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栗高空 - 第664-665章 大柱和小兔

    第664章
    这个剧本，没有鬼神等超自然可怕的事情。
    似乎都是平常的生活。
    剧情任务未知，带来的恐惧也是未知的。
    人们其实并不害怕自己了解的东西。
    狮子老虎熊以前很厉害吧？人和它们狭路相逢之后只有死路一条。
    但现在还不是乖乖地被关进动物园？
    因为人们已经摸清了它们的习性。
    只有未知的东西才永远是恐怖的。
    ……
    “咦？球王马纳多那走了？”
    早上的时候，沈孟颖看手机新闻，发现头条都是这个。
    “嗯，一代球王被上帝之手带走了。”李腾点了点头。
    李腾也是个球迷，不过他所在的时代，是C罗和梅西的时代，对马球王并不是很了解。
    马球王是李腾上一辈球迷心中的记忆。
    网络上缅怀马球王的，也大多是上了年纪的球迷。
    他们在祭奠马球王，同时也是在祭奠自己失去的青春和青春的记忆。
    “就算贵为球王，也迟早难逃一死，这就是死路一条的意思吗？”沈孟颖有些发楞。
    “也许吧。”李腾也有同样的感觉。
    “我们会在这个剧本世界困一辈子吗？”沈孟颖看向了李腾。
    “可能性很大。”李腾对此见怪不怪。
    “你是不是经历了很多次这种在一个世界里困一辈子的剧本？”沈孟颖又问。
    “是的。”
    “那你在那些剧本世界里也有娶妻生子吗？”沈孟颖犹豫着问出了这个问题。
    “是的。”
    “你会想念他们吗？”沈孟颖沉默了许久才又问了个问题。
    “会。”
    “会想到心痛吗？”
    “不会。”李腾这次沉默了好一会儿。
    “为什么？”
    “人要向前看，不能总活在回忆里。”李腾过了半晌才给出了原因。
    “我算是你的第几任妻子了？”沈孟颖又问。
    李腾沉默。
    “是不是数不清了？”沈孟颖调侃，但空气中明显出现了酸味。
    “那倒不至于，但时间真的太长，我确实有些记不清了……你想想，一个活了八十岁的人，都很难回忆起他年轻时所有的事情，一个活了几百年的人，又能记起多少事情？”李腾尴尬。
    “如果我们会一直困在这里，在这里度过一生，你会爱我吗？”沈孟颖看向了李腾的眼睛。
    李腾躲开了她的目光。
    “唉……”沈孟颖叹了口气，她感觉着，面前这个男人，即使是和她相伴一生，她也终究只是他生命中的过客。
    但如果要一直被困在这个剧本里，那还是和他努力好好生活下去吧。
    “我们该出发了。”李腾走出院门，发动了车子。
    沈孟颖挺着肚子走了出来，他们要去做产检了。
    ……
    世界上每天都有生命离去，每天也都有新生命降临。
    沈孟颖怀的是双胞胎。
    “如果是一儿一女就完美了。”回来的路上，沈孟颖一直很是兴奋，对未来的生活很是期待。
    她似乎已经忘记了这里是剧本世界，脑子里全都是和李腾未来的生活。
    “你太厉害了！”李腾夸赞了沈孟颖几句。
    “还不是你枪法……”沈孟颖说到这里有些脸红，跟着李腾的这段时间，她增加了不少知识，也知道了中华语言文化的精深。
    “哈哈。”李腾也很是得意，没想到都只剩半个脑袋了，他的枪法还是这么准。
    “如果是一儿一女，你会给他们取什么名字？”沈孟颖摸着肚子向李腾问着。
    “男孩……就叫李大柱，女孩就叫李小兔。”李腾想了想之后取了两个名字。
    毫无疑问，李大柱指的是那根石柱。
    把李腾困在高空中的石柱。
    以后那石柱就是他儿子了。
    女孩……
    以前和张萌迪的女儿取名娜娜，是为了怀念安娜，
    这次是为了怀念记忆中的小兔子。
    对石柱、以及对她们的记忆已经很久远了，久远到他都快记不起来了。
    又或者是失去了一半脑袋，对他的记忆产生了影响。
    定格在双胞胎的名字上，或许可以帮助他的记忆。
    “为什么取这么随便的名字？”沈孟颖有些不高兴了。
    “那还是你来取吧。”李腾也觉得自己的名字取得有些随意了。
    沈孟颖想了一路，回到家又想了好久都还是没有想好。
    不过她似乎察觉出了这两个名字对李腾似乎有什么特殊的意义，所以她有意无意在和肚子里的孩子讲话的时候，就称呼他们一个是‘大柱’，一个是‘小兔’。
    ……
    日子一天天过去，大柱和小兔在沈孟颖肚子里越来越不安分了。
    经常踢打她，有时候沈孟颖甚至怀疑他们是不是在她肚子里打架。
    产检也越来越密集。
    医生始终不告诉他们胎儿的性别。
    所以现在肚子里的双胞胎，究竟是姐妹、兄弟，还是兄妹之类的，暂时还弄不清楚，只有到生出来的时候谜底才能揭晓了。
    李腾继续着每天的锻炼，他仅剩的一半大脑很顽强地试图联系另一半身体，继他恢复了语言能力之后，他的另一半身体也奇迹般地开始逐渐恢复知觉。
    日子继续一天一天地过去，越临近生产日期，沈孟颖就越是期待和焦躁，她很想更早住进医院里去，但医院不收。
    直到临产前三天，医院终于把她收了进去。
    李腾一直全程陪护着。
    现在的李腾几乎已经可以和正常人一样行走了，不仔细看都看不出他有些瘸。他的另一只手臂也能勉强做一些简单的抓握动作了。
    他还花钱定制了一个带仿制皮肤和假发的合金头骨，戴在头上，再稍加装饰之后，不仔细看也看不出他只有半个脑袋了。
    只是看到他的人，还是会莫名觉得他有些怪异。
    ……
    对于两个小生命的降临，李腾还是很期待的。
    会是一男一女吗？
    分娩的那天，沈孟颖感觉着有东西要从她肚子里出来，她痛苦得又是哭又是笑，发出各种怪叫。
    医生护士一遍遍过来检查，开到两指、四指……
    但还是不能进产房。
    这让沈孟颖更加焦躁了。
    终于，在又一次查房之后，她得到通知，可以去产房了。
    沈孟颖如同等来了大赦，欢天喜地地去了产房。
    第665章
    虽然她的身体不是很好，但医生认为她的生产条件不错，建议顺产。
    躺在预产室里，很多准妈妈受不了那疼痛，要护士打了止痛针。
    沈孟颖没有。
    她觉得那些针药是非自然的，可能对胎儿不好，虽然她的认为并没有什么科学依据，但她仍然决定忍住疼痛。
    先前全身骨折十几处的疼痛都忍住了，还在乎这些疼痛？
    又是无比煎熬的几个小时之后，宫缩开始，沈孟颖被正式推进产房。
    李腾也穿上蓝色的陪护服走了进去。
    走廊两边都是产房，经过时有的产房房门是开着的，可以看到有孕妇张开两条腿躺在里面，满脸狰狞很痛苦地嚎叫着。
    “如果有下辈子，打死我也不做女人。”李腾虽然不怕疼，但觉得生孩子这种事情他实在做不来。
    他还是更适合做一名枪手。
    住进医院之后，沈孟颖的注意力全都在生孩子这件事上了。
    但李腾却是隐隐有些担忧。
    这段日子，他们一直远离城市，在废村隐居，李腾偶尔出去采购物资、收取快递也都是快去快回，很少和其他人打交道。
    但这次生产不得不回到城市里。
    回到城市里，就意味着很可能再度遭遇不到测的灾难。
    而灾难会在什么时候降临，根本没有任何预兆，而且是不可躲的。
    就像那次李腾被砖头砸中脑袋。
    他预感到了楼上会有重物降落砸他，所以一出门就看向了楼上并及时躲开了楼上的高空坠物，但恰恰就在这时候，一只砖头悄无声息地飞了过来，正好飞在他躲避的路线上砸中了他。
    导演编剧的这种神操作，他根本躲无可躲。
    这次再度回到城市里，导演编剧会放过这次整他们的机会吗？
    “她不会难产吧？”李腾找机会反复向主任医生询问着，因为事前悄悄塞给了主任医生一个大红包，这名主任医生对李腾态度很不错。
    “放心吧，她的生产条件很好，我们医院的技术也很好，不会出现那种情况的。”主任医生笑着回答了李腾，在她看来，李腾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主任医生很忙，并不会一直守在产房里，产房里只有一些年轻的医生和助产士匆匆忙忙地走来走去，每个产房里瞅几眼就离开了。
    沈孟颖一直在产床上努力着，但一个小时过去了，胎儿仍然没有出来的迹象。
    “她没事儿吧？”李腾叫住了一个助产士，向她询问着。
    助产士看起来很小，只有十几岁的样子，但李腾估摸着她应该二十多岁了，只是看起来小，不然做不了助产士。
    “你看，都在口子上了，可以看到头发了，但出不来，她还得用力才行。”助产士指着沈孟颖给李腾讲解着。
    “嗯，看到头发了。”李腾点了点头。
    “不要站在那里看！”一名经过的年轻女医生对李腾瞅着沈孟颖很不满。
    李腾有些纳闷……她是我老婆，这也管？
    看到年轻女医生恼怒的目光，李腾估摸着多半是沈孟颖年龄不够二十岁未婚先孕的缘故，让年轻女医生断定了他是个渣男。
    李腾连忙摸了两个红包，一个悄悄塞给了助产士，一个试图塞给年轻女医生，但被拒绝了。
    年轻女医生似乎认定了李腾是个渣男，对他一脸没好感的表情。
    “我没力气了。”沈孟颖喘着气，生孩子真的是件体力活儿，而她先前因为受重伤，体力储备并不是很充足。
    李腾取出医生事前让他准备的巧克力、以及一些功能饮料拿给了沈孟颖，给她补充能量。
    沈孟颖继续努力，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越来越没有力气。
    医生在查看过胎心等指标之后，认为一切正常，让她继续努力。
    直到进入产房两个小时之后，胎心监测仪发出报警声，这才招来了一大群医医护士，叫嚷着麻醉产钳之类的，有医生拿剪刀猛剪，鲜血直喷，还有医生摁压沈孟颖的肚子，现场一片混乱。
    终于，两个婴儿先后被生了出来，但都没有哭，简单评估之后，都被紧急送去了新生儿急救中心。
    李腾脑子里全是懵的，他只隐约记得医生和他说是一男一女。
    李腾也被叫了过去，询问填表、缴费……
    两个婴儿都被送去进行急救处理，李腾还没忙完，产房那边又传来了消息……
    沈孟颖产后大出血，被紧急送去手术室急救。
    “羊水栓塞，最凶险的情况，能救回来的机率很低，你要有心理准备。”主任医生很严肃地和李腾说着。
    李腾沉默。
    这局面他早就预料到了。
    甚至在沈孟颖拒绝引产，想要生下孩子的时候，他就向她提出过。
    最终还是一点儿也不意外地发生了。
    “缴费吧。”有护士走过来提醒李腾。
    “她需要大量输血……”
    “她的血型很特殊……”
    “血源不足……”
    “……”
    “找到血源了，但恐怕来不及了，除非用直升机运送……”
    “……”
    “直升机就直升机！多少钱我都出！一定要把人给我救回来！”李腾在医院走廊里大吼大叫着。
    一周后。
    虽然沈孟颖的命保住了，但仍然处于昏迷状态。
    母子三人都在重症监护室，每天花钱如流水。
    李腾已经没剩多少可以缴费了，估计还能撑两天左右。
    主任医生把李腾给的两万块钱红包也悄悄打进了医疗费里。
    但还是杯水车薪。
    李腾不得已，拿起手机打给了联络人。
    电话是联络人的妻子接听的。
    李腾这才知道，联络人在几个月前，出车祸成植物人了。
    李腾很是无语，看起来是因为联络人帮了的缘故？
    李腾又把电话打给了拳场老板，想紧急联系一场拳赛挣钱救人。
    电话是拳场老板的家人接的，说拳场老板现在在监狱里，黑拳拳场几个月前就被查封关闭了。
    李腾默然。
    在这个剧情世界里，他就是瘟神的化身啊！
    谁帮他谁倒霉。
    哪怕只是很间接，非主动的帮助。
    再筹不到钱，沈孟颖只有死路一条了！
    只能卖房子卖车了。
    但是废村的房子谁买啊？
    还有那车，根本不值钱。
    怎么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