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探幽录 - 第60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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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场的qíng形如此凶险而复杂,来不及多想这些。
    阿弦虽早知道武三思是个yīn险狡诈之人, 直到现在,却仍是觉着yīn险狡诈四字,仍是大大地低估了梁侯。
    被他的双眸盯着的时候,就仿佛花糙类被天敌毒虫盯上,那股天生的毛骨悚然打心底油然而生,无法克制。
    武三思的手捏住花jīng,也像是要将她的魂魄寸寸捏碎。
    在那瞬间,阿弦以为自己终于要去huáng泉跟老朱头见面了。
    虽然这种死法过于离奇。
    直到此刻醒来,阿弦兀自有些神智微昏。
    她只记得,在武三思将折断花jīng的那一刻,有一股巨大的力量迫使着她魂魄抽离,当时阿弦还以为是将死的缘故。
    现在才慢慢地醒悟,那非将死,而是复生。
    你觉着怎么样?一个陌生的男子的声音,带笑,不难听,近在身旁。
    阿弦握着脖子,转头看去。
    榻边站着一个青年男子,身着浅huáng色的缎袍,头发并未如大多数男子一般尽数绾起,而是在额前跟鬓边都留出了几缕,显得三分不羁,七分飘逸。
    相貌俊秀,气质偏yīn柔些,却并不会令人觉着不适。
    你是
    刚刚死里逃生,惊魂未定,阿弦疑惑地看着他。
    我是救了你的人啊,青年男子笑得怡然自得。
    你?阿弦睁大双眼,是你救了我?
    不信么?男子俯身,近距离打量着她,那不如,还把你送回那棵牡丹里去?
    阿弦正因他离得太近觉着不适,本能地倾身避让,听到牡丹二字,再无疑虑:真的是你救了我?!你是谁?
    男子还未回答,外间脚步声响。
    阿弦本能地抚摸着脖子,虽然已经无事了,但颈间好像硌着什么,那股yīn寒仍是挥之不散。
    直到她再度抬头看去,才见进门之人,竟是崔晔。
    阿叔阿弦张口,心头却又咯噔一声。
    崔晔对那青年男子道:深谢明先生。
    男子笑道:我告诉过天官一定无碍,天官只是着急催促,这不是人好端端地在你面前么?说罢后又瞥阿弦一眼,道:我出去看看热闹,天官自便。
    崔晔道:请,稍后叙话。
    这人去后,阿弦好奇问道:阿叔,他是谁?
    崔晔来到榻边上,张手将她抱入怀中。
    阿弦才得魂魄归位,正有些微寒不适,被他如此一抱,身心皆暖。
    但想到昨夜当花的时候所听得只言片语,却又有些抗拒。
    阿叔
    崔晔并不放手,反而微微闭上双眼,将脸颊贴在阿弦的后颈处,嗅着她身上熟悉的气息,微微战栗。
    阿叔?阿弦察觉他在颤抖,迟疑地又唤了声。
    嗯。这次崔晔终于回答了,阿弦,我在。
    阿弦犹豫着探手,在他腰间略一揽,似安抚般:我、我没事啦。
    崔晔道:我知道。
    阿弦道:那你放开我,会有人来看见。
    那就让他们看吧。他的叹息,有些许悲欣jiāo集。
    阿叔!
    忽地
    老太太问大公子回来了没有,若回来了,请让快去回话。门口,小丫头垂头禀报。
    阿弦想到昨日不慎晕厥,想到先前花园里那场喧闹,连李贤也被搅扰其中,忙道:阿叔,因为我已经让两位夫人受了惊吓了,你快去回话,好生安抚他们。
    崔晔缓缓松开阿弦,如果不是家中长辈传话,他一定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她片刻。
    你等在这里,崔晔的手抚上阿弦的脸颊,哪里也不许去,等我回来。
    他的手掌暖且稳,让阿弦忍不住想在他掌心里蹭一蹭。
    唔心底却在打别的主意。
    崔晔望着她乌溜溜的眼睛,终于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地亲了一下:我知道你心里有许多疑问,回头我再跟你解释。
    阿弦的心随着一跳。
    崔晔去后,阿弦想着他临去那句,略有些疑惑,不知崔晔方才指的是什么,原本以为是她无缘无故变成牡丹花一事,但是转念一想,又仿佛跟昨夜偷听一节有关。
    她想不通,无奈捧头:罢了,不想了。
    略定了定神,忽又想起方才的那奇异男子既然有本事将她救了回来,可见非同寻常。
    那人身上的气息隐隐带些yīn寒之气,但却不似yīn魂般令人难受。
    正在寻思,身前有人道:你没事了么?却是沛王李贤来到。
    阿弦忙翻身下地,双足落地之时,感觉十分陌生,几乎站不住脚!
    原来她当了一天一夜的花儿,寸步不能移动,如今乍得自在,竟有些不适应。
    身子一晃间,被李贤及时扶住:留神。
    阿弦抬头:殿下,对上李贤关切的眼神,蓦地想到在花园里他不顾一切维护之qíng,满心感激:多谢啦。
    李贤听见这声多谢,苦笑:你指的是什么?
    阿弦眨了眨眼,现在仍吃不准他到底知道多少,竟不好贸然告知。
    不料李贤道:先前你真的是那朵牡丹花了么?
    听他说出详细,阿弦才敢确认,又有些不大好意思:是,不过殿下又是怎么知道的?
    唉,李贤叹了声,眼神惆怅:是周国公他告诉我的。
    阿弦惊异:您说的是敏之殿下么?
    李贤道:正是表哥。
    昨夜敏之在花园里陪了阿弦一整夜,有了他的陪伴,漫漫长夜,阿弦才不至于格外寂寥。
    次日天明,敏之不便在日影下久留,却又不肯舍弃阿弦一个,阿弦却知道他毕竟是yīn魂,而这崔府又不是别的地方,在这里耽搁久了不是好事,便劝他离开。
    正在斗嘴的时候,就见宫内传旨的人赶到了。
    不多会儿,敏之倏忽不见。
    阿弦还以为他终于无法承受这般重的阳烈之气而退走,略觉宽慰。
    谁知敏之并不是避让逃离,反是去找救兵的。
    其实敏之第一个想到的人是袁恕己。
    袁恕己从来跟武三思不对付,而且事关阿弦,只要敏之将真相传达妥当,袁恕己不管如何都会拦下武三思,不许他动牡丹分毫。且还有一则便利之处,袁恕己是知道敏之鬼魂的存在的。
    可此时的袁恕己因要找寻窥基的下落,正在大慈恩寺中,敏之无法进入佛寺,正着急之时,却发现了另一个可用之人。
    沛王李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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