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无慈悲 - 他是我的一切
隔日一早,萧晦早早便起了床。
姜慈良的狗窝睡他们俩大汉果然还是太挤了。
萧晦伸了个懒腰,骨头关节全劈啪作响:
「啊……老了老了。」他感叹道。
姜慈良被他吵了起来,他看着萧晦的背影问了一句:
「为什么反倒不在他们的房里安装那些东西?」
萧晦愣了愣,随即才意识到他是在说梁辉群和林然的房间那件事。
「喔~哈哈哈哈那也有点算是鸵鸟心态吧。虽然他们很烦,可起码我心底还是不想跟他们撕破脸的,除了西侧这大片江山以外,大哥留给我的,就只剩下回忆了。可我和大哥相处的日子到底比不上他们仨,对我而言他们是装有大哥珍贵记忆的容器,每每看见他们,都能让我想起以往。」萧晦缓缓道:
「我便是想,若是他们还信任我这个弟弟,还能毫不怀疑的住进原本的房里,那就算了。可要是他们已经无法再信任我一丝一毫而偷偷更换房间的话……那我便也不再执着了。」
姜慈良默默地听着并不答腔。
「你呢?逝去的人都怎么追思?」萧晦扭过头问他。
「……」姜慈良思考着,随后便道:
「身体记得。」
「啊?」萧晦没听懂他的意思:
「身体?」
「嗯。」姜慈良点点头:
「每一天不论闔眼睁眼、一呼一吸每一次的吐息,无时无刻我都毫不停止地在怀念他。也许脑袋里没有想起,可身体替我会记得,会替我怀念。」他看了眼萧晦:
「直到我死,我都在怀念。」
萧晦看着他,不发一语。
姜慈良像是个谜团,没人能懂,如今他罕见地说了些自己的事,可萧晦仍旧一句也搞不懂。
「他肯定是对你很重要的人吧?」良久他才道。
姜慈良点点头:
「他是我的一切。」
这句话带给萧晦极大的衝击。
倒不是他真觉得怎样,而是因为话是从姜慈良嘴里说出来的。
他本以为姜慈良便是个没多少情感的人,可却没想竟有人能在他心里佔据这样大的份量。
「……」
他楞了半晌,才站起身丢了句:
「赶紧起床吧,还得再去一趟大哥那里给他上香。今天是八月9日,是他生日。」
北面被姜慈良砸了,于是吴啟发目前住在梁辉群治理的南面:
「大哥二哥会一起过去,可我们得先一趟过去东侧那里稍上林三。」萧晦一上车便朝姜慈良道。
「是。」
车子一路往前,姜慈良问了句:
「在分成四面以前,你们都待在哪里?」
萧晦笑了笑:
「都在西面。那里原本就是大哥管的地,可他后来干翻了他自己的大哥抢走了北面的地,再后来又带着我们肃清了东、南两面。这才有了四面。」他看向了窗外:
「不过四面拿下也没多久,大哥就死了。西侧娱乐城是块上等肥肉,自然是大家都想抢,大哥却把它给我了。闹得谁都不开心。」
「为什么要拆成四面,大家本不都是同一个组织的吗?」
「嗯……我想大概是大哥也觉得自己死了以后没人能统理这么大一伙人吧?怕衍生出些麻烦,便乾脆拆了大家,其实也挺残酷,那时候吴啟发也好梁辉群也罢,都已经在组里有了些拥护者和追随他们入帮的小弟,可林三和我都比较年轻,愿意跟着我们的人少的可怜,」他笑了:
「即使我拿到了西面这块上等肉,初来乍到也没人愿意信服我,那时还走了很多人转而投靠南北两面。」
「吴啟发我看他老了。」姜慈良道。
「你没给他惹麻烦之前看上去还没那么老,不过也五十好几的人了,转眼都要六十岁了,自然看上去老。二哥还年轻些,又特别爱臭美,注重保养,所以虽是也刚过了知天命的年纪,但看上去还挺年轻。」萧晦顿了顿又道:
「林三爱拈花惹草爱贪杯,又爱计较,看上去就显老,四十岁的身体硬是被他自己计较成了五十岁的模样。」他笑了:
「我呢?你看我几岁?」
姜慈良想了想:
「你看上去要比我还小,……25?」
萧晦哈哈大笑:
「少拍马屁了!」
姜慈良也笑了:
「也就约莫三十上下的模样。」
萧晦点点头:
「那是。」他叹了口气:
「我今年都三二了,大哥长我恰巧二十岁。再过五年,我便和他同年了。他死后一年又一年的生日持续了十五年,我替他吹熄了他再也无法吹熄的生日蜡烛整整十五次……」
每年八月九号,萧晦在聚会结束以后都会默默买一颗小蛋糕,在一片漆黑的房里,替他点上蜡烛。
姜慈良能理解那样的孤独:
「今年,我也一起。」他道。
萧晦愣了愣,笑了:
「你本就该一起,主人干嘛狗就干嘛那是狗的基本素养。」
车子一路往山上奔,总算开到了东侧林三的地儿。
地处偏远,周遭看上去自然不可能如同西侧那般繁华热闹:
「林三这搞茶叶的,每回要来他这一趟我就累。」萧晦下了车,他一下车就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姜慈良停好车便自顾自地往前走,被另一台车上下来的小杨弹了一记额头。
姜慈良怔怔地看着他:
「杨哥……」
「老闆怕高,上了山走不了,你得背他。」小杨吩咐道。
萧晦怕高?!姜慈良瞪大了眼。
你们确定那疯傢伙怕高?
他望向不远处那近千阶楼梯,被茶园团团围绕的登山步道只感觉脚底直发寒,萧晦那疯子根本就是不想爬楼梯。
他看了眼刚下车的强哥,在他耳边轻声道:
「你喜欢他,这机会给你。」
强哥一脸惊恐,他吓得直摇手:
「我不行我不行,爱情那样表现太沉重了,不是我的风格。我要比他大,他都找藉口不爬了,我一个中年人怎么还背他?」
看来萧晦这藉口没说破却是大家都心照不宣。
姜慈良没办法,只好又折了回去,他走到了萧晦面前,背过了身,蹲了下去。
「嘰嘰咕咕些什么?说我坏话了吗?」萧晦爬上了他的背,一面问道。
「没有。」姜慈良否认道。
他一把背起萧晦,缓缓地往楼梯处走。
「等会提醒我跟林三拗些茶叶,搞茶叶生意搞得风生水起,还自以为禪意,不过是个管不住下半身的花心种马……」萧晦说到一半便停了下来:
「姜慈良,这么一说,你等会又能见到林三那花枝招展的老婆了,你跟她不是热火朝天吗?」
「并没有。我只是听命行事。」姜慈良的声音已经开始夹杂着喘息。
「嗯……让你勃起你就能勃起?让你操就能操?真这么听话?」萧晦两隻腿包在笔挺贴身的西装裤里,只露出了一节分外白皙的脚踝。他紧紧夹着姜慈良的腰,在他耳畔问道。
姜慈良笑了:
「解释起来真麻烦,可那女人餵我药,让我操她。我这样可也算是被强姦吗?」
萧晦愣了愣,哈哈大笑:
「此话可当真?她餵你药了?」
姜慈良点点头:
「千真万确。」他有些无奈:
「那种情况我也不能挑了。」
萧晦没答话,他想了想,随后便往姜慈良后颈咬了好大一口。
姜慈良吃痛,险些踩空:
「嘶……你做什么?」他咬牙切齿道。
萧晦的声音仍是那样没半点正经:
「你今天没戴项圈,我刚给你戴上了。」
姜慈良一愣,这才发现自己今天竟忘了戴项圈。
「……」
突然间彷彿变成他理亏了,他没再开口,认份的背着萧晦爬着步道往上。
「你看林然住这么高,难怪不爱回家。回一趟家里爬楼梯得这样费劲,要我也寧可在平地找间舒适房间睡一觉。」
姜慈良不置可否,可其实更多的是因为他已经累得无法回话了。
他粗喘着,终于是忍不住朝着萧晦埋怨道:
「你也别这么懒,总有一天会变成大胖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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