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探幽录 - 第44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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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恕己皱眉,如果敏之一意孤行,只怕并不是要不要伤他的问题了。
    正在此时,殿外又有脚步声响,是狄仁杰同一人前后相继走了进来。
    而原本紧盯着武后正要上前的敏之,身形忽然又晃了晃,就仿佛酒醉之人站不住脚。
    袁恕己忙将刀锋往外撤了一寸,免得伤了他。
    直到此刻,敏之的双眼才一眨。
    他像是看清了面前的场景,眼中却透出茫然之意,然后,他缓缓举手抱住头:我呻吟出声。
    袁恕己见机不可失,倒转横刀,刀柄在敏之肩上xué道一撞,敏之闷哼了声,身子往后跌倒,人事不省!
    此时那进殿的两人走上前来,道:娘娘可无恙?
    武后冷看一眼地上的敏之:将周国公押入宗正寺。狄仁杰你亲自去!彻查此事,不许旁人cha手。
    狄仁杰躬身领命。
    牛公公被小太监们按着人中,好歹苏醒过来。见武后无碍,便踉跄跟前儿,抱着腿叫道:娘娘!吓死奴婢了!
    武后不理,环顾周遭又道:今日之事不许对外宣扬,若有多嘴者,杖毙!
    牛公公几乎又晕厥过去,忙撒手道:领命!
    袁恕己在旁,早将横刀放下,他先前入殿相救,直到此刻,目睹武后生死之间笃定冷对,以及此刻的果决应对,心中说不出的滋味。
    大概是钦佩,又有些莫名而略别扭的敬畏:此等气度手段,让许多的须眉男儿都望尘不及。
    武后又看崔晔:崔卿因何而来?
    崔晔从地上凌乱的奏章书简中捡出一份,道:吏部秋试的折子,娘娘想必已经过目。
    武后反应过来,因一笑道:我一时忘了,昨日曾命你今日来讨回话,你且稍等片刻。
    崔晔道:是。旁边站开一步。
    武后环顾在场,目光落在袁恕己身上:今日多亏爱卿护驾之功。
    袁恕己道:娘娘无碍便好。
    武后道:方才我吩咐的话,你可听见了?
    袁恕己道:臣定会守口如瓶。
    武后道:你跟周国公似有旧罅隙
    袁恕己答道:臣不至于因私废公。
    这一句话,却是针对武后先前讽他因私徇qíng等话。
    武后自然听了出来,意外之余仰头一笑,道:回的好,我最赏赞这样慡快果敢之人,先前倒是我小看了你。
    袁恕己道:臣不敢。
    武后往前一步,抬手在袁恕己肩头一按:yīn差阳错,今日也让我见识到爱卿的出色身手,果非等闲,睚眦之名,虽难听了些,但毕竟龙之九子,翻云腾雨,不可一世,爱卿不愧此称。
    纤纤素手,按落肩头却似重若千钧。
    袁恕己从进殿直到方才都始终绷紧心弦,听到武后含笑嘉许,才道:臣多谢娘娘。
    武后又看崔晔道:可惜崔卿来晚了一步,不曾看见。
    崔晔道:臣曾见识过。
    武后一怔,继而笑道:不错,你毕竟知道他是个有勇有谋的可用之才,才向我着力举荐的,先是袁爱卿,后有狄仁杰,你们都很好,都是不可或缺国之栋梁。
    袁恕己闻言,不免想起先前阿弦问崔晔是否同狄仁杰jiāoqíng极好的话原来果然。
    抬眸之时,却见崔晔垂袖而立,仍是往常那样淡冷端然八风不动。
    忽然崔晔道:另外,臣进宫之前无意中听说一件事,不知当不当说。
    武后道:何事?
    崔晔道:臣听闻,梁侯从大理寺提走了一名番僧,不知何故。
    不仅袁恕己骇然,连武后也微微色变: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书记:这个人,有一种特殊讨人厌的气息QQ
    阿叔:我就当是夸奖了。
    第159章 降魔除邪
    且说阿弦同窥基法师前去梁侯府, 在路上, 阿弦见窥基面有不悦,便问道:大师傅, 你是担心节外生枝吗?
    窥基道:梁侯,豺虺之xing, 偏偏身居高位,若更同摩罗王沆瀣一气, 只怕他日身死的就不止是两条xing命了。
    阿弦想到先前宋牢头之事,心里也觉怨愤难平,便叹道:上次本有机会可以将梁侯绳之以法,却想不到仍是让他逃了过去,袁少卿明明人证俱全,偏偏是皇帝从中作梗, 放虎归山,实在是糊涂的很。
    窥基笑道:你竟敢这样说及皇帝陛下?
    阿弦道:又怎么不敢说, 只可惜
    窥基问:可惜什么?
    阿弦抓了抓头发:可惜说了也是白说, 并没什么用。
    窥基问道:你敢把这话跟皇帝当面说吗?
    阿弦本要回答,忽然一个恍神。
    不知在多久之前,在桐县的酒馆之内,她曾大声地说:做错就是做错, 又怎么不敢说?如果有朝一日能见到皇帝皇后,我倒要当面问问他们
    现在想起当时无法按捺的纵横意气,同时也想起在桐县之时的那些时光,竟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她现在的确能见到皇帝跟皇后了, 但是却已经不是一个敢不敢,毕竟此中掺杂着太多其它,比如那难以启齿的身世之痛。
    倘若阿弦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那么在见到高宗跟武后的时候,她也未必如先前一般讷言静默,如果只是陌生人之间的关系,有一些话反而易于出口,也不必在初见之时,想着那是自己的生身父母亲,与生俱来的那股血亲牵绊涌动,让她几乎无法自已。
    窥基打量着她,却见阿弦的神色变来变去,窥基道:怎么不说话了?
    阿弦叹道:我不敢。
    窥基笑道:不必自责,那毕竟是大皇帝,天底下一万个人也未必敢在他面前说真话,毕竟惹了他不高兴,不知又有多少人头落地。
    阿弦顿了顿:连大师傅也不敢吗?
    窥基道:我和尚虽说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但毕竟也仍混迹红尘俗世,且我同你说一个机密。他倾身过来,低低说道:毕竟我等虽信奉真佛,但佛法弘扬,也须皇帝陛下加持。
    阿弦哑然失笑:原来大师傅也是能屈能伸。
    窥基笑道:这才是安身立命之本。所谓慧极必伤,太清则寒。
    梁侯府。
    梁侯武三思听闻窥基法师来拜,不敢怠慢。
    因高宗跟武后一向喜佛,武三思最会投其所好,自然也对释家格外恭敬,何况窥基又是个举世有名的高僧。
    武三思迎出门来,正满面含笑,抬头却见窥基身旁还有个熟人武三思望着阿弦,眼神有些异样,笑也变了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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