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摘月亮 - 第12章:爱在日落黄昏时

    她和他漫步在街头，落日斜晖坠在天边，抬眼可见。
    四周热闹嘈切，她们身在闹市之中，可她们之间是寂静的，又是美好的。
    冬黎想起许多年前，她们相识的那个傍晚。
    一样的她们，一样地欣赏落日。
    不经意间，她圆了一个梦。
    “夏天的风正暖暖吹过，穿过头发穿过耳朵，你和我的夏天，风轻轻说着……”冬黎望着前边青涩牵手的小情侣，以及背脊佝偻却仍旧不忘牵手的老年夫妻，温柔地哼唱起这首歌。
    这个温柔瞬间，冬黎想永远珍藏。
    听见柔柔浅浅的歌声，粱尽侧目望去，窥见她轻松愉悦的笑脸，他也不自觉地眉眼蕴笑，但冬黎很快停了下来。
    心底冒出遗憾，粱尽问她：“怎么不唱了？”
    冬黎爽朗笑答：“我只会唱高潮部分。”
    继而，她的脸歪向粱尽，一副要讲悄悄话的神情，“唱得还行是不是？但我告诉你，我唱歌永远只会高潮部分，从来没办法完整唱下来一首歌。”
    虽然语气听着有点儿怨怼，但她整个人连头发丝都洋溢着喜悦的泡泡，粱尽轻晒，“这么开心就是因为这个？”
    “当然不是，你想知道原因吗？”
    “愿闻其详。”
    傲娇地规正自己的站姿，冬黎目视前方，“秘密，不能告诉你。”
    粱尽哑然失笑。
    在公寓和酒店之间坐落着一个大型商场，商场入口处的位置停驻着许多摊贩，兜卖各式各样的物品，那辆载满鲜花的自行车尤为瞩目，因花束娇鲜漂亮，价格低廉，让花车周边簇满了人群。
    冬黎寻空走过去，拿起自己相中许久的纯白栀子花，又转过身，看向距离她几步远的粱尽，“花很漂亮，我送你一束怎样？”
    诚如她所言，花朵漂亮非凡，但粱尽摇了摇头，“家里没花瓶，等下回。”
    本就是随口一问，冬黎也不在意，想付款时发现手机在包里，而包在粱尽肩上。
    冬黎走近想拿回自己的包，却见粱尽率先递给奶奶一张纸钞，她意外挑眉地看着他，粱尽回望过去，笑了，“我送你，为你的好心情锦上添花。”
    还真是锦上添花。
    “那我请你吃水果？”冬黎邀请粱尽到一旁水果摊进行挑选，他拿了一盒荔枝，她则是去旁边的小吃摊，买了一份钵仔糕。
    “现在感觉怎么样？需要我陪着你吗？”粱尽尽心尽责送冬黎到酒店套房门口，他睨望着她的脸，不放心地问道。
    肚子还在隐隐胀痛，但冬黎现在状态还行，她挥挥手，“我睡一觉就好，不用担心，拜拜~”
    “有事联系我。”
    冬黎郑重点下头，接过自己包，在他身影走远后，关上房门，开灯、换鞋、进屋。将盛开的栀子花，细致认真地装插到客厅花瓶里，又拿起手机用心地构图拍了两张照。
    吃了两个钵仔糕之后，冬黎卸掉隐形眼镜，重新吞了一粒布洛芬，穿上睡裙，躺到床上睡觉。
    这一觉睡得并不安慰，冬黎疼醒过两次，但好在又立刻迷迷糊糊地再度睡过去。
    冬黎醒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透，摸黑将灯打开，拿起放在床头柜的手机，上边显示21:26分。
    一觉醒来不适感消失得一干二净，冬黎精神抖擞地背靠枕头，点开企业微信，逐个回复消息，在一众工作相关的微信之中，意外地收到了季窈发来的问候信息。
    但收到粱尽的问候信息，冬黎觉得情理之中毫无意外感。
    【醒了吗？身体还有没有不舒服？】
    【刚醒，身体现在倍儿棒。】
    回完所有微信，冬黎起床去烧开水，等候期间，腰、手撑着吧台，刷起了外卖软件。
    生理期的时候，冬黎钟爱热口清淡的饮食，她点了一份艇仔粥、虾饺和生菜，手机刚跳转到支付页面，门外就传来一阵敲门声。
    “咚、咚、咚”地的叁声。
    “谁啊？”冬黎猜想应该是某位同事，找她聊明天的拍摄。
    “粱尽。”
    冬黎虽感意外，但朗声应道：“稍等一下。”她现在这个模样不适合见客，需要稍加整理一番，换上得宜的裙衫。
    一分钟后，冬黎将门打开，看见粱尽提着一个环保袋，清朗挺拔站在她面前，好奇地又睇了一眼他提着的袋子，粱尽解释道：“你应该还没吃饭吧？今晚多做了一些给你送来，我方便进去吗？”
    “你还会做饭啊？”粱尽看着像旧时温润如玉不沾阳春水的贵公子，他会烹饪这项技能，冬黎倍感意外，她侧身让一让，从抽屉里取出一双一次性拖鞋放在地上。
    粱尽答：“闲来无事，自己琢磨一下。”
    牵引粱尽步入客厅落座，冬黎绕到吧台，倒了两杯温水过来，就见粱尽站在餐桌前，布菜舀粥。
    清香的粥气缕缕钻入冬黎的鼻息，步调稍快，看见实木餐桌上摆放了几样粥点，分别为瘦肉粥、煎饺、白灼菜心，以及几颗饱满漂亮的荔枝。
    冬黎语气侵满了惊喜，“你真的准确预判成功我今晚的菜单，我就想喝一口热气腾腾的粥。”
    “本来我还担心你不喜欢这么清淡的。”粱尽笑，掀开餐具盒的盖子，把餐具移至冬黎面前。
    冬黎坐到椅子上，抓起放在餐桌上的镜框眼镜，往鼻梁上一架，模糊的视线瞬间变得清晰，在目光触及到那粥肉间漂浮着的姜黄色的姜丝时，微不可察地抿了抿嘴。
    粱尽正望着她，“不喜欢姜？”
    “嗯。”冬黎诚实地点头，不过影响不大，吃的时候剔除即可。
    “那你先吃其他的。”粱尽坐下，拾起银勺舀起粥，细致地剔除姜丝，这弄得冬黎心里闪过丝丝不好意思。
    不过冬黎饥肠辘辘也没有心情再矫情，执着筷子，夹了一根菜心往嘴里送，意外地挑了挑眉，清嫩脆口，并不比外边餐厅差。
    不愧是天之骄子，连厨艺都这么有天分，不像她，精准地跟着视频做菜也能翻车。
    挑除的姜丝很快堆成了一个小鼓包，粱尽意识到冬黎在注视他，慌有所觉抬起头，“一直看着我，我脸上是有东西吗？”
    冬黎促狭一笑，俗气道：“有东西，有帅气。”
    粱尽没想到她会这样说，微微一怔，又缓缓笑了。
    冬黎这才正经回答，“就是觉得神奇，我们居然成为了朋友。”她的手肘轻松地撑着椅面，眉欢眼笑地望着他，话语里带着点不敢相信又为之庆幸的语调。
    “你真的是一个很好的朋友，待人周到体贴，谢谢你在这个深夜给我送温暖，很开心能跟你成为朋友。”
    粱尽抬头凝视她的脸，把剔好姜丝的瘦肉粥放到她面前，笑答：“恭喜我又拿到一张好人卡。”
    冬黎顺着他的话，应承道：“那现在你集到了几张？集成108张是不是能换礼品？”
    这口粥冬黎馋了许久，利落地拾勺进食，她忽地想起一件事，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说：“我能不能跟你做一个约定？”
    “你说。”
    “你结婚的时候，能不能请我吃喜糖？项目一结束，你我生活在不同城市，工作繁忙，交际圈也完全不相同，我们大概率会就此失去联系，变回不联系的老同学。但我想参加你的婚礼，所以想提前报名申请参加你的婚宴。”
    冬黎很清醒，了解这个世界的规则，能再度同行一程已经是幸运。
    而月亮某天也会归为私有，请原谅她还存有一点点私心，想见证那个浪漫的摘月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