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可言状 - 第三十七章
言世灃猛然抬起头。
「那个时候,你不是不太喜欢我写那些东西吗?如果我那个时候......」言澔淙咬着下唇,闭了闭眼,「我才要说对不起。」
男孩的嗓音已经有些哽咽了,那些话听在作父亲的人耳中是格外地心疼,言世灃忍不住做出了已经好些年没做过的举动。
他伸手环住男孩的肩膀,按着对方的后脑勺,哑声道:「你不需要道歉,不是你的错。」
言澔淙看到的是不大喜欢他写作的父亲,毕竟身为集团的少爷,写作什么的并不是最应该培养的能力,偏偏那些商场上必备的技能他都兴致缺缺。很早就知道这点的言世灃也不是没有试着往自己理想的方向栽培儿子,但因为成效不彰,再加上妻子老护着小儿子说什么「小孩开心最重要,逼得这么紧会害小孩长坏」之类的话,所以他后来也就不太强迫儿子学那些他认为继承人应该要学习的事物了。
虽然是不再逼着小孩学这学那,但言世灃看上去还是不怎么赞成小孩走上以文字维生的道路。其实那也只是表面上看起来,因为言世灃这人的本就不太会开口称讚人或鼓励人,嘉许奖励的意思几乎都要靠脸上的表情和说话的语调来解读,没有一定的慧根还真没办法读懂。
起初这些都还不算什么问题,但在女主人去世后,这些问题瞬间被放大了。儿子觉得父亲好像本来就不怎么支持他,把母亲去世的担子往肩上一挑后,似乎又更不配当言家的小孩了。而父亲则是想着因为自己选择了工作,不但食了说好一起出席颁奖典礼的诺言,后面还发生了这样的事,孩子肯定会对他有怨言的。于是乎,本就存在于父子之间的些许沟通问题,瞬间就成了马里亚纳海沟等级的代沟了。
在旁人看来三言两语就能说开的事,在这对父子之间却是搁了六年之久。
「对不起......对不起......」眼泪大滴大滴地滚落,沾湿了抱着他的人的衣服,但是言澔淙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只是一个劲地埋在他父亲的怀里掉眼泪,一边不断地重复着那三个字。
抱着哭得像个小孩子一样的男孩,言世灃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就像在哄小时候的儿子一样,「没事了,没事了,你不需要道歉......」
哄着男孩的低沉语调隐隐带着鼻音,仔细看还会发现男子的眼眶有些发红,似乎泛着泪光。
在客厅外头扒着听墙角的王叔王婶和司机等人,或老泪纵横或抓着卫生纸拭泪或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哭声,全程目睹父子解开心结的他们欣喜的程度丝毫不亚于当事人,如果不是因为他们正在做的事情叫做偷听,估计会当场载歌载舞外加放鞭炮大肆庆祝一下这歷史性的一刻。
趴在楼梯口的扶手上偷听的言潍泱倒是没有像他们这么激动,只是微微一笑,便拿着一个牛皮纸袋悄然回到了房间。
她拉开书桌最下层的抽屉,将纸袋细心地放到眾多文件夹之下。
「看来不需要你出场了呢。」
正在自家客厅一边滑着手机一边陪老爸老妈看除夕节目的莫璿越扬起了眉,心里对于来电感到意外的同时却是一点也不怠慢地接起了电话。
还没等他说些什么,电话那头便拋了个问句给他。
「你现在方便出来吗?」
「当然方便。」说着的同时莫璿越已经站起身,快步往楼上走去,回到自己的房间拿外套和钥匙,「你在哪?」
「你出来就会看到我了。」
「你在我家外面?」莫璿越惊讶地问道,下楼后往客厅喊了声「我出去一下」,也不管里面的人听见没有,便匆匆出了家门。
一推开最外头的大门,便看到倚在门牌边搓着手哈气的男孩。
男孩裹着条围巾,后脑的发丝略显凌乱地堆在围巾上,毫无防备的样子看着就让人想一把捞进怀里紧紧抱着。
正当莫璿越打算付诸行动时,男孩却是先一步抱住了他。
一手环上对方的腰际一手轻轻地揉了揉那头褐发,莫璿越低头在对方的围巾上蹭了蹭,「以后要找我就跟我说一声,你看现在是晚上又这么冷,我......」
感觉到抱着自己的手臂收紧了,莫璿越侧过头亲了亲男孩被风吹得有些冰凉的脸颊,没有继续往下说。
「因为突然很想见你,所以我就来了。」带着些许鼻音的声音这么说道。
莫璿越微一皱眉,刚刚在电话里没听出来,现在这样面对面一听,那点鼻音顿时无所遁形。
他捧起男孩的脸颊端详着,果然在对方微红的眼角找到了刚哭过的痕跡,「怎么了?你刚刚哭过?」
「嗯。」言澔淙点点头,在看到青年脸色的变化后又补了句:「不过是因为高兴的事情哭,不是因为被欺负什么的。」
「那就好。」在知道自家宝贝没有受什么委屈后,莫璿越又把人按回自己胸口继续抱着。
青年没有继续追问,男孩也没有主动开口,谁都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地抱着对方。也不知过了多久,言澔淙抬起头,露出大大的满足笑容,「抱够了。」
「但是我还没抱够。」莫璿越完全没有放开对方的意思,环着对方的手开始不规矩了起来,「难得你主动跑来找我,我不多抱一会不是太亏了吗?」
「你、你不要乱摸啦......」不小心娇喘出声的言澔淙挣扎着,「也才几天没见,你怎么又......唔嗯......」
捏着男孩的下巴让他仰起脸,青年凑上去堵住了未完的话语,舌头也顺势闯了进去,毫不克制的吻很快地便把猝不及防的某人撩拨得面色晕红眼神迷离。
「几天,对我来说已经算很久了。」莫璿越放开男孩,舔了舔唇,眼底滑过一抹危险的流光。
言澔淙红着脸,呼吸微乱,他当然看得懂那个表情代表什么意思,「我、我先跟我家的人说一声......」他是趁自家父亲上楼之后偷偷跑出来的,结果被司机发现,因为拗不过执意载他的司机,所以只好放弃自己骑车过来了。
等男孩向电话另一头交代完毕,莫璿越一把将人打横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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