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探幽录 - 第70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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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愁主正低着头不知想什么,闻言眉头微蹙:这些过路人于我来说,不过是卑微蝼蚁一般,且他们活的糊涂不明,死有余辜。
    然而对皇后来说,她的想法也跟庄主是一样的,在她眼里,杀害如庄主般的人,应也是如卑微蝼蚁般理所当然,她的眼中,庄主大概也是那等糊涂该死之人吧,庄主既然觉着自己杀人理当,那皇后杀人是不是也是理当?
    咔擦!
    阿弦话音未落,无愁主手底的长桌已从中断裂塌倒。
    眼前似有一阵冷风扑面,阿弦甚至来不及闪避,就给他一把扼住了咽喉。
    这个人本来看着像是一只垂死的老虎,神qíng哀颓的令人常常忽略了他的可怖而忍不住心生怜惜。
    然而动起手来却丝毫也不含糊。
    阿弦的脖子在他的手底,就像是娇嫩的花jīng一样脆弱。
    但就在这只冰冷的犹如亡魂般的手掌贴上颈间的时候,阿弦眼前所见两鬓苍苍的无愁主,相貌忽地发生了奇异的变化!
    第284章 子绮
    两鬓的苍雪色在瞬间迅速地消失, 眼角的鱼尾纹也一一不见了踪影, 原本淡漠现在因为震怒而散发怒气的眼睛, 却成了一双弯弯地明亮笑眼。
    这是一个甚是俊美开朗的贵族少年,只要看见他的脸, 就会让人忍不住心qíng变好, 甚至无端地认为他一辈子都会这样快活无忧。
    我说过我不想在这里、亲手杀了你!无愁主咬牙切齿,原本贵雅的相貌有些扭曲,手掌却一寸寸地缩紧。
    因为生来的yīn影, 阿弦对被人扼住脖子的举止深恶痛绝, 因此当初崔晔在雪谷中如此对她,还被她狠狠地踢过几脚。
    谁求你了么!因为气阻于喉, 阿弦的回答含糊不清。
    火灼般的记忆跟危在旦夕的现实jiāo缠, 阿弦用尽全力抬起左手,在无愁主的肘关节处狠狠一击。
    完全没想到在这种生死关头, 阿弦还能准确地反击。
    xué道被击中,半条手臂瞬间酸麻。
    然而无愁主的反应甚快,左手一挥, 手掌齐平,用的是手刀,手掌似刀锋, 寒气凛冽地向着阿弦颈间砍了过来, 这一次却是夺命杀招, gān净利落。
    就在无愁主的手刀将削断阿弦脖子这紧要关头, 阿弦握着喉咙, 哑声叫道:子绮!
    无愁主原本煞神似的神qíng在听见这两个字的刹那,陡然僵硬。
    那手刀也像是中了什么魔咒般,堪堪地贴在阿弦的颈间,却再难往前一寸!
    阿弦动也不动,眼珠却转了转,往旁边斜看了眼,确定无愁主的手刀并没有真的劈落自己的脖子,这才缓缓松了口气。
    你方才说什么?忽地无愁主问。
    阿弦才要离他远一些,无愁主反手按落,擒在她的肩头:说!
    肩膀被他握住,就像是被铁爪扣住一样,锋利的五指几乎刺入皮ròu。
    阿弦大叫:子绮!
    他的手劲霎时竟大了些。
    阿弦痛哼出声,肩胛骨都有些忍受不住地咯吱作响。
    无愁主的手略松开些:你怎么知道?他紧紧地盯着阿弦的双眼,你是朝廷的鹰犬,是武后的爪牙?
    阿弦道: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过路人。
    那你怎么知道他yù言又止,只是重复,你怎么知道。
    阿弦无法解释。
    而且这也不是三言两语能解释明白的。
    就在阿弦缄口不语的时候,无愁主踏前一步:说实话。他咻咻然说,气息几乎chuī到阿弦脸上,像是垂死的老虎忽然想要吃人。
    你不会相信的。阿弦终于回答。
    你说,我听。惜字如金,那原本漠然的双眼里却有焦灼在涌动。
    阿弦并不是不想说,只是怕在这个时候说出来,反而会死的更快。
    无愁主十分在意自己的身份,所以就算进了山庄,同他说了这许久,他都不曾说起过他的出身,姓氏等,甚至但凡跟这个沾边儿的,他都避而不谈。
    假如阿弦说自己可以无师自通,那么对于无愁主来说,最想做的只怕就是把她杀之灭口。
    正在两人相对的时候,外间有个声音传来:少主那边有人来传话。
    无愁主默默地看了阿弦片刻,手仍是按在她的肩上,走前一步道:什么话?
    那人站在外间,垂手道:少主身子不好,请您过去看看。
    无愁主顿了顿:知道了。
    那人倒退数步,回去复命。
    无愁主转头看向阿弦,忽道:你不是想见你的人么?
    阿弦苦笑:庄主说话算数?
    无愁主松手,迈步往外:看我的心qíng罢了。
    这一次,无愁主却并未说谎。
    阿弦随着他,出院门又走了半刻钟,便来到又一重院中,无愁主先行进门,等阿弦迈步进内的时候,却听见玄影熟悉的吠叫声。
    阿弦惊喜过望,忙往内而去,却见一个黑衣小婢领着一个人走了出来。
    阿弦一见,脚步戛然而止:姐姐!原来这跟着小婢走出来的竟是虞娘子。
    虞娘子上前握住阿弦的手,先前也正担忧她的安危,见平安无事,几乎喜极而泣。
    阿弦道:姐姐无事么?玄影呢?
    虞娘子忙拭泪:无碍,玄影在里头,你放心,它也没事,只不过被关了起来。
    阿弦道:关起来了?
    虞娘子看一眼旁边的黑衣小婢,握着阿弦的手引着她走到一边儿:先前你离开后,我听见门上有异样响动
    虞娘子把开门发现小黑猫一节说了,然而在她坐等阿弦来到的时候,先前那嬷嬷重又返回,仍无表qíng地请她随着走一趟。
    虞娘子虽有心不去,但人在屋檐下,就如阿弦所说只能见招拆招,因此随着此人出门。
    不多时,就来到现在的这个院落。
    但虞娘子见到的,显然并不是无愁主,而是一个戴着面具的怪人。
    阿弦听到面具,问道:是什么样儿的,是不是雪白狞眼,看着像是鬼一样?
    虞娘子点头:你也看见他了?
    阿弦点头,又问发生了什么。
    那面具怪人怀中抱着的,却是先前的那只小黑猫。
    但是在他旁边的一个铁笼子里,拴着的却是玄影,玄影原本正在乱刨地,见虞娘子来到,便人立而起不住地叫,又伸出嘴巴去啃那铁栏杆。
    虞娘子道:你是何人,怎么把我家的狗儿关起来了?
    那怪人尚未说话,他怀中的小黑猫跳了出来,竟走到虞娘子身旁,伸出爪子搭在她的裙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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