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探幽录 - 第45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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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弦正悻悻地,并未留意周遭。
    马儿往前又跑了会儿,袁恕己忽然勒马。
    阿弦在后,见状只好也随之停下,正不知他为何急刹住,就见前方一顶轿子遥遥而来,煞是眼熟。
    袁恕己回头道:先前说跟佛门无缘,这回却是有缘,你瞧送上门来了。
    此刻轿帘微动,同时里头人道:少卿如何跟阿弦在这里?
    阿弦迟疑,终于默默地翻身下马,躬身作揖:阿叔天官。
    轿子里一片沉默。
    这会儿袁恕己冲阿弦一笑,打马上前。
    利落地翻身下马,将身子挨在轿子旁边。袁恕己几乎把头探了进去,说什么自然旁人无从知晓。
    阿弦牵着马儿立在旁边,马儿引来两只飞虫,绕着她嗡嗡转动,阿弦觉着腮上痒痒,抬手挥了挥。
    最后袁恕己道:既然如此,人我就jiāo给你了。他退后一步,把自己的马儿牵了去。
    阿弦心里有种预感:少卿
    袁恕己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下定决心般一扬眉:横竖知道你是安好无恙,我什么都成。说了这句,才又展颜一笑,好好地听话,不许乱跑!
    袁恕己上马疾驰而去,阿弦才叫了声,正要追上,就听轿子里道:阿弦。
    这一声,却像是什么定身咒,就把阿弦的双脚定在了原地。
    日色正好,行人熙攘,阿弦左右看看,最终低着头走了回来:阿叔。
    她站在轿子旁边,忽然感觉这一幕似曾相识啊,是昨夜梦中所见的那一场,陈基就如她一样,站在这个位置。
    你进来。
    阿弦惊地抬头,不能领会他的意思。
    还是旁边的侍从上前,悄声道:请入轿子里说话。
    这个怕是不方便吧?这轿子虽然看着并不狭窄,可是阿弦自打出生还没坐过轿子呢!何况还是要跟崔晔同乘?
    她甚至本能地后退了一步。
    侍从笑道:大街上人多眼杂的,难道要站在这里说话?说着,举手将前方轿门帘轻轻往上一搭。又有一名侍从早把马儿牵了去。
    阿弦挠了挠头,求救般叫道:阿叔?
    你要让我在这里等多久?轿子里的声音波澜不起。
    抬眼可见轿帘底下,他深绯色的襕衫同脚下皂靴。
    阿弦一咬牙,像是入虎xué一样俯身入内。
    崔晔端坐轿中,头上尚戴着进贤冠。
    阿弦只扫一眼,不敢跟他对视,却见他手抬起,往旁边示意,阿弦知道是让自己坐,叹了口气,过去挨在他旁边坐了。
    这轿子虽然宽阔,到底比马车bī仄,且轿门帘垂落,外界的光景尽数被遮挡住,那些喧嚣声音也仿佛从遥远之处传来。
    里头就似是个封闭的小小世界。
    阿弦头一次坐轿子,也许是紧张,也许是身边有人的缘故,不知不觉有些呼吸紊乱。
    但这方寸之间,丁点儿动静都极明显,她清晰地听见自己的鼻息:呼哧,呼哧,像是一只跑了极长山路的驴子。
    大概是这声音太响,她完全听不见身旁崔晔的任何声响。
    阿弦觉着自己太过无礼粗莽,忙屏住呼吸,同时竖起耳朵静听,轿子里果然归于平静。
    缓缓松了口气。
    你在gān什么?崔晔忽然问。
    转头对上他探看的目光,崔晔道:你是想把自己憋死么?
    阿弦泄了气,宁肯还是做一只跑长路的驴子。
    轿子抬的很稳,但总给人一种浮在云端或者飘在水上的感觉。
    阿弦正想问一问崔晔,袁恕己对他说了什么
    方才去哪里了?崔晔竟先开口问。
    大概是屏息而智昏的缘故,阿弦来不及多想,老老实实道:去大慈恩寺来。
    崔晔道:去哪里做什么?
    阿弦本以为袁恕己一定都跟他说了,听如此问,略一迟疑。
    崔晔道:怎么宁肯远远地去大慈恩寺,也不愿来找我?
    他果然都知道了。
    阿弦越发低了头,无意中却见自己的青色长衫跟那抹深绯叠在一起。
    她悄悄地往旁边挪开一寸:因为因为只是少卿突发奇想,阿叔忙,我不敢为难,也不想打扰您。
    崔晔淡淡道:纵然我再忙,事关你的生死xing命,难道我也不管?还是说你觉着窥基法师比我更亲近?
    阿弦抓了抓额头:并不是。
    那声音仍是极为沉静地问:那到底是什么?沉静的像是冰湖,丝毫波澜不起。
    阿弦忽然醒觉:崔晔的声音不大对,怎么听起来他好像在生气?
    作者有话要说:
    阿弦:好可怕的感觉!我还是选择和尚T。T
    叔:你去啊,尽管去!(手紧紧握住)
    第164章 得不到的
    周国公宫内行刺, 这样的大事, 出了大明宫,却几乎无人知晓。
    这日狄仁杰入宫, 含元殿内将这两日的审讯经过面奏武后。
    武后将他递上的折子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复合起来。
    这上头所说属实?武后问。
    狄仁杰道:周国公的供词是一, 另外国公府内搜出来的药丸便是物证,还有两名国公府的下人佐证。
    贺兰敏之原先一言不发, 但在跟袁恕己私下谈了之后,才同狄仁杰供认。
    原来他在进宫之前,曾服用了番僧摩罗王给的药丸,那药名为忘忧丹,是敏之特意向番僧求的。因为他为贺兰氏之事每每痛不yù生,可一旦服用此药, 便会飘然如仙,忘记所有忧愁痛苦。
    敏之道:那药虽从不曾有事, 但这次我竟做出这种惊世骇俗之举, 我思来想去,再无别的可疑,你若不信,自去我府里找, 问我的贴身使女云绫就知。
    狄仁杰果然亲自带人往国公府走了一趟,对侍女云绫说是敏之的意思,云绫才敢去密室捧出一个盒子。
    她道:原先这是十二颗药丸,先前宫内来传, 殿下正感不适,便命我取了一颗服用。
    这盒子里统共还剩下一颗拇指大小的药丸,狄仁杰凑近嗅了嗅,便知道里头有曼陀罗叶。
    含元殿内,狄仁杰道:我又特请了两位御医前去查验,的确无误,传说这曼陀罗原本是神医扁鹊调制麻沸散的重要一味药物,但若用量不当,容易使人癫狂不治,而这药的分量拿捏是最难的,是以极少有医者用此味。
    武后点头。
    狄仁杰道:那药里除了曼陀罗外,还有雄huáng,白矾等物,长期服用会让人身体亏虚,重则毙命。又传说会令人产生幻觉,忘乎所以。
    武后道:那么那日敏之在宫里,便是药力发作?怪道当时我看他似神志不清,几乎如同中邪的模样,却不知他因何突然行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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