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像勇者翻过群山 - 第五百九十四章 那残缺的一角

    韦夏做完了休赛季初期最重要的几件事。
    入籍中国，代表球队抽签。
    现在，除了等赛季结束帮球队评测新秀，提供建议，没别的事了。
    一天到晚除了训练就是看几眼季后赛的局势。
    他希望赶紧落马的湖人正以不可阻挡之势冲向总决赛。
    能在今年的西部打出这份威力，是不简单的。
    西部前八，全部都打出至少50胜。唯一的意外就是做出队史最大牌休赛期引援的马刺——引进理查德·杰弗森——没有打出效果。
    他们和杰弗森八字不合，一直没磨合出感觉，将将50胜，保住了自1999年以来连续50胜的纪录。
    马刺生锈，小牛基本是进入季后赛就没韧劲的代名词，太阳随着纳什老去，战斗力堪忧，可以阻止湖人前进的球队是一支都没有。
    相比之下，东部就有意思得多。
    常规赛MVP勒布朗·詹姆斯率领着骑士直奔东部决赛，和老气横生的凯尔特人大战到第五场——这一场韦夏看的直播。
    上半场，骑士用勒布朗防隆多0，然后让安东尼·帕克防皮尔斯、莫·威廉姆斯防雷·阿伦和贾米森防加内特这三点毫无布置，除了对位本身之外，没有其他的布置。
    他们这么做，就好像相信帕克能防住皮尔斯，小莫能顶住君子雷，贾米森突然天神附体扛住加内特。
    那当然是妄想。
    下半场，骑士又急忙把莫调回来防朗多，迈克·布朗经典临场换阵自打嘴巴承认失败。
    全联盟都知道，和凯尔特人斗慢节奏、半场攻防，必陷苦战。
    和他们打，得这么做：冲前场篮板、加速、运动能力锋线群内切、大量换边转移球拉开空间——很难吗？不。
    骑士硬是没这么做。
    2008年的凯尔特人比如今强吗？未必。那时骑士靠什么拖到第七场？韦斯特首发，瓦莱乔和大Z的前场。今晚这三个人一共打了39分钟。
    不过可以理解，韦斯特和詹母闹出绯闻，大Z和瓦莱乔都不大健康。
    就韦夏看来，临场布置出错，不给球员缓和机会立刻换阵等低级问题还可以饶恕，迈克·布朗最不能饶恕的错误，是没有把莫名其妙地怀疑人生，莫名其妙地隐身，莫名其妙地不作为的詹姆斯扔到板凳去。
    看看麦克海尔是怎么对待发呆的核心球员的。
    发现了吗，这件事最大的共通点就是两个人都叫詹姆斯。
    韦夏亲眼目睹了詹姆斯职业生涯最糟糕的比赛——截止2010年。
    凭借此战，他发现詹姆斯的心里容易藏事，他们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球员。詹姆斯从一开始就是核心与领袖，要考虑的很多，韦夏在科比身边，只专注于自己的发挥，不管其他人。
    他想的实在太多了！
    防守端轮转漏人，下半赛季以来那种越投不进越继续的长距离两分球跳投，在底角旁观进攻，第四节开始有几个回合甚至不触球。没有斗志，没有愤怒，连第一场上罚球线时自我怨恨的表情都没有。全场下来，只有第二节的两个后场篮板显示他还在意这场比赛。
    他的低迷，让人联想起了他的未来。
    他和乔·约翰逊、波什等人一样，对未来暧昧不定。
    他拒绝对纽约说不，谨小慎微地思量。
    或许克利夫兰的球迷会觉得：“啊，他只是希望借此保持球队紧张”，以及“好吧他至少在努力赢球。”
    没关系，韦德不也在被芝加哥人幻想着吗？
    或者“算了，是他的队友/教练太差”2006年以来，这些借口都成立，但不适用于本场。
    看看第一轮的韦德：迈阿密有望夺冠吗？没有；他的队友比勒布朗好吗？并不。
    但他像个勇士般死战到底，以巨星身份行替身演员的不要命之实。
    以往，詹姆斯许多次表现出过类似的情景。
    2006年东部半决赛第六场；
    2007年总决赛第三场；
    2008年东部半决赛第七场；
    上季与魔术整个系列赛场均38分。每一次他都像天神般，让他的球迷真心相信：能够超越23号，能够使23号的鬼魂彻底从联盟中消失的，只有新世代的23号。
    可能真的没有人能超越那个人，但如果非要找个有希望的人，标准答案就是勒布朗·詹姆斯。
    本来，这场比赛是专门给他准备的大舞台。回到主场。2比2。天王山之战。
    虽然赛前传出与手肘有伤，但如果他忍住痛苦咬紧牙关，伤痛只会成为多年后传记赞美的材料。
    例如1997年总决赛第五场的乔丹、1970年总决赛第七场的里德、2002年西部决赛的科比、2008年总决赛第一场的皮尔斯、2008年总决赛第七场的韦夏。
    他负载着整个城市以及大卫·斯特恩的期望（23 VS 24）。
    一场优秀的比赛会造就经典。
    在第三节，当分差从10分缓慢向20分崩溃时，他在场上无所适从的散步，似乎没意识到：这场溃败会使他整个职业生涯抹黑。
    如果这是他在克利夫兰打的最后一场比赛，他是否对得起这座城市，有没有脸在外面到处说“我是来自阿克伦的小男孩”？
    詹姆斯作为已经和准备在NBA的历史上大字加粗地留下自己的名字的人没资格找借口。
    大Z和瓦莱乔是为了这样的结果带伤上场的吗？
    克里夫兰是为了这么羞耻的败北年复一年积累实力的吗⑴？
    甚至都不用去对比乔丹或伯德，看看他的对手，加内特有多么专注，雷·阿伦为每一次投篮做出的努力和皮尔斯无惧来敌的杀气，甚至连托尼·阿伦和格伦·戴维斯的拼搏品质都远胜于他。
    打完比赛，巴克利毫不客气地说：“勒布朗还是别穿23号了，MJ从来不会在弹尽粮绝前就提前倒下。”
    我也不会。
    亲眼看着詹姆斯如何在关键的比赛中扮演退出者，亲耳听见巴克利说出这句话的韦夏，在心里应了一句。
    他关掉了直播。
    就好像他不敢相信詹姆斯竟会在这么关键的比赛里退缩。
    “你在想什么？”伊莲问。
    韦夏说：“我在想，是不是无论多强的人都有弱点？”
    “比如呢？”伊莲接着问。
    “科比的弱点是偏执，自我，他成就于此，但也因此毁掉了OK王朝。”韦夏看着已经被他关闭的笔记本，“勒布朗的弱点...他看起来像是历史上最完美的球员，可以做所有的事。”
    伊莲问：“如果他能做所有的事情，其他人做什么？”
    “这就是个问题了。”韦夏道，“太过完美，也是缺点。”
    而且，韦夏非常确定，追求完美，追求全面，追求没有死角的詹姆斯，此时此刻，未来的一段时间，都会在关键的节骨眼上瞻前顾后。
    作为一个球员，他拥有的天赋几乎完美。
    所有和天赋沾边的词，他都挨得上。
    但他还少了一个东西。
    可能也是最重要的一个。
    那是可以区分比尔·拉塞尔和威尔特·张伯伦的东西。
    每个夜晚往返旧时光，带给韦夏最大的帮助除了多出一整天的时间来训练比赛，就是跨时代地比较巨星。
    这些年下来，他发现过去和现在的巨星，夺冠的心态和要素没有变化。
    再来一遍，张伯伦还是张伯伦。
    拉塞尔还是拉塞尔。
    一个在他的职业生涯的90%的时间里扮演退出者的角色⑴。
    另一个从高中开始就不断地夺冠，几乎可以将“赢家”一词和他画等号的历史头号赢家。
    詹姆斯不会成为张伯伦那样的常败将军，韦夏相信未来他们之间会有激烈的碰撞。
    他只希望76人能尽快地完成重建。
    然后，韦夏突然想起76人还是东部排名倒数的球队，他居然YY到了未来和詹姆斯交手的时候要如何如何。
    “我真是好高骛远啊。”韦夏心里自嘲道。
    ⑴如果说NBA冠军少可以用双拳难敌四手来帮张伯伦解释的话，那么他在高中和大学同样没有夺冠该如何解释呢？凭他的天赋，无论高中和大学都该是摧枯拉朽的，可是他进入NBA之前从未夺冠，一次都没。反观拉塞尔，高中满满冠军履历，两届NCAA冠军，奥运会冠军，NBA冠军就不用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