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探幽录 - 第790页
这一句,连陈基也觉着意外。
在河内鲸的坚持下,袁恕己带了他出了驿馆,前往大理寺探望阿倍广目。
陈基仍吩咐禁军严密看守,不得松懈,这才打马重又追上。
与此同时,大理寺中。
周国公武承嗣看着面前眉目秀美气质高雅的青年,跟旁边一人道:明大夫,这会不会是搞错了,我怎么觉着他并不像是个作jian犯科的人。
明崇俨一反常态地满面肃然,他板着脸,冷冷地说道:这就是生了一副好皮相的好处,但是殿下你可知道,这世间有许多伪君子,仗着演技高明,会把人玩弄在股掌之间,他看着你上当,心里指不定是多得意呢,所以千万不要被人的表象迷惑。
武承嗣看看他,又看看面前那一言不发的青年,试探问:大夫这说的都是谁?
没有谁,有感而发罢了。明崇俨哼了声,回过身去。
武承嗣却若有所思地走到了青年身旁,咳嗽了声,故作严厉道:你如今已经无处可逃,不如快点说实话,雍州的案子,是不是你暗中yīn谋所为?
这青年,自然正是yīn阳师阿倍广目,他毫无惧色,听了武承嗣的话,反而微微一笑道:我既然在这里了,一切不是真相大白了么?雍州的所有都是我做的。
武承嗣浑然想不到他竟直接承认,一时语塞。
明崇俨背对这里,想回头,却又忍住。
只听武承嗣急忙问道:你说什么?是你做的?那你为什么这样做?
这不是很显而易见的事么?就是为了大唐的龙脉。阿倍广目回答。
武承嗣像是被人狠狠戳了一针,语无伦次:你、你好大的胆子!可恨的倭贼!竟然用心如此歹毒!你是想毁了我大唐的气运呀!
阿倍广目垂眸不语。武承嗣狠狠地看了他一眼,走到明崇俨身旁:明大夫,已经问清楚了,我们是不是该尽快跟天后禀报?
明崇俨皱眉,武承嗣正要再说,门外有人道:不等我们审,周国公已经定案了么?
武承嗣跟明崇俨回头,才发现袁恕己跟陈基,以及那倭国正使河内鲸先后走了进来。
河内鲸一眼看见阿倍广目,才要上前,又止步朝着明崇俨跟武承嗣行礼。
武承嗣不理他,只对袁恕己道:我方才问的,他都招认了。
此刻河内鲸走到阿倍广目身旁:广目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阿倍广目起身,双膝跪地行礼道:我鬼迷心窍,做了一件万劫不复的蠢事,只怕要连累整个使团了。
河内鲸道:你做了什么?
武承嗣在旁义愤填膺道:这个妖人,居然觊觎我大唐的龙脉,意图用龌龊的手段毁我大唐气数。
说到这里,他忽然灵机一动道:难保你们整个使团没有参与此事!
直到听了武承嗣这句,袁恕己才觉着他到底还有几分脑子的。
河内鲸吃惊不小,瞪大两只惊恐的眼睛,本能地否认说道:不不不,绝没有此事,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袁恕己便道:正使大人,不管如何,此事还要再严查。在此之前,就有劳正使大人保守秘密,不要泄露给其他人知道,免的真有同党的话会打糙惊蛇。
陈基见河内鲸吃惊不小,便安抚道:正使且不必过于惊慌,若查明此事只是yīn阳师一人所为,大唐律法严谨赏罚分明,自然不会连累无辜。
河内鲸张着嘴,看看他们,又回头看看阿倍广目,目光复杂。
但他到底是一国之使,很快镇定下来。
河内鲸向着在场的大唐众官行礼,肃然说道:我相信各位大人的能力,一定可以将此事查明,我也会耐心地等在驿馆之中,直到水落石出真相大白的一天。
他行礼过后,回头看向阿倍广目,用倭国话很快地说了几句,语气有些严厉,然后他便转身退了出门。
在河内鲸去后,袁恕己道:糟了,忘了带个会倭语的人来,这矮子说的是什么?总不会是明目张胆的通风报信商议对策吧。
武承嗣跟陈基自然也不知道,阿倍广目瞥他一眼,不言语。
忽然旁边的明崇俨道:他是在训斥yīn阳师,说如果是yīn阳师作出了这种会连累使团甚至倭国的行径,就该立刻自杀谢罪。
在场众人悚然,只有袁恕己道:什么自杀谢罪,我看是想让他死了好一了百了,偏不能让他死,作出这种大事,我不信会是一人之力,一定有同党。
袁恕己因是行伍出身,先前又在豳州,很看不惯这些曾挑衅大唐的倭人,如今又知道雍州的内qíng,那厌恶越发打心里流淌出来,无法遏制,恨不得先灭使团,再灭倭国。
武承嗣也道:不错,一定要把他严加看管,仔细拷问。这帮胆大包天的倭人,居然敢在大唐地界上作祟,还差点伤及了小弦子。不可饶恕。
袁恕己跟陈基听到他最后一句,都拿眼睛看他,武承嗣毫不在意,只回头瞪着阿倍广目道:我管你是什么广目天王还是多闻天王,你若是敢歹毒作乱,就叫你有来无回。
传说佛教的护法四大天王,分别是东方持国天王,南方增长天王,西方广目天王,跟北方多闻天王。
明崇俨听他如此说,不由苦笑。
武承嗣发了一顿威风,便不愿在大理寺逗留,跟明崇俨说了几句,便退了出来。只因他想要快些回宫,把所见所闻都告诉武后。
明崇俨知道他的意思,却也懒得拦阻,只任由他风车一样飞奔去了。
剩下明崇俨,陈基,袁恕己三人,陈基因是奉命调防,如今见犯人已经送到,此处就没有他的事了,因此便先行告辞。
袁恕己知道明崇俨跟阿倍广目似有jiāoqíng,便道:明大夫,你是如何看法?
明崇俨道:袁少卿才是主审官,不必问我,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若有人胆敢觊觎我大唐,杀无赦三个字,已是轻的。
袁恕己向来觉着明崇俨有些怪,心里有些要敬而远之的意思,但听他淡淡地说了这一句,却不由心生敬佩。
明崇俨说罢,从袖子里掏出两张符咒,走到阿倍广目跟前,将其中一道迎风一晃,符咒顿时燃烧起来,明崇俨往下一拍,燃烧的符咒印在阿倍广目的额前。
这一幕把袁恕己看的惊心动魄,但阿倍广目竟并没哼一声,等明崇俨收手的时候,在他的额头上已经多了个火焚的印记,被火烧的有些发红,因沾着灰,一时看不清是什么记号。
明崇俨倒退一步,冷冷道:这是你咎由自取。只说了这一句,便拂袖而去。
剩下袁恕己打量着阿倍广目,见他脸色有些发白,除此之外却看不出什么其他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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