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歌 - 子夜歌 第92节
羲九歌猜到黎寒光是演的,但怕真的把他弄疼了,赶紧松开手。黎寒光趁着这个空隙反击,抱着羲九歌一起摔到榻上。
两人在床上翻滚,羲九歌也顾不得会不会伤到他了,手脚并用,将自己知道的攻击招数全部用上,黎寒光每一次都从容躲开。在贴身肉搏中,两人越缠越紧,羲九歌的衣服也再一次散开了,露出大片莹白的肌肤。
羲九歌胸脯起伏,而黎寒光抵在她上方,呼吸平静,眸光含笑,看起来好整以暇。羲九歌知道再这样下去她今日又下不了床,她沉了脸,严肃道:“还不放开,我要去修炼。”
黎寒光定定看着她,目光幽深蛊惑,像藏在雾里的海妖:“双修也是修炼,我保证绝不会耽误你进阶。”
黎寒光投胎在凡间时,从小接受世家教育,身边有母亲、族人管束,为人处世很恪守礼教,反倒是羲九歌无所顾忌。如今回了天界,两人的状况反过来了,羲九歌规规矩矩,反而是黎寒光越来越得寸进尺。
他独自在魔界长大,三四岁起就要和野兽抢食,怎么能指望他在乎礼仪廉耻?黎寒光看出羲九歌犹豫,他俯身含住她的唇,用气音说:“我保证,只有一次。”
然而事实证明,羲九歌脑子里进了水,才会相信黎寒光的话。她终于出门时,外面天还是黑的,看不出是什么时辰。
黎寒光头一次觉得魔界还有些可取之处,没有阳光,便感觉不到时间流逝,最适合做一些有利于修行的事情了。但羲九歌着实怕了这种天气,她坚决提出出门,哪怕没事干也要去外面走走,要不然两人待在屋里,黎寒光总有无数种办法如愿。
狐鬼老板娘若篱等了许久,终于再见到店里那对神秘莫测的神仙了。若篱当然没错过他们两人是从一间房里出来的,她一看到黎寒光那双浅淡含笑的琉璃眸就浑身激灵,赶紧避开视线。
有这样一双漂亮眼睛的人,行事却那样毒辣。雪白的皮囊下,是一个黑到极致的灵魂。
若篱不敢看黎寒光,但又不得不遵从黎寒光的胁迫,上前对他“献殷勤”。她去厨房准备茶水时,忍不住在心里恨恨地骂,那位神女明确说他们不是夫妻,他却从神女房里走出来,莫非,这位只是个没名分的暖床工具?
真是令人同情呢。
若篱轻手轻脚上前,为两位客官摆放茶水。她刻意停到黎寒光身边,用发嗲的声音说:“郎君,奴家好几日没见到您,真是想煞人了。”
羲九歌坐在对面,端着茶,平平静静地看向他。黎寒光对上她毫无波澜的眸子,霎间警醒,这才意识到他忘了狐鬼这一茬。
先前羲九歌不肯承认他,甚至隐约露出历劫结束、一刀两断的苗头。黎寒光当然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他发现羲九歌会吃醋后,立刻将计就计,想利用狐鬼来刺激她。
办法虽然老,但架不住好用。要不然羲九歌意识到自己生出占有欲,也不会这么快就想通。然而她想通的太快了,导致黎寒光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黎寒光立刻露出正气凛然的模样,冷淡拒绝若篱:“放下茶水,你就可以走了。还有,我已有妻子,其他女子再也进不了我的眼。以后你再说这种惹人误会的话,我就不客气了。”
若篱暗暗在心里骂,这个心机婊竟还摆出一副冰清玉洁的模样,这些话不是他让她说的吗?若篱泫然欲泣,瞥了羲九歌,欲言又止道:“奴家知道了。郎君先前说你娘子不懂风情,冷冷淡淡,你总是一头热,实在有些累。奴家还以为郎君和娘子感情不和,一心想为郎君解忧才……是奴家冒昧了,两位客官慢用,奴家走了。”
黎寒光越听越不对劲,他什么时候说过羲九歌不懂风情、冷冷淡淡?这只狐鬼是故意的!
黎寒光靠阴谋心机纵横多年,没料到有朝一日竟然被一个绿茶算计了。他颇想催动法印直接捏死这个狐鬼,可是羲九歌还在对面,他要是动手,岂不是坐实了心虚?
黎寒光牙都要咬碎了,但当着羲九歌的面,他还是得拿出从容大方的姿态,诧异道:“你在说什么?我和我妻情投意合,心心相印,怎么会说这种话?你该不会是记错了吧。”
羲九歌轻轻吹开茶水上的雾气,静静看这两个绿茶表演。若篱捂住嘴,吃惊道:“莫非是奴家记错了?奴家这里有太多客人,许多话记不清了,请女郎、郎君勿怪。”
黎寒光注意到若篱对羲九歌的称呼不知不觉变成女郎,直觉告诉他这个狐鬼不怀好意,黎寒光冷着脸将狐鬼打发走,然后就黏到羲九歌的座位边,不着痕迹解释道:“九歌,那个狐鬼不知道哪里听来的话,净胡言乱语,你不要理她。”
羲九歌嗯了一声,平静问:“你不是说她在帮你做事吗,她的话不是从你这里听来的,还能是谁?”
黎寒光嘴里发苦,抱着她撒娇:“真的不是我。她最开始确实想勾引我,但是我立刻拒绝她了,她可能怀恨在心,所以才故意来破坏我们的感情。”
“是吗?”羲九歌回头,泛着浅金色的黑眸不动声色看着他,“你的妻子不懂风情,冷冷淡淡,害你一头热。这么委屈,不如算了?”
“不行!”黎寒光沉着脸圈住羲九歌,反正两人已经做到最后一步了,她绝不可能甩开他,黎寒光索性像耍赖的孩子一样粘在她身上,说,“我不管,九黎族终生只找一位伴侣,你已经看到了我的身体,必须对我负责!”
羲九歌吓了一跳,慌忙看周围,确定没有人后才重重拧了黎寒光一把:“你闭嘴!还在外面,你乱说什么?”
黎寒光也不回话,就用无辜纯洁的眼神看着她,活像被始乱终弃。羲九歌算是服气了,黎寒光不久前还说厌恶魔界,完全不想承认自己身上有他父母的血,如今一转眼便说出“我们九黎族”。
他的爱憎和他的心眼一样灵活,什么对他有利搬什么。
其实羲九歌并不生气。她对黎寒光知之甚详,很清楚黎寒光不会说这种话,除非黎寒光亲自站在她跟前说不爱她了,要不然,任何人挑拨他们的感情,羲九歌都不会信。
羲九歌想到这里忽然觉得感慨万千。前世她被姬少虞退婚后,心里介怀了很长一段时间。她在赞美和压力中长大,所有人都供着她,不敢说她一句不好,其实她自己知晓她的性情不够有趣,大多数时间都太死板了。
姬少虞宁愿当着众仙的面撕破脸也不愿和她完成婚礼,羲九歌自我怀疑了很长一段时间,责备是不是自己做的不够好。但现在,无论发生什么,羲九歌都不会再怀疑自己。
她知道她的力量不是无穷的,世上没有完美的人,她亦有缺陷。但她也笃信,哪怕她不够完美,依然有人爱她。
羲九歌原来觉得情会干扰理智,无情才能永远无懈可击。后来她发现,一段好的感情不光能治愈别人,也能治愈自己,爱情也好,亲情友情也罢,情让她有了弱点,但也让她有了无畏的心。
她逐渐理解了姬少虞当初的感觉。她和姬少虞相伴一千年,外人皆道他们形影不离、神仙眷侣,其实羲九歌对待姬少虞和对待客人没什么区别。但面对黎寒光时,她不必担心自己的形象,使唤他毫不客气,也不怕在他面前暴露弱点。
和对着姬少虞截然不同。
所以这两人一个是合适,一个是喜欢。
但这些事不能告诉黎寒光,他最会得寸进尺了。羲九歌有心整治他和她耍心机的毛病,故意冷着脸扒开他的手,冰凉道:“你今日对着狐鬼诉苦,谁知来日会不会让其他人介入我们之中?”
黎寒光听出她的意思,心里一动。他长这么大习惯了算计人,这几乎成了他身体本能,唯有如此,他才能在漫长的黑暗中活下来。哪怕面对她,他也忍不住算来算去。
因为太在乎,所以越发无法接受失去,他恨不得时刻将她紧紧抓住。利用狐鬼,是他为了解决两人之间的问题,自然而然想出来的诡计,其实和算计其他人时并无差别。
他明白羲九歌的意思,羲九歌不怀疑他,但介意他的手段。一次两次没关系,长此以往,他们两人还有信任吗?
黎寒光只觉得受到巨大冲击,他动了动嘴,正要说话,那只狐鬼又扭着腰回来了。
黎寒光硬生生忍住要出口的话,他回头,目光中已经带了杀意:“你来做什么?”
若篱意识到黎寒光在思量如何杀她了,她心中戒备,面上却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道:“客官,刚刚我收到同族回信,找到一种复活狐妖的办法。”
作者有话说:
黎茶茶:一种独特的顶尖茶叶,因为其外绿内黑,又被称为茶中王者——黑茶。但物极必反,黑茶因其强烈的功效,有时反而会被简单的绿茶带到沟里。黑茶虽好,请勿贪杯哦~
第94章 古秘术
若篱坐在桌案对面,顶着黎寒光打量死人一样的目光,壮着胆子说:“上天不知怎么极为不待见妖族,妖在三界中人人可欺就算了,死后还不能复生,只能眼睁睁看着魂魄一点点消散在天地间,再无痕迹。许多大妖不服命,试过很多种复生办法,但大多都是些邪祟之术,要么复活不成反噬己身,要么对方活了也成了个不会说不会动的人偶,从未有人能让妖像模像样活过来。但传说,上古有一种复活秘术,能真正生死人肉白骨,反转生死,逆天改命。”
羲九歌和黎寒光对视一眼,问:“什么上古秘术?”
“我一个小小狐鬼,哪里知道上古神祇的事。”若篱摊摊手,说,“只知道好像是某位创世神留下的,据说都成功了。”
羲九歌想要复活瑶姬,不光为了弥补自己的遗憾,更是想让朋友有尊严、有思想,堂堂正正地活下去。若篱都说了那些是邪祟之术,羲九歌不抱侥幸,直接询问最难的办法:“你说的上古秘术要怎么做?”
办法是若篱带来的,但若篱完全不抱什么希望,道:“很难,和没有办法也不差什么。这种上古秘术分为聚魂、塑体两步,第一步用秘法养魂,等魂魄壮大到正常水平后,就将魂魄注入身体中,如此死去的人就能复活了。是不是听起来很简单?但其中有很多步骤,每一步都难于登天,根本不可能实现的。”
既然都听到了,羲九歌不愿意放弃,说道:“你暂且说完,办法我来想。”
若篱回道:“好吧。首先,聚魂需要大量天材地宝,好些是已经绝迹的上古灵宝,哪怕有钱都买不到。就算能集齐聚魂所需材料,想要将已经分离的三魂七魄重聚起来,需要将对方隔离在一个完全纯净的环境中,沉睡多年,其间经受任何污染,聚魂便失败了。并且由于魂魄被阵法打乱,不能轮回或再次聚魂,也就是说只有一次机会,失败了就是彻底死亡。你们要救的是狐妖,塑体还算简单,只要找到她的同族,割舍些许血肉,为她重铸身体就好。哪怕前面几步全部成功了,最后还有一道大坎。”
羲九歌细细问每一步需要的材料,她本以为要耗费些工夫,没想到所有东西她都见过,偶尔比较生僻的她也在昆仑库房听到过。羲九歌意外了一瞬,奇怪昆仑为什么有上古复活秘术的材料,随即她又想到昆仑财大气粗,库房里存有各种天材地宝并不稀奇。
羲九歌问第二步:“什么叫完全纯净的环境?”
若篱道:“就是非常干净,没有任何邪祟敢靠近的地方,比如瑶池、天池……”
若篱一连报了几个三界知名的炼体圣地,她本想让这两人知难而退,没想到那位女郎却露出轻松之色,吁了口气说:“这有何难。我还以为逆天复活有多麻烦呢,没想到,都是随手之物。”
随手?若篱很明显露出震惊之色:“女郎,你可要冷静,瑶池乃是昆仑圣水,天池也被各位天帝把持,敢侵入者杀无赦。你勿要为了救朋友,搭上自己的性命。”
羲九歌摇摇头,并不多说,问:“你说的最后一道大坎是什么?”
若篱看到羲九歌举重若轻的模样,意识到这两位的来头恐怕比她预料的还要大。若篱生了忌惮之心,后背也不知不觉紧绷起来:“最后一关是鬼差。妖死而复生乃逆天之行,会上地簿,被天下鬼差通缉。”
羲九歌一听不以为意,她还以为是什么:“区区鬼差而已,又不是打不过,不足为惧。”
没想到若篱却肃着脸,说:“女郎勿要轻视,这个鬼差可不是牛头马面那种捉死魂回阴间的鬼差,而是宗布神。没人知道宗布神到底是谁,但他杀妖除鬼,从未失手,不知道有多少法力高深的大妖、厉鬼折在他手中。上了地簿就会被鬼差追杀,不死不休,女郎就算一次两次能护住狐妖,长此而往呢,你莫非让她永远不离你左右吗?”
羲九歌沉默了,前两道难关对她而言不算麻烦,唯独最后一点,确实是个问题。黎寒光突然问:“地簿在谁手里?”
地簿与天簿对应,是管阴间地府的公文簿,可以理解为凡间玉玺一类的东西,是地皇的权力象征。若篱摆摆手,表示无能为力。
不过黎寒光已经有了思路,聚魂的材料昆仑都有现成的,非常方便;塑体的血肉可以去找天狐,瑶姬生前是天狐中的佼佼者,她的族人应当乐意献出些精血,救她还阳;至于地簿这一点,他也可以去找共工商量,只要动些手段,将瑶姬从地簿上抹除就好了。
黎寒光想到此处,骤然生出种无比熟悉的感觉。他怎么觉得,这套流程似曾相识呢?
聚魂阵法,瑶池沉睡,不入地府……羲九歌苏醒,不也是如此吗?
这个想法冒出来后将他自己都吓了一跳,黎寒光按住这个不祥的联想,说:“地簿的事我有办法,我去城主府走一趟,看看能不能找到地簿,将瑶姬的名字销毁。”
羲九歌点点头,她知道黎寒光那日离开绝不止查了生死簿,她如果同去,黎寒光和对方恐怕不方便说话。她没有拆穿,说:“好,你自己小心。”
黎寒光起身往外走,这时若篱想到什么,问羲九歌:“女郎,你那位朋友是怎么死的?”
羲九歌不想将瑶姬和阮钰的纠葛说给外人听,简略道:“被剑穿心而死。”
“穿心而死啊?”若篱感同身受地嘶了声,道,“那也太疼了。伤的是哪里不好,偏偏伤了心。心脏是情生忆存之地,最脆弱不过,一旦心出了毛病,便是大罗神仙也无法修复。女郎,你最好做好准备,就算聚魂回来,她可能也不再是从前那个人了,会变得记忆缺失甚至没有感情。”
黎寒光跨出客栈门槛,隔得远,只能听到羲九歌不甚清晰的回话:“没关系,只要她回来就好。何况她被情之一字伤得极重,不记得从前反倒是好事。”
是好事吗?黎寒光想到羲九歌,心中那股不祥感愈发突兀。
若篱用余光偷觑,确定黎寒光真的走后,她突然变了脸色,换上一副忧心忡忡、欲言又止的模样,对羲九歌说:“女郎,今日奴家若有冒犯之处,请女郎原谅。但奴家是被逼的,实在身不由己。”
说着,她半垂下巴,露出楚楚可怜的侧脸。羲九歌默不作声挑眉,她仿佛命犯绿茶,昨夜刚应付完一个黑心茶,如今又来一个小白茶。
羲九歌问:“怎么回事?”
若篱终于找到机会,立刻把黎寒光如何对她用搜魂术、如何胁迫她行勾引之事、如何暗示她冷落羲九歌的事全抖了出来。最后,若篱跪坐在茶桌边,泫然欲泣道:“女郎,奴知道他是您的枕边人,而奴不过一只狐鬼,卑贱如泥,死不足惜,说这些话实属不识好歹。但奴不忍心女郎被那些魍魉伎俩蒙骗,只能逾越提醒您,惟望女郎小心。”
若篱面上装的楚楚可怜,心中却在冷笑。呵,他有两幅面孔,别人就不会吗?当日羲九歌和黎寒光走进来时,若篱两方掂量,选择了常理上来说更好勾引的男神仙,万万没料到选错了人。若篱痛定思痛,决定去挖黎寒光的墙角。
天界遍地贵人,但能被称为神女的没多少,能眼睛都不眨拿到瑶池水的更没有几个。连那个黑心莲都死命缠着,可想而知这位神女的身份有多了不得。三界虽然男女成婚是主流,但也不绝对,退一步讲她没名分也无妨。
多亏羲九歌和黎寒光待久了,如今已能轻易识别这些看似可怜体贴的话音背后的机锋。她倒没往别处想,只以为若篱怕被黎寒光杀死,所以来找她寻庇护。羲九歌说道:“你无需说这些自贬的话,正好,我有一件事请你帮忙,作为报答,我会帮你离开幽都。无论你想去人间还是天界,我都能帮你拿到身份文牒。”
若篱听后吃了一惊,下意识去看羲九歌,然而对方脸色平静,目光清明,没有任何贬低、责备之色。
再高明的话术也怕直来直往,若篱骤然生出局促,在羲九歌面前,她习以为常并引以为豪的那些手段,突然显得低劣起来。
若篱沉默了片刻,问:“神女身份尊贵,有什么是需要奴帮忙的?”
“当然有。”羲九歌说,“我毕竟是外族,去寻天狐要精血有瓜田李下之嫌,你算是他们半个同族,由你去说会好得多。瑶姬是我很重要的朋友,能否请你帮忙,助我救活她?”
若篱垂着眼睛,很明显,以羲九歌的身份,就算她自己不方便去找狐妖,派人去做也不过说句话的事,但她却认真恳切地请若篱帮忙。
与其说帮忙,不如说是施恩,不动声色将她从幽都救出来,还不落下因果,不用她报答。
若篱忽然明白那个外白内黑的魔族为什么像救命稻草一样缠着羲九歌了,生于阴沟的人,最恨光明磊落的阳光,却又最摆脱不了阳光。
若篱这一瞬真的嫉妒黎寒光了。她最开始动勾引羲九歌的心思,无非是想攀附一个高枝,帮她离开幽都,她一无所有,只能用自己的身体做筹码。但羲九歌什么都不图她,甚至连狐鬼最不值钱的尊严都照顾到了,让她以平等合作的身份,获得新生。
凭什么呢?凭什么那个魔族就能遇到这么好的神女?
若篱回想先前搔首弄姿的作态,只觉得恶心。她不想再露出任何媚态,脊背不自觉挺得端正,却还是不敢抬头看羲九歌,嗫嗫道:“奴家愿意,谢神女。”
“有劳。”羲九歌说着用神力凝出瑶姬的画像和一幅地图,送到若篱手中,“这就是我的朋友,她叫瑶姬,今年应当一百二十多岁,多年前离家游历,可惜遇人不淑,被一个修仙之人杀死。这是天狐祖地灵山的地图,这是她的信物,你将这些东西递给她的族人,请他们施以援手,献出些精血、毛发。但千万记得和气第一,若他们不愿意就算了,勿要出手伤人。”
若篱点头,将那副画像握在手中,乍碰到时都险些被上面纯粹霸道的灵气灼伤。灵力是比相貌还要精准的标识,一个神仙灵力是什么味道,往往可以窥见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世上修炼火灵气的神仙那么多,但没人能像她一样,如此强大,却又如此纯净。
若篱终于壮着胆子抬头,问出她早就好奇的问题:“敢问神女名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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