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堂之眼 - 第六百八十四章 灰烬

    圣剑的力量固然强大，但夜魇仗着人多势众，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怎么？天辉的首领，你就只带了这两个人？”卡尔笑道。
    他所说的两个人，还是算上茉崔蒂的情况下。天辉的使者们纷纷反应过来，拔出武器，普利斯特却道：“你们不是他们的对手，去叫增援。”
    几个人都听令，飞速跑回去了。
    正当拉娜娅最是吃力的时候，一道身影闯了进来：“早说过要和你并肩战斗，三年来都不给我机会。”
    “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还有心思说闲话。”
    “我一个人从夜魇大联盟那么多眼睛底下逃出来还尚有余力，但始终都不是你的对手。你现在拥有了圣剑，应该比我厉害得多才对。”
    拉娜娅笑了一声：“你知道我是谁么。”
    “嗯？”这个问题来得突然，以至于茉崔蒂没来得及仔细想，一把散发着诡谲光芒的刺刀便向她旋了过来。她挑了挑眉，地狱之使是把好武器，可惜使用它的人找错了对手。
    尽管茉崔蒂三年未出战，她仍是十分刻苦，除了修炼神圣魔法之外，也没有放下战斗技巧……尽管神圣魔法到最后也就会了一点皮毛，也许连皮毛都算不上。茉崔蒂能感到替身的进步也不小，但和她这个正身比起来，就差得远了。
    “这两个人……”普利斯特额上渗出了汗珠，他自手中幻化出一把战锤，也冲上前去。
    却被一道巍峨的黑色身影拦了下来——亚巴顿手握霜寒之剑指着他，头盔中一片漆黑的间隙里隐隐透出两道阴冷的光芒。
    “喂，我说，你该不会真的放弃了吧？如果你已经决定放弃的时候，他还没有呢？”
    茉崔蒂见替身想要瞬闪至拉娜娅身后，她猜到了对方的想法，提前用影誓寒光架住了刺过来的地狱之使。
    两人以背相靠，拉娜娅下意识地就默认了茉崔蒂所说的“他”是谁。
    我从这书中听见了一个人的呼唤——是啊，如果他还没放弃呢？
    现在，你所在的世界变成了什么样子？隐之圣堂变成了什么样子？你所见的每一个人，他们能够理解你吗？
    拉娜娅心中重新又多了些坚定，并变得越发地坚不可摧。这本古书，无论如何也不能落到别人手中，尤其是……卡尔！
    苍穹之剑用力向上一挑，墨丘利带着净魂之刃微微后仰了几步。可恶，堂堂一大魔导师，居然躲在人群后方，算什么本事！
    “天辉最后一块遗迹碎片在圣堂手里。”墨丘利的目光落在某处几秒后，突然道。
    普利斯特当即一怔，她为什么要把它带出来？！那块碎片已是整个天辉最后的希望了，如果被摧毁的话，那他们会直接宣告战败！因为它本身的作用只是让附近的人缓慢恢复生命和法力，一般都选择把它放在最安全的地方！
    “圣堂……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普利斯特喊道。
    “是真的。”拉娜娅在自己领口一掏，一片闪着莹白光华的碎片，由细绳拴着，在她指尖下方悠悠摇晃。
    “你……”普利斯特几乎要气绝，一不留神，霜寒之剑落下，胸前盔甲破碎，他整个人被这股力掀倒，寒冷的霜气让他抬不起战锤。
    亚巴顿轻蔑地看了普利斯特一眼，就不再理睬他了。比起天辉首领的性命来说，那块遗迹碎片才是更加重要的东西。
    “你的胆子是不是有那边那块石头这么大？”茉崔蒂看着远处一块半人高的石头道。
    “我也没想那么多。”
    在夜魇的死围之势下，茉崔蒂忽然看见那石头后方的草丛中射来一束绿色的光，带着一股强劲的力量，竟冲散了夜魇的包围。她摸了摸被刮得生疼的手臂，看见从那边踏风而来的一个人。
    卡尔眉头一皱：“真麻烦……给我咬死她。”
    贝恩霍勒嚎叫一声变成狼形，带着两匹幽灵狼扑了过去。
    见此攻势，莱瑞蕾居然还是站在原地。但贝恩霍勒不会想那么多，在他的勇敢和力量面前，所有的智谋都是……
    “吼！！”
    一头巨熊咬向了他的脖子！不……还有一头！
    悉拉贝尔缠住了贝恩霍勒，莱瑞蕾从旁边走开，再次将箭矢瞄准战火中心。
    森林中又有大量树人涌了过来，对夜魇造成了不小干扰，总算是帮拉娜娅缓解了些压力。
    替身不得不逃向一边，嘴唇变动了几个字形，地狱之使变得火红，她提起地狱之使纵向一斩，从撕开的裂隙中召唤来恶灵之池的战士们。
    转过身的时候，茉崔蒂已经出现在她面前，一镰斩下。
    一晃之间，被地狱之使压制的人竟成了自己，茉崔蒂吃力地抬起影誓寒光，但只觉得上方的压迫变得越来越大。
    “你以为我只是用它召唤恶魔的？”替身笑道，“在它变红的时候，你最好别碰到它，只可惜……”
    地狱之使已几乎快碰到茉崔蒂的额头，替身突然狰狞地咧开嘴角，带着无尽得意：“你这一生就是个笑话！”
    “笑话？”影誓寒光在颤抖中发出硌耳的声音。“我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生活，我脱离黑暗，尝试过未知领域，我能接近自己所爱之人。你又拥有什么？！”
    替身的表情变了变。
    又一晃之间，镰刀反转，替身的头颅被割了下来。
    “就算是个笑话，也比你好。你只是个悲剧。”
    -
    “啪——”一只手抓上了卡尔的袖口，古书就在几寸之远的地方。
    “爬虫！真是不自量力！”卡尔在拉娜娅的另一只手握着苍穹之剑向他刺来的面前，仍是这般喊道：“看看你自己吧！”
    拉娜娅知道自己所处的境地。除了那个替身死了之外，夜魇几个大将未折一人。她好不容易接近了卡尔，但自己正在敌人的包围中心。
    “你到底图什么？”雷元素形成电场，拉娜娅的攻击总是被弹开，反而自己越想靠近，越要忍受被雷电穿过身体的痛苦。
    “多么可笑，就算获得了圣剑的力量，也还不是我的对手！”冰元素笼罩了卡尔的周身，在严寒的气息中心，拉娜娅的动作越发困难了。
    “能死在我的伟大魔法之下，你应该感到无比荣幸。”火元素从卡尔手心涌出，形成炙热的火焰。拉娜娅早已把魔法免疫的能力用在之前了，否则她不可能坚持到现在。只要这至纯之炎落到她身上，除了死，不可能有第二种结果。
    多么可悲！七年之前，她也本应该化作一团灰烬。
    拉娜娅看了眼近在咫尺的古书，忽然狡黠一笑。
    卡尔愣了愣，但也只当是在吓唬他，手起刀落般地，把这个不再有任何胜算的人点燃了。
    “你相信永远无法胜利的战争么？”拉娜娅说着，将那块遗迹碎片刺进手心。
    “你在说什么？”
    “哈哈哈哈！！”拉娜娅的表情变得凶恶无比，她用大拇指，把那块碎片，一点点推进手心的皮肉中。“遗迹契约者的死，尸骨无存，但你想过这样的结局吗？”
    卡尔立即明白了：她是想带遗迹碎片一起去冥府！冥府那种地方，是只有死人才进得去的……
    “你疯了……真的疯了……”
    感官变得模糊不清了。希望这是一次正确的选择，在无法触及到异能界的情况下，她只能尽自己所能为天辉的这些人着想。
    但在离现世越来越远的途中，某个声音，像是在呼唤她一般，却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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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娜娅死了。圣剑从那抹白光中脱落出来，悬在地面。
    一时间，就像这场仗打完了一样，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别再犯傻了，茉崔蒂。”墨丘利道：“只要天辉宣布投降，陛下或许会答应把那个男人赏赐给你。”
    “哼……”
    卡尔眯着眼找了半天，真的没发现那块碎片。心中不免有所惊讶，但下一刻便发现自己手中什么东西被人抢了过去。
    古书。除此之外……圣剑也不见了！
    “那么现在，你们将怎么做？”茉崔蒂的声音几乎没有波澜。
    （我曾经想得到一切。可现在，我已经失去了一人，那是我最看重的一人，我的内心几近崩溃。）
    （也许这就是我应得的代价，也许还有更高昂的代价……）
    茉崔蒂的目光在普利斯特身上停留了一瞬。
    （……但，我应当像她那样，无所畏惧！）
    “圣剑绝不能落到叛徒手上。”亚巴顿第一个站了出来，所有人一拥而起。
    “等等……”依什卡菲尔盯着茉崔蒂，忽然喊道：“退后！”
    一道诡异而陌生的身影从青黑色火焰中走了出来，如同浴火重生的凤凰。
    “茉崔蒂，你贪婪、自私，妄图挑战不可撼动的力量。你的心魔已经彻底吞噬了你原本的自我，不要说我，就算是天神，也拯救不了你。”神谕者在她脑海中留下这样一句话，便再也没了动静。
    拯救？我不需要任何人来拯救我。
    你们啊——都去死好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