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栗高空 - 第493-495章 身在何方（6000字）

    第493章
    “你们不要害怕，正常说话就行，那鬼就是在吓我们而已，它如果真能杀了我们，就不会故意制造恐怖气氛。它先前已经杀了一个人，按照一般的‘剧情’来说，它肯定要在制造了足够的恐怖气氛之后，再杀第二个人。
    “你们越是害怕，就越是助长了它的气焰，让它变得更加强大，所以，我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刘敬官，你还是继续和我说一说三年前那条人命是怎么回事吧。”李腾向三女说了几句。
    果然，李腾正常说话的时候，高跟鞋的声音也消失了，哭啼声也消失了，那女鬼仿佛被人看穿了之后不知所措了一样，半天都没什么动静了。
    “又不是没演过鬼，还不清楚你们那一套？”李腾心中对那女鬼很是鄙夷。
    “三年前……”
    刘丽开始讲起了那件往事。
    “那女人是附近小区的一个居民，看起来是个女白领，喜欢穿高跟鞋，穿各种时尚的衣服。
    “她家里养了一条白色的大狗，属于城市里禁养的品种。
    “我们接到过她楼上邻居的报敬投诉，说她出门骝狗不牵，大狗出现在楼梯间里，让她楼上邻居家的老人和小孩都很害怕，上学出门都不敢下楼梯。
    “我们上门调解的时候，她都保证说下次出门一定牵狗绳。
    “但她的邻居还是继续报敬投诉，说她依然我行我素，不牵狗绳就让那条大狗出门，在外面拉屎拉尿。
    “民敬再次上门调解，她坚决不承认自己骝狗不牵的事情。
    “民敬也拿她没办法。
    “后来有一天还是出了事，她家的狗把她邻居的小孩子咬了，咬伤很严重，送进了重症监护室。
    “她本来说好医药费都由她出，但后来发现伤情很重，要花很多钱之后，她改口不承认是她的狗咬了人，要邻居拿出她的狗咬人的证据出来，否则这件事就与她无关。
    “邻居报敬，我们再次出敬，把伤人的大狗强行扣押了下来。
    “她认为我们在没有证据证明是她的狗咬人之前，没有权力扣押她的狗，然后在我们局里大闹，说要在网络上曝光我们之类的。
    “她自称是搞文字工作的，没想到素质这么低，说句实话，她的行为，我们这些路人都有些看不下去。
    “她的邻居听说她想在网络上曝光，于是把她这丑陋的一幕拍了下来，替她在网络上曝了光。
    “结果网友们全都是骂她的，还有人把她的资料放到了网上。
    “她认为她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又跑到我们这里来闹，并声称如果不给她一个说法，就死在我们这里之类的。
    “当时就是张敬官负责这个案子。
    “后来，就是在你们呆的那个房间里，不知道张敬官和她说了什么，她气咻咻地跑了出去，张敬官追出来，发现她去了三楼的女厕所，就没有再管她了。
    “后来不知为什么又跑去了四楼的厕所。
    “她一直没有从四楼的厕所里出来。
    “当时我们四楼基本上是存放设备杂物的，没什么人，而且当时接近下班的时间，更加没人。
    “张敬官没见她回去，以为她自己离开了。
    “一直到第二天上午，做清洁的阿姨去了那个厕所，感觉着情况不对，才发现她已经死在了第三个格子里，脑袋撞在墙上……不，整张脸都撞在墙上，头骨和脸骨都撞碎了，眼球都撞爆了。
    “法医检查之后，排除了他杀。
    “认为她是自杀。
    “那两天局里正好监控系统升级，她从和张敬官谈话的房子里出来之后，张敬官只看到她去了三楼的厕所，不清楚她为什么出现在了四楼的厕所里。
    “两人谈话的内容，张敬官说他并没有说什么过激的话，只是在劝说她，不要逃避责任，是自己的错就要勇于承认。
    “至于网络上那些言论，是非曲直，网友们心里都有一杆秤，做错了事，就要经受得住别人的评论和批评之类的。
    “女子的家属过来闹过一阵子，索要巨额赔款，我们建议他们走法律程序，他们也试图把事情闹到网上，把事情闹大，但网络上并没有人支持他们，后来他们自己灰溜溜地放弃了。
    “说句实在的，这种恶女死了，真没有什么值得同情的。
    “但是，后来我们同事私下议论的时候，还是觉得她死得有些蹊跷。
    “事情已经过去了，她家人不追究了，尸体也火化了，慢慢所有人也就把这件事给淡忘了。
    “你们说起高跟鞋的声音，又问这里死过什么人，那就只有她了，也没有听说还死过别的人。”
    刘丽结束了她的讲述。
    “这种恶女死不足惜，就算是被人杀了，那人也是为民除害。”李腾评论了一句。
    “确实死不足惜，但会不会里面真有什么冤情？所以她这次化身冤鬼来报复我们？”程倩开口说了几句。
    “你觉得里面有什么冤情？”刘丽向程倩问了一声。
    “据我的直觉分析，张敬官的嫌疑最大，会不会被狗严重咬伤的小孩是他的亲戚朋友的小孩之类的，那高跟鞋女的嘴巴很欠，态度恶劣，一般人遇到她这种人，都忍不住想上去抽她。
    “好像这位张敬官的脾气比较耿直火爆，说不定……”程倩没再往下说了。
    他们这些人都把游戏角色玩死了，但张敬官却是第一个被报复的，似乎很说明问题。
    “有法医检验排除了他杀啊！”沈馨开了口。
    “你们不用再分析什么案情了，对了，刘敬官，你记不记得当初那女人养的是一条什么狗？那狗的叫声一般是什么样子的？”李腾打断了程倩和沈馨的议论。
    “我家也养狗，所以我对狗也比较熟悉，那天他们把她的狗带回来的时候我正好在场，那是一条伦格纳犬，叫声大概是这样子的：汪！汪！汪！”刘丽模仿了一下。
    “拜托，你们现在还有心情谈这种事情……”程倩对李腾和刘丽讨论的话题很是无语。
    第494章
    “你别管，对了，刘敬官，你知不知道那条狗的名字？”李腾继续问。
    “呵呵，我还真记得，因为她进局子里来之后，一直在问‘我的康康哪去了？’我印象特别深。”刘丽回答了李腾。
    “太好了，知道这些之后，我应该能搞定她了。”李腾若有所思。
    “你搞定她？那只女鬼？”程倩一脸惊讶地看着李腾。
    “嗯。”
    “怎么搞定？”程倩问。
    “当然是出去搞定她，对了，你们听说过《白蛇传》的故事吗？”李腾顺口向程倩等人问了一声。
    “《白蛇传》？”三女都摇了摇头，她们这个世界和李腾那个世界不一样，没有海姆立克急救法，也没有《白蛇传》。
    “那就好，我出去把这只鬼终结了，你别再拉我。”李腾站起身，拿起手机照着亮，向漆黑的走廊中走了过去。
    女鬼果然就在走廊里游荡。
    她穿着高跟鞋，白裙子，身上倒还干净，就是一张脸完全被撞碎了，看起来很是狰狞和恐怖。
    一般人在这漆黑的走廊里，遇到这么一只鬼，估计魂都已经吓没了。
    但李大爷见多识广，区区一只这种小鬼，他压根就没放在眼里。
    当然，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却是要重视敌人。
    李腾并不会盲目自大到认为他现在可以和一只鬼抗衡。
    “汪！汪！汪！”
    来到女人面前后，李腾先学了几声狗叫。
    “唔唔……”女鬼听到狗叫之后，嘴巴里发出了怪声。
    “我是康康啊！你不记得我了吗？我现在投生转世，变成了一个帅哥来找你了。”李腾向女鬼丢了个魅惑术，然后信口胡诌了起来。
    “唔唔……”女鬼中了魅惑术，声音都变温柔多了。
    “我现在属于妖族，我们妖族有一个很美丽的传说，叫《白狗传》……”李腾给女鬼讲起了故事来。
    很长的一个故事。
    “千年等一回等一回啊，千年等一回我无悔啊，是谁在耳边说爱我永不变，只为这一句啊哈断肠也无怨。
    “雨心碎，风流泪，梦缠绵，情悠远呐……
    一边讲，李腾还一边唱几句。
    “唔唔……”女鬼明显也被感动了。
    “半是凡心半是仙，蛾眉空付一千年。断桥难断尘寰事，西子湖畔续前缘。”李腾又吟了几句诗。
    “唔唔……”女鬼是搞文字工作的，对长得帅的男人吟诗毫无抵抗力。
    “今日我白狗下凡，就是来和你再续前缘的，但你得先把这鬼域收了，不然我很可能会死在这里。”李腾瞅着冷却时间到了，又向女鬼丢了一记魅惑术。
    “康……康……”女鬼显然是动了真情，一步一步向李腾走了过来。
    她身边的一切都似乎开始碎裂，空间变得有些不太稳定起来。
    最终，这女鬼和李腾抱在了一起。
    李腾抱住她的脑袋，趁着鬼域消散，女鬼法力尽失的当口，猛地把她的脑袋拧了三百六十度，从她的脖子上拔了下来。
    女鬼断裂的脖子里发出了一声啸叫，然后迅速化成了一堆枯骨，又变成了一团飞灰，向四周的灰雾中消散开了。
    漆黑一片的走廊恢复了明亮。
    众人仍然身处四楼。
    “快看！他们在这里！”
    伴随着叫喊声，十几名敬查出现在了走廊之中，团团围住了众人。
    很显然，这些敬查是监控室的老高他们发现这几个人意外失踪之后喊来的增援，正在对整栋大楼进行搜索。
    “快去厕所！张敬官在里面！”沈馨发现脱险之后，连忙叫喊着把人带去了女厕所里。
    张海洋躺在厕所的地面上，但脑袋并没有爆开，只是呼吸很微弱。
    急救人员赶了过来，把他抬上了救护车，准备送去医院。
    “最好别去医院那种地方，这栋楼里才死了一个人，都差点儿让我们没办法活着离开。医院里死的人太多，绝命手游在医院里要发动鬼域轻而易举，一旦进了那地方，怕是就再也没办法活着出来了。”李腾向准备坐进救护车里的沈馨、刘丽二人说了几句。
    “你们不会以为就这么结束了吧？现在距离二十四个小时还早着呢！诅咒还没有结束！”程倩也提醒了沈馨、刘丽二人几句。
    “他现在这情况，不去医院怎么办？”沈馨被李腾和程倩二人说得有些害怕起来，但她更担心张海洋的安危。
    “我们该说的话都说到了，你们不听也没办法，是死是活，都是自找的，随便你们了。”程倩不想再多说什么了，她也不想再和沈馨这种人待在一起了。
    “不去医院，那去什么地方才安全？而且他这样子不去医院，万一出事了怎么办？”沈馨也有些犹豫。
    “连局子里都不安全，就没有地方是安全的了，大家各自生死由命吧。”程倩似乎发现了，呆在李腾身边才是最安全的，但她不想把这个重要发现告诉沈馨等人，毕竟危难时刻，李腾不一定能救所有人，只要她想办法赖在李腾身边就好。
    沈馨听程倩这么说，又犹豫了片刻之后，和李腾、程倩二人道了别，她还是决定和昏迷的张海洋一起去医院。
    她会让同行的几名敬查一直陪着她和张海洋，如果不落单的话，应该就不会有事的吧？
    ……
    “现在才晚上十一点钟，我大概是下午两、三点钟的时候死了游戏角色，这意味着我还要再过十六个小时才会安全。接下来，我该怎么度过这十六个小时的时间？”程倩向李腾问了起来。
    李腾连鬼都能杀，她现在只能把自己存活的希望寄托在李腾身上了。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要不，我们尽量去人多的地方？”李腾也想不出什么好点子来。
    这种类似于‘死神来了’之类的情节，让人防不胜防。
    就比如程倩在路上开车子，后面能遇到水泥罐车撞她。
    两人一起躲进局子里，结果局子里变成了鬼域，遇到一只女鬼。
    明天和意外，你永远不知道哪一个先来。
    第495章
    “现在都晚上十一点多了，到处都冷冷清清的，哪里的人会多啊？”程倩很有些头疼。
    “电影院里的人会不会很多？要不我们去看场电影？”李腾想了个主意。
    “现在都几点钟了？顶多还有最后一场夜场电影，但夜场电影一般观众都不会太多，空荡荡的电影院感觉着会很阴森，说不定鬼会从银幕里跑出来呢！”程倩不同意李腾的提议。
    “我想到一个地方，火车站的候车室里总是会有很多人，我们可以买两张火车票，混进候车室里去，在那里把这一夜熬过去。”李腾又想了个主意。
    “嗯，你说的这个地方应该一直会有很多人，全国各地来来往往的旅客、等着上车、转车之类的，我们就去火车站候车室吧。”程倩同意了李腾的这个提议。
    “好的，我打电话让司机开车送我们过去。”李腾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不多时的功夫，他的私人司机就把车子开到了两人面前。
    程倩和李腾先后钻进了车后座，随后李腾让司机把两人送去火车站。
    “唉，这游戏太可怕了，游戏里的角色死了，居然玩家也会死，而且还会遇到鬼！简直太离奇了。”程倩坐上车之后，一脸的疲惫。
    她的生活，还从来没有像这样提心吊胆过。
    “坚持，还有十六个小时，等这十六个小时过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李腾安慰了程倩几句。
    “十六个小时，太漫长了！”程倩一脸痛苦的神情，然后连着掩嘴打了两个呵欠。
    “说快也快，几十年的时间也就是一晃眼。”李腾回忆起了他在记忆监狱里的情景，五十多年，真是一晃而过。
    特别是他在那记忆监狱里，过了四十五岁之后，觉得日子过得特别快了。
    就仿佛人生在加速，不知不觉，很快就老了。
    当发现自己已经七十八岁高龄的时候，那种无法挽留岁月的无力感他仍然记忆犹新。
    “我想睡一小会儿，你能看着我别离开我吗？”程倩向李腾问了一声。
    “最好别睡，一旦睡着，当你醒来的时候，你会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或许我都已经不在你身边了。”李腾劝说了程倩几句。
    “你不知道我们律师这一行有多辛苦，我昨天才睡了三个小时，撑到现在都已经到极限了，刚才在局子里精神也一直紧绷，现在都快要绷断了。我感觉就算是死，我也想要先睡一觉。”程倩一脸痛苦的神情。
    “你睡吧，我如果发现你有什么异常，就随时叫醒你。但你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可别怪我，我只能说尽力帮你，但这种超自然的神秘力量也不是我能对抗得了的。”李腾回了程倩几句。
    “我争取不要睡着。”程倩使劲掐了掐自己，又深呼吸了几口，努力坐直身体让自己保持着清醒。
    但她实在是太困了。
    困到几乎无法忍受的边缘。
    现在如果身边有一个枕头，她觉得自己只要倒下去，恐怕就再也起不来了。
    眼皮也无比沉重，拼命努力想要睁开，但就是有些睁不开。
    “李总，情况有些不太对。”前面开着车的司机把车子靠边停了下来，向李腾汇报了一声。
    “怎么不对？”李腾一直和程倩说着话，都没注意到外面的情况。
    程倩听司机这么一说，精神有些紧张，倒是稍微清醒了一些。
    “您自己向车窗外看看吧，我刚才驶过好几条街，但街面上居然一辆车也没有，路边也一个行人都没有，所有的门店都关门闭户，除了街灯之外，两边的楼房、远处的楼房，到处都没有开灯。”司机有些疑惑地向李腾说着。
    李腾拉开车门下了车，站在街边向左右四周瞅了一圈。
    果然一切如司机所说，整座城市，在他和程倩坐上车的瞬间，似乎突然变成了一座无人的死城！
    “怎么回事啊？又进了异度空间了吗？”程倩慌了神，从车子里探出头向李腾问着。
    “李总，这是出了什么事？我们现在该怎么做？要不要打电话报敬？”司机也下了车向李腾请示着。
    “你打吧。”李腾感觉着报敬肯定是没用的，但现在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了，他估摸着多半是两人又进入了异度空间。
    只是这次的空间很有些大，大到把整座城市场包含了进去。
    “李总你们两个能回到车子里来吗？我害怕……”程倩通过车窗以及李腾和司机的谈话，也已经知道了城市发生的事情，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突然李腾和司机也不见了，那她就真的麻烦了。
    李腾先上了车，司机在下面打电话。
    “110吧？我报敬，我们现在在……
    “你说什么？
    “喂？
    “你是120吗？
    “我明明拨打的是110啊！
    “喂！喂！喂！”
    司机大声打着电话。
    “李总，我明明打的是110，但接线的却说是120，接线员不听我讲话，只是说让我们把病人赶紧送到医院去，说再晚就来不及了，真是莫名其妙！”司机向李腾汇报了他打电话的情况。
    “医院那种地方绝对不能去，我们还是先按原计划去火车站看看吧。”李腾向司机提了出来。
    他这时候也不知道还能去什么地方，但总要做一个决定出来。
    那还是去火车站好了。
    “好的。”司机回到驾座上，拉上了前车门，发动车子继续向火车站的方向驶去。
    程倩一直很紧张地看着车窗外，她肯定的睡意都被吓跑了，整个人虽然无比疲惫，但也无比惊恐，今天下午开始的这二十四个小时对她来说，实在是太漫长、太难熬了。
    大街上一辆车都没有，一个行人也没有，司机车子开得很快，不多时的功夫，就来到了火车站。
    火车站里灯火通明。
    但是，一个人也没有。
    偌大的候车厅里无比安静。
    死一般地安静。
    偶尔会有火车经过的声音，但却没有旅客从出站口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