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像勇者翻过群山 - 第九百六十二章 尘埃落定

    科比没有忘记，当初76人的夺冠派对上，韦夏乘着醉意邀请他加入76人。
    他认为韦夏当时喝醉了，可能只是随口一说。
    结果之后，他真的没有再提过这件事。渐渐的，科比就开始琢磨退役的事了。现在韦夏旧事重提，态度远比过去认真，而且他没喝酒。
    他只喝了四杯骆驼奶。
    骆驼奶能喝醉吗？
    显然不能，也就是说他现在很清醒！
    “你可真是敢开口！”科比冷笑道，“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我为湖人效力了20年，没有人比我在湖人待过更长的时间，我为什么要抛下这一切去费城？”
    韦夏讽刺道：“杰里·韦斯特为湖人默默奉献了40年，他得到了什么呢？一座雕像，一件退役球衣。”
    科比肯定地说：“我可以退役两件球衣！”
    “好吧，然后呢？”韦夏笑道，“即使你离开湖人，他们还是会退役你的球衣，这么一来，湖人成功地摆脱了你，还不用背负过河拆桥的恶名，而你再次得到了争夺冠军的机会，这难道不是最好的结局吗？”
    “摆脱我？”
    科比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难过，“如果我想继续打，即使再打十年，他们也会答应！”
    “别开玩笑了科比，最多三年，他们就会对不能带来胜利，还影响球队引援，并且强势的老头，也就是你，感到厌倦！”
    科比沉默了，湖人的确需要重建。
    而他的存在，实际上已经成为湖人引进大牌球员的一道关卡。
    只要他还在，那么大牌球员在加入湖人之前都会仔细思量自己到底有没有取代科比成为洛城之主的实力。
    即使有，科比会配合吗？
    前有鲨鱼，后有霍华德，残酷的现实摆在面前，巅峰鲨鱼不能使年轻的科比甘心做小，后有巅峰魔兽难以令科比服老专心辅佐。
    如今他又老了三岁，但霍华德在湖人的失败，足以让所有意欲踏足洛杉矶的明星扪心自问自己有没有把握取代科比。
    “你可能是对的，但这些理由对我来说不够充分。”科比说，“我的确想要冠军，但我已经拿过五座总冠军，这不可能成为我离开洛杉矶的理由，除了这个，我为什么要离开为之奋斗了20年的洛杉矶？”
    这是韦夏早就想到的难题，冠军虽好，但科比不缺。
    他缺什么呢？这正是他一直在做的事。
    “为家乡而战，这个理由如何？”在科比给出回应之前，韦夏抢先说，“不要急着告诉我你对费城的看法，我还记得新秀赛季的时候，我们第一次到费城打比赛，人们对你报以无尽的嘘声，你受了很大刺激，那天晚上我们还在健身房见了一面，你冲我大发雷霆，如果你想说你不在乎家乡，这能是你在自己骗自己。”
    科比没有回话，他认真地把韦夏说的听进去了。
    “没有几个球员可以为自己的家乡而战，现在你有机会，也有能力，在你为湖人效力了20年之后，你已经没什么可以给他们的了。”
    韦夏非常注意科比的表情，确认自己的发言没有引起对方的不满，他才继续说道：“上个赛季你还能场均得到25分，我不得不承认你仍然是全联盟最好的球员之一。但是，现在的你已经无法带领湖人队走的太远，无论你选择为忠诚留下，还是带着尊严退役，都是一种浪费。这是我的看法。”
    科比沉默了半分钟左右，突然又摆出冷漠的面孔冷笑道：“你曾说过，你家的猫在费城待的时间都比我长，指望我为此离开洛杉矶，你最好换个理由。”
    科比生于费城，提起费城出产的篮球巨星，除了张伯伦外，必定会提起他。
    但是，科比一直在淡化这个事实。
    他不太喜欢往自己身上贴费城的标签，出门在外，接受采访或者电视访谈，他都重点强调了意大利的童年生活对自己的影响。是的，他是费城人，但他在费城待的时间并不长。
    当他13岁从意大利回到费城，他其实和一个外国黑人突然来到美国差不多。
    尽管如此，费城真的像他所表现的那样，在他的心中没有多大的地位吗？
    韦夏记得许多事情。
    尤其是湖人时期的，他的新秀赛季，他们第一次到达费城比赛的时候，科比刚从鹰郡的阴影中走出来，家乡人对他的欢迎仪式，是一面倒的嘘声。
    而且，他们给予当时还只能打替补的韦夏浓重的欢呼。
    这鲜明的反差，难道没有刺痛科比吗？
    他难道不希望得到家乡人的支持，像他们对待韦夏一样对待自己？
    那天晚上，韦夏在健身房遇见了科比，他们激烈地交流了一番，当时的韦夏不知道科比为什么生气，现在他大概清楚了。
    当时的他是NBA对外的一个反面形象，强奸犯的印记几乎无法消除，他回到家乡，渴望家乡的父老们给予他支持，但他得到的却是如同其他客场般的嘘声。
    家乡在科比的心中，或许真的不如意大利，但绝对不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地方。
    “好吧，那我只剩下一张牌了。”韦夏无奈地笑道，“回到费城，你可以离你的家人更近一点。”
    科比刚瞪眼，韦夏便接着往下说：“我知道你和老乔的关系已经修复的差不多了，但我相信，这远远不够，逢年过节，我去你的老家时，总是以你的名义。你知道吗？除了老乔，其他人的态度都很奇怪，他们不希望我来，又接受我的到来，收下了所有我以你为名义送出的礼物，并对我说‘下次让他自己来’。”
    “科比，我是个外人，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存在着多大的矛盾，我也不想干涉你的家事，但我想，如果你能回到家乡，或许就能有更多的契机，也许有一天，你们会找到解开矛盾的钥匙，但如果你一直抗拒这件事，可能就没有任何机会回头了。”
    韦夏小心翼翼地把自己控制在禁区外，推动一切可以利用的因素去让科比做一个惊人的决定。
    近几年，韦夏一直在试图帮助科比和他的家人修复关系。如今他和老乔的疙瘩已经解开了，只剩下他与母亲帕梅拉之间的矛盾。
    这个矛盾很特别，韦夏难以接近，难以触摸，也难以解决。他不知道科比应该怎么和母亲和好，但他知道，如果科比一直漂泊在外，远离家乡，守着那让人无奈的大男人的脸皮不主动找母亲调解，可能永远都没有和好的一天。
    回到费城，他不只可以加入一支争冠球队，更可以为家乡而战，从而获得他在洛杉矶始终得不到的，纯粹的情怀。以及，和家人和解的机会。
    科比长时间的沉默一度让韦夏以为他的计划失败了。
    忽然，科比问：“你说过，如果我加入76人，只能打第六人。你说我上赛季场均25分，你见过哪个场均拿到25分的人会去打第六人？这不可笑吗？”
    韦夏淡淡地说：“凡事无绝对，或许赖特教练会因为你的加盟改变原有的体系，你不一定会打第六人。况且，即使真要竞争，我虽然很喜欢戈登，但37岁的你你和他谁更有实力打首发，我也说不准。”
    对科比来说，可能他无法和现在的韦夏竞争，但海沃德？他不可能在不竞争的情况下就主动打第六人。
    要他打第六人，必须得拿出让他心服口服的实力。
    至于现在，他给韦夏的回答，是不确定的：“这是一件大事，我要好好考虑。”
    “等你想清楚了，给我打个电话。”韦夏说。
    科比原本以为到这里就该结束了，没成想韦夏说完居然又拿起了刀叉。
    “还吃？”
    韦夏理所当然地说：“当然！”
    他们因此又在餐厅里待了近半小时。
    之后的话题，没原来那么敏感了。
    韦夏和科比的会面，并不是秘密。有狗仔队24小时追踪韦夏的下落，他和科比聚餐不可能不被发现。
    这一消息又给那些喜欢传谣的人提供了造谣的基础。
    流言：昨夜，科比动用了他的私人关系邀请Wish共进晚餐，这或许会加快Wish加盟湖人的进程！
    自由市场虽然方才开启，但大牌球星往往在自由市场开启前就谈好了下家。
    有许多人都达成了口头协议。
    很快，市场上的大鱼，只剩下韦夏和凯文·杜兰特两条。
    有许多媒体人猜测，杜兰特或许会效仿2010年的詹姆斯，与韦夏共赴洛杉矶联手，考虑到他们的私交，这种可能性似乎变得越来越大。
    让韦夏没想到的是，杜兰特会主动给他打电话探口风。
    “Wish，我突然发现我们存在着联手的可能性，你说呢？”
    他真是个憨憨，什么叫“突然发现”？从休赛期开始的第一天，媒体有哪怕一天停止过探讨这件事的可能性吗？
    韦夏把舆论当成自己的掩护，舆论越大，对他在洛杉矶的计划越有利。
    而杜兰特，韦夏最初认为他不可能离开雷霆队。因为前几年，当詹姆斯到迈阿密抱团，杜兰特就曾在社交媒体上说不会和其他巨星联手，要在俄城开创自己的传奇。
    当时的他是何等的意气风发，让韦夏以为杜兰特是个老派的球星。
    结果，今天这个电话，打破了韦夏的幻想。
    杜兰特要离开俄城，而且，他想和自己联手。
    如果杜兰特要来费城，他肯定是张开双手欢迎，但韦夏现在还在挖湖人队的墙角，计划成功之前，不能和杜兰特细谈。虽然他相信杜兰特能守住秘密，但秘密若是让太多人知道，就不再是秘密了。
    所以对于杜兰特的试探，他的回答很暧昧。
    然后，韦夏终于给急得火烧眉毛的76人管理层回了信。
    确切的说是他给辛基的私人电话，这消息只有辛基知道。
    他告知辛基，稍安勿躁，将精力放到自由市场的其他人身上，等他忙完洛杉矶的事就回去续约。
    并且，他威胁辛基不可将消息泄露，否则他就真去签其他球队。
    辛基当然不敢拿球队的前途开玩笑，因此，此事他连备忘录都没做，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大约是韦夏与科比聚餐的两天后。
    韦夏接到了科比的电话短信。
    “告诉戈登·海沃德，首发是他妈我的！微笑#肌肉#”
    韦夏心潮澎湃，这下子，他所有的目的，所有的计划，以及他为此所做的所有努力，都没有白费。
    他拯救了科比的跟腱，延长了他的职业生涯；
    他帮助科比和他的父亲率先和好，加强了家人在他心中的比重，这绝对是他选择回到家乡的关键因素；
    他挖了湖人的墙角！
    他耍了珍妮·巴斯！
    他决定再拖一天，自由市场上已经没几个好球员了。
    就在这天晚上，杜兰特打又来了电话。
    一开始，杜兰特很客气地问了问韦夏的腿伤恢复情况。
    然后他被韦夏的客套话堵得忍不住了，直接说：“Wish，我决定加入湖人，而且我听说他们已经搞定了安德烈·德拉蒙德，我还听说你已经准备和湖人签约了。我、你、安德烈、科比，我们四个人可以干一番大事！”
    韦夏像当日的科比一样沉默了。
    他低估了大城市的影响力，也为自己过于保守付出了代价...湖人居然利用他搞定了杜兰特？
    “怎么样，我们绝对能让湖人成为最好的球队！”
    “Wish，你有在听吗？”
    “Wish？”
    每个球员都希望和凯文·杜兰特联手，但拒绝杜兰特对韦夏来说不是一个困难的决定。
    “凯文，我非常想和你联手，但不是在洛杉矶，抱歉。”
    韦夏挂了电话，却怎么都无法入睡，杜兰特的到来无疑会让湖人的竞争力大增，但只有杜兰特一个人肯定无法夺冠。
    韦夏睡不着，又打个电话，是给科比的。
    “你最好是真的有事情！”科比显然正在做某件非常隐私的事情，不然他的愤怒是从哪来的呢？
    韦夏开门见山地说：“我刚刚得到一个可靠的消息，KD准备和湖人签约，而且，湖人还搞定了安德烈·德拉蒙德。”
    科比那边沉吟了几秒，“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件事？”
    “如果你是因为竞争力不足而选择离开湖人，那你或许应该再考虑一下。”如果科比真的要离开湖人，韦夏希望他放下所有，就像当初的他一样。“如果你改变主意，我绝对支持你。拥有KD和安德烈以及你的湖人，将会是一支让人敬畏的球队。”
    半晌——“别在三更半夜的时候拿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烦我！”
    大概是科比太激动了，居然忘记把电话按掉就吼出了那句让韦夏瞠目结舌的：“谁他妈需要KD和德拉蒙德啊？”
    韦夏拿着手机愣了几秒。
    这人到底有什么毛病啊？他明明是一片好心，做好了可能无法从湖人撬走科比的准备，结果被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还无法还嘴，因为这个混蛋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