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探幽录 - 第33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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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晔道:服了药,睡着了,不必担心。
    见阿弦仍不住地往内打量,袁恕己心头一动,便对崔晔道:让我们来当个门神,倒也罢了,为什么叫小弦子来?
    崔晔道:让阿弦来是我的主意。
    我以为呢!怎么会特也叫她!袁恕己皱眉:你是担心这里当真会有东西,所以要让小弦子来看看?
    崔晔点头。
    实在忍不住,袁恕己极小声道:可这是皇宫,谁知道会有什么什么见不得人的,若是给小弦子看见什么不好的
    崔晔未答,却听阿弦说道:没事,我愿意的。
    两人齐齐看向她,阿弦道:公主年纪还小,不该受这种折磨,若能帮得上她,我自然高兴。
    袁恕己愣住,观其神色,又品着这句话,竟不知心中是如何滋味。
    崔晔道:你可看见什么了?
    阿弦又转头四处看了看:没有什么。
    袁恕己略微松了口气,崔晔又问:你们如何来的晚了?
    阿弦道:路上遇见卢先生了。
    哦。崔晔神色淡淡地,未曾再问下去。
    偌大的殿内只有三人在中间儿,其他的宫女太监远远地站着,不敢妄动。
    阿弦往内殿挪了两步,终于看见在榻上的太平公主,侧卧着,小脸上细眉微蹙。
    崔晔见她小心翼翼地不敢擅入,便道:你可以进内看一看,无妨的。
    阿弦闻听,这才又往内几步,把里屋各处也都看遍了,并没有什么异样。
    袁恕己则问道:我们是要怎么样,在这里站着等?
    崔晔道:莫急。
    袁恕己道:我是闲不住的人,让我在这里站等是不能的。
    崔晔淡淡道:有旨意。
    袁恕己哼了声:那就罢了。
    这会儿阿弦已经看过了里间儿,又特意打量了太平一眼,才迈步出来。
    袁恕己问道:怎么样,可有什么鬼?
    阿弦摇头。袁恕己道:小弦子说没有,那一定是没有,该用不着我们了。
    崔晔道:就算是有,它难道会时时刻刻都立在这里等你?
    袁恕己道:那我要等它到猴年马月?
    阿弦见两人又斗起口来,忙拉住袁恕己道:反正这里有吃有喝,其实不坏。
    袁恕己转开目光,看着阿弦略带急切的神色,嘴里发涩,只好说道:你这傻孩子唉,好吧。横竖是对着你,那就算在这里到猴年马月也是无妨,别叫我对着他就行了。
    他最后指的当然是崔晔。
    崔晔听着他的这句话,若有所思地望着袁恕己,然后目光又落在阿弦身上。
    袁恕己却又拉住阿弦:你早上匆匆地出门,必然没吃早饭,我陪你先吃些点心,这宫内的点心必然是好的。
    太平公主年纪小,她的殿内自不缺些点心果子之类,此刻桌上便陈列数盘,花样极多,看着色香味亦好。
    袁恕己便拽着阿弦坐在桌边儿,他搓搓手,捡了个不错花样儿的点心递过去:你尝尝看好不好?
    阿弦捧着那点心,终于小心翼翼地咬了口,她原本有些心不在焉,不料才吃了一口点心,双眼便直了。
    她呆了呆后,忙又咬了两口,眼睛眨了眨,泪就掉了出来。
    袁恕己正也吃一个苏皮饼子,只觉苏皮入口即化,又有颗颗的香苏芝麻,里头竟似有奇异的果仁,香甜苏脆,果然手艺出众。
    正要称赞,就见阿弦眼中落泪,当即忙扔了手中之物:小弦子,你怎么了?
    又疑惑道:是不是太难吃了?我这个好吃,你吃这个。忙着把自己手中的往阿弦手里塞。
    阿弦忍不住哭唧唧道:没有,很好吃。
    她嘴里还含着点心,咧嘴一哭,渣子便掉了出来。
    袁恕己呆了呆,忙道:好吃又怎么哭了,难道是里头有石子儿,硌着牙了?
    阿弦正流泪,闻言破涕为笑:没有。
    崔晔在旁看到这里,便道:大概是噎着了,无碍。也不等阿弦回话,便叫了一名宫女,吩咐倒水。
    那宫女忙去倒了一盏温水,阿弦借机喝了两口,也顺带将哭嗝压了下去。
    袁恕己道:你吃个饼子也能这样,多大了啊?见她脸上还有些残余泪珠,便抬起拇指又给抹了去。
    阿弦不语,只是望着那一盘子点心。
    袁恕己见她神不守舍,又道:怎么不说话?在想什么?
    阿弦道:御厨的手艺很好啊。不知是哪一位做的?
    袁恕己道:你问住我了,这个我也不清楚。
    崔晔在旁道:是御膳房的张承运张师傅。公主殿下只吃他做的糕点,你若是喜欢,等我帮你讨一些来。
    阿弦默默地将这个名字记在心底。
    将正午的时候,武后来过太极宫,在太平榻前陪了片刻,又询问御医她的qíng形之类。
    此时阿弦三人便等在外间,武后出来之后又嘉许了两句,也并未多话,径自去了。
    阿弦便对崔晔道:阿叔,有你在,就算是有什么东西也是不敢靠近过来的,不如我先出宫去吧?
    崔晔道:我总不能一直都守在这里,还是得你找出是什么,然后对症下药。
    阿弦道:这半日没什么,应该是真没有了。
    看着崔晔肃然神色,忽然想到一件事有他在的地方,鬼神多会退避三舍,这会儿他一直在太极殿内,哪里还会有不长眼的鬼怪自己跑出来?
    崔晔道:你若觉着可以走了,便自己去跟皇后说。
    阿弦无声。
    袁恕己在旁笑道:小弦子,别跟他说话,他的话比那点心还噎人呢。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阿弦只得重回到桌边儿,袁恕己便问道:那个卢先生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无法医治的?你跟他都是那副模样。
    崔晔原本离得不远,袁恕己的声音虽已经压低,却怎会瞒得过他的耳目。只是他虽然听得明白,却并不露声色,连目光都未曾转一转。
    阿弦道:我原本以为是可以医治的,所以拼命想带卢先生去医馆,谁知今天跟他撞见,我才知道
    就在阿弦看见卢照邻醉酒、她扶着他责骂的时候,她忽然看见了令她顿生悚然、最不想见的一幕qíng形。
    卢照邻抱着头,似在忍痛。
    他蜷缩着双腿,浑身不停地发抖。虽然竭力隐忍,仍听见模糊断续的低吟。
    门打开,有道影子靠前:别怕。
    那来者低低一句,回手取了一枚银针,在他的背上,肩颈,双腿关节等处连刺了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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