。
待那锅铲的声音停了后,是老朱头从厨下的窗户里探头出来,笑道:怎么,可是闻不惯这味儿么?我就知道,你不爱吃这些冲鼻味浓的东西。他的脸上蒙着一层厚厚地麻片布,说起话来便有些闷音。
上次老朱头做了韭菜烙饼,本是天下美味,英俊却一口也没吃。老朱头起初怀疑自己的手艺起了偏差,后来经过连日仔细观察,终于明白。
不是他的手艺如何,而是英俊自己的口味。
老朱头道:说实话,我并没你这样挑,可是却也消受不了这些重味儿,但是弦子爱吃,浓油赤酱,咸甜麻辣,对她来说口味越重越喜欢,要不是我拦着,只怕镇日在外头吃调料呢,我一个月只许她吃一两次解解馋,免得坏了身子。
英俊道:原来如此。
老朱头道:什么原来如此,你难道不知道?这人的口味跟脾气相似,她实则就是个毛躁的急xing子,又最重qíng义。
英俊微微一笑:您是在说我生xing淡薄么?
老朱头道:重qíng义的人未必都喜欢大咸大甜,xing子凉薄的也未必不爱吃浓油赤酱,我只是随口一说,当不得真,还是要看本人的xingqíng,眼见为实,日久见人心。
英俊又笑了笑。
老朱头把那盘子才新鲜出锅的辣炒蚬子放在橱柜里,又道:再者说,这清清淡淡的口味儿才是高贵呢,最能修身养xing。至于大咸大甜,是小老百姓们最爱的,我们弦子跟您啊,本就不是一路人。
英俊不语,因为方才那股冲鼻的麻辣,惹得他的眼睛跟鼻子都有些异样。
这蚬子才出锅,老朱头方洗了手,外头一道人影便越过门槛跳了进来:伯伯,阿叔,我回来啦!
才打了招呼,一眼看见英俊坐在门口好端端地,先把心放下一半儿,又笑道:隔着墙就闻到味儿了,好香。
新蒜拍碎成沫,同胡椒一起,再加上老朱头密制的调料,新鲜的蚬子滚在里头,鲜甜热辣。
阿弦按捺不得,自己轻车熟路地进厨下端了出来,先提溜了一只肥嫩多汁的蚬扔在嘴里。
她一口吞了后,才想起英俊在跟前儿,幸而他看不见。阿弦骨碌碌咽下去,方道:阿叔,这个可好吃了,我给你剥一只。
英俊忍不住又轻轻咳嗽了声,老朱头却看好戏似的,在旁一声不吭。
阿弦提着一只蚬子,想要喂给英俊,英俊道:我才一张嘴,唇上已经沾了那热辣的油星蚬汤,一股麻辣之意很快在唇上跟舌尖蔓延开来。
他又咳嗽起来,坚决不肯张嘴。
阿弦见他脸色微红,眼圈也发红,后知后觉领悟:阿叔你不爱吃这个么?
老朱头才笑道:他是善解人意,不跟你抢,你安分点儿自个儿吃吧。
阿弦坐在石凳上,哗啦啦风卷残云地吃那蚬,老朱头去倒了两杯水,一杯给了英俊,一杯拿来给阿弦预备漱口,因道:今儿陈三娘子来,你猜是为了什么事儿?
阿弦几乎忘了,忙道:我听高建说她来过,又是为了那件旧案么?问了这句,便又叹道:她可真是找对人了。
老朱头听话出有因,便问:什么意思?
阿弦将袁恕己把案子给她的事儿说过,道:我上午便是去了岳家查问究竟呢,不过
老朱头皱眉道:明知道这件事跟陈基有关,还让你去处理,这刺史大人是要试探你呢。
阿弦问道:试探我做什么?
老朱头道:试探你对他忠心,还是对陈基忠心呗。
阿弦哑然,手中捏着一个蚬子,忘了吃。
老朱头道:你打算忠心于谁?
阿弦眨眨眼,无法回答。
老朱头笑道:有道是县官不如现管,你可不要犯傻,如果真的是陈基有错儿,可记得别给他遮抹,以刺史的能耐,只怕你弄巧成拙,聪明反被聪明误呢。
阿弦不语,一时吃东西的兴致都淡了。
老朱头识趣,又问道:对了,你说岳家是怎么样?
阿弦低头道:我看见岳公子的鬼啦。
老朱头惊疑:真的看见了?他、他跟你说了他是怎么死的了?
阿弦摇头,就把岳青bào怒恐吓的话说了。
老朱头瞠目结舌,忖度道:这岳青看样子是恨极了陈大,所以连你也迁怒了,听起来这样凶险,得亏这次没伤着,阿弥陀佛不如就听他的,别再去了,早些结案就是。
忽然英俊道:他并非迁怒。
两个人齐齐回头,老朱头道:不是迁怒又是什么?
英俊淡淡道:是恐惧。
老朱头愣住:什么恐惧?看到弦子去调查真相,他该高兴才是。只不过因知道弦子跟陈基的关系,所以迁怒,又哪里谈得上恐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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