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龙城 - 第一二九六章 谈判顺利进行

    次日早上七点半左右。
    龙城的代表团已经早早起床，洗漱完毕，跟着前来接他们的外交官员前往了前面的行政大楼。
    众人一路来到了谈判用的会场，只见里面简单地挂了个条幅，上面写着欢迎龙城代表团。
    会场内外都是黑水军团的警卫，一个个荷枪实弹，目光冷峻地看着这些代表团的成员。
    整个欢迎仪式显得非常的萧条，又庄重。
    布鲁娜穿着一身行政总长的外套，站在人群最中央。在她身边，是一些巴拿城行政派的核心领导班子。
    博昂坐在轮椅上，也出现在了会场上，身边围绕着黑水军团的军方代表们。
    双方代表碰面以后，费平生就像往常一样，笑着伸出手：“好久不见了，布鲁娜总长。”
    布鲁娜也露出笑容，正要跟费平生握手。
    “等一下。”
    就在这时，博昂身旁走过来一位军装整齐的军官，迈步上前拦住了费平生，同时很严肃地提醒道：“费先生，你面前是我们巴拿城的行政总长，布鲁娜·贝尔纳多阁下！你的动作，不符合我们巴拿城的外交礼仪。”
    说着，军官单臂摆在胸前，身体微微前倾鞠躬，做了个非常规范的巴拿城礼仪模版：“你应该这样做，费先生。”
    费平生愣了一下，但很快就点头说道：“好的好的，是我唐突了。”
    说着，费平生按照巴拿城的方式，冲着布鲁娜行了个礼。
    布鲁娜皱了皱眉黛，但没说什么，跟着轻轻回礼。
    紧接着，军官郑重其事地介绍着身旁的博昂：“这一位，是我们巴拿城最高军事将领，博昂·贝尔纳多阁下！你应该向他敬礼，费先生。”
    金茂辉听到这话，眉头紧皱，迈步就要上前。费平生伸手拦了他一下，接着拉着语调，冲着博昂说道：“尊敬的黑水军团军团长，巴拿城军事最高将领博昂·贝尔纳多阁下，我代表龙城，向您表示最高的敬意！”
    说着，啪地一下，费平生做了个极其标准的巴拿城敬礼。
    博昂扫了他一眼，微微点头，没有说话。
    布鲁娜在一旁冷眼旁观，目光冷峻，也没有说什么。
    费平生敬了两次礼之后，一群人才进入了会议室。
    金茂辉一言不发，眉宇间闪过一丝不快，心情也非常复杂。
    就在几个月以前，博昂见他的时候，说话都要带个您字。结果一眨眼，对方就高高在上，对自己爱答不理的。
    这种转变来得太快了，再一次证明，政治是没有任何情感的。
    金茂辉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没有吭声。
    众人来到桌前，纷纷落位，开始进行当日的谈判。
    会议上，巴拿城一方提出了大量的新同盟条款，一条一条摆在费平生他们面前。
    整个过程中，布鲁娜几乎没怎么说话，都是她手下的行政首脑们，以及博昂等军方代表在跟龙城代表团谈判。
    这些列出来的条款，跟上次布鲁娜看到的那一份报告差不多。
    其中最主要的，就是关于巴拿城运河的利益分配问题。根据新条款，龙城方面的利润几乎是被狠砍了一刀，比之前的份额，削减了差不多有三分之二那么多。
    同时，龙城在巴拿城的驻兵权也被剥夺了。所有的军队，只能在城外一些不太重要的城镇进行驻扎，同时人数和军备都受到严格的限制，几乎无法形成有效力量。
    另外，对华人协会在巴拿城的规模也进行了限制。不仅如此，协会的人员，活动范围，以及活动日程都要向巴拿城行政厅进行报备。
    在经济贸易方面，老三角地区每年要向巴拿城这边运输多少货物，以及军备物资，这些都有了明确的数量规定，而且全部都要有所增加。
    在这些条款中，最让金茂辉在意的一点，就是巴拿城提出所有外籍官员名额将削减百分之八十。
    最开始，老黎团队，以及安系和华区帮助贝尔纳多家族重新稳定政权的时候，就谈过外籍官员的名额问题，主要的官员席位，是要让给华人方面四到五成的。
    金茂辉和费平生心里都清楚，这次外籍官员名额调整，仅仅只是巴拿城方面下的第一刀。
    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持续削减，直到整个巴拿城不再拥有外籍官员为止。
    面对这些条件，从客观角度和公平的角度来讲，这些条款无疑是带有一定压迫性的。
    毕竟，以巴拿城当时风雨飘摇的政局形势，布鲁娜和博昂能够拿稳政权，其中老黎团队，安系，华区都出了不少的力气，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原本已经破碎的黑水军团，更是在三方势力的帮助下才能重新建立。
    结果不到三年的时间，巴拿城就想要完全独立，相当于撕毁了当初的条约，有一点点背叛的意味在里面。
    但是从地区民族角度而言，巴拿城这么做也无可厚非。毕竟，没有哪个民族，哪个政权喜欢当殖民政府。
    在此期间，布鲁娜面色上有着一些愧疚，反而是博昂一脸的坦然。
    不过，二人心里共同诧异的一点是，巴拿城如此咄咄逼人，谈判却进行得异常顺利，并没有他们预想中的那股火药味。
    整场谈判中，金茂辉跟费平生表现出来的态度都非常和善。
    尤其是那个老费，简直就是个老油条。面对这些压迫性条款的时候，几乎都没有提出任何的异议和反驳，反而说的最多的话是：“我同意。”
    甚至，费平生还中途给博昂递过几次烟，但都被后者给拒绝了。
    在这种有些奇怪的气氛下，谈判出奇顺利地结束了。
    下午四点半，会议散场，巴拿城方面开始准备晚宴。
    博昂控制着轮椅，往外走去，他的参谋长走在旁边，忍不住低声问道：“博昂阁下……我怎么觉得，这次的谈判太顺利了？”
    博昂面无表情地说道：“东方人有一句老话，叫做缓兵之计，你懂吗？”
    参谋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
    晚上六点钟，晚宴正式开始。
    龙城跟巴拿城双方的代表团都出席了晚宴，各种当地的精美海鲜摆上了酒席，任由客人们品尝。
    似乎因为谈判顺利的关系，晚宴的气氛还算融洽。
    尤其是费平生，在晚宴上表现得异常活跃。酒过三巡，他甚至脱掉了军装，脸红脖子粗地搂着博昂说道：“博昂阁下，说实话，作为军人，我对你非常钦佩！你年纪轻轻，就打造出黑水军团这样一支令人闻风丧胆的威武之师，简直是我辈楷模！我要向你学习！”
    老费的话是有一点肉麻的，听得坐在一旁的布鲁娜都连续蹙着眉黛，扶着额头，十分无语。
    金茂辉权当看不见，任由老费自由发挥。
    最难受的还是博昂，面对这样一位社会老大哥，略微有些不知所措。对方这一身的江湖气，让他很不适应。
    最后，只能敷衍地跟费平生喝了两杯酒，随便聊了两句。
    等大家吃得差不多的时候，费平生忽然清了清嗓子，走到会场的台子上，拿起话筒说道：“诸位，向我看齐！”
    所有人停下交谈，目光齐刷刷看向他。费平生举着酒杯，笑呵呵地说道：“我们这次的谈判，能够如此顺利，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它促进了我们龙城，以及华区，跟巴拿城三方的友谊。如此美好的时刻，我必须宣布一件更美妙的好事，给大家带来一份意想不到的惊喜！”
    众人都有些怔住，不知道费平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费平生停顿了一下，扫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大声说道：“下面，有请我的惊喜闪亮登场！”
    “啪！”
    会场大门突然被推开，一名穿着龙城制服的警卫迈着有些轻浮的步伐，走进了大厅里。
    在众人的注视下，这名警卫伸手摘掉了脸上的口罩，露出有些苍白的面庞——正是白宏伯。
    “砰！”
    布鲁娜撞开椅子，猛然站了起来，双眸死死盯着白宏伯，眼圈瞬间就红了。
    一旁的博昂，眉宇间却露出一丝惊愕，有些茫然无措地看着这个突然出场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