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场作戏 - 第二十四话: SECRET (1)

    「黑川先生！......」黑川刚按下门铃，家门便立即蹦的打开。优希仍然一身夜店装扮，却是红肿的双眼似乎已经哭了一段时间，「黑川先生！你去哪了？！」优希抱住男人，号哭询问。「手机留在家里没带，衣服都到处乱扔！......出了什么事吗？！」
    黑川心情复杂地看着优希身上衣物。最终还是不忍心地回抱他，「没事。我只是早了醒来，去楼下便利店买了点东西。」他一边说，一边安慰怀里哭泣的孩子，扶着他到屋里的沙发上冷静下来。「别哭了。黑川先生这不就回来了？」他抚梳优希喷了香水的头发。看到孩子身上轻浮的衣着，黑川便是知道樱贺没有说谎。
    优希的确是瞒着他去当了男公关。
    可怜这孩子一心想要隐瞒赚外快的事情，却因为担心黑川，连衣服都没醒觉要换掉，就这么哭着地要找到他的黑川先生。
    优希他，应该焦急了很久吧……
    现在的黑川，实在是没心情责问对方关于男公关的事情。
    「优希乖，别哭了。黑川先生只不过是早了起床，饿了，所以自己去楼下买点吃的。」黑川温柔地呵哄。
    但优希仍然停不了抽泣，「黑川先生没事就好了……呜呜……黑川先生......」
    「嗯？」对方的手，颤抖地抓住了他的白色衬衫。
    「黑川先生下次，请一定要记得带手机……不然优希找不到你，会很害怕…...因为……黑川先生从来都不会不记得带手机的……」
    「哈哈，好。」黑川疼惜地把男生搂在怀中安抚，「黑川先生答应你。手机一定随身带着。好让优希可以随时找到我。嗯？」他低头把笑脸凑到男生面前，「所以优希就不要哭囉？笑一个？」
    优希怯涩抬脸。他目光对上自己倾慕之人的眼睛，听到对方的呵哄，心里一阵不应该的自私，奢望自己可以一辈子被这个男人爱着﹑宠溺着。
    「黑川先生……」他颤抖的手，虚怯地抱住了男人的脖颈。「我……」他的身躯倚偎在男人的胸前，唇瓣缓缓凑近了黑川脸庞，但又因不敢亲吻，只能留在下巴之处。「我真的……好喜欢黑川先生……」
    黑川的身体一下紧绷，「……怎么突然说这个了？」他蹙眉苦笑，轻柔地推开了身旁的男生。「优希-」
    「呃不是！……我说错了！……」但见优希一脸心虚地微笑，「我的意思是……哥哥的那种喜欢……哈哈......」
    「优希……」发现那孩子的眼神苦涩，黑川只得期望优希会快点长大，然后明白他对自己的情感只不过是一场孩子般的初恋爱慕。「优希，你要是真的要跟朋友做生意，那就不要再做gv演员，也不要再回去公关店。」
    「……嗯？！」
    「钱的方面，我会替你想办法。但毕竟6千万円实在太多。除非你好好告诉我你朋友的是什么生意，否则，黑川先生我是不会给你这笔钱。」黑川字字认真，但是当他看到优希一脸惊慌的表情，还是不禁微笑起来抚慰他。「关于你去当男公关的事，我都知道了。」
    「黑川先生……！」刚刚已然止住的泪水，快要再次决堤涌出。
    「嘿。」黑川看到那欲哭的脸庞，溺爱地吐笑一声，「你衣服都没换，这让我很难假装不知道吧？」
    「呜！......对不起黑川先生！我！......」
    「呵呵。算了。看见你哭我就心痛。」他揉揉男生的头发。「叫你朋友把生意的计划书交给我。我看了觉得没问题，才准许你跟那个朋友搞生意。明白了没有？」黑川说毕，站起身来准备去浴室找毛巾来替优希刷眼泪。
    但听身后的男生忽然说，「黑川先生！其实！......」
    「嗯？」黑川自然地停住。
    却是优希久久都没有说话。
    黑川看着吐笑，「怎么了？」
    只听优希颤声地问，「黑川先生……会一直都对优希这么好吗？就算优希撒了谎，黑川先生都可以原谅吗？......」
    「撒谎？」
    「我！......」
    看着语塞仓惶的优希，黑川不禁慈柔微笑，「算了。你有哪一次不是做错了事之后哭哭啼啼，然后我没怪你，还得把你哄你回来。哈哈。」
    「黑川先生……」优希心里的内疚正在慢慢扩散。
    「只要你不要伤害到自己，我都会原谅你。谁叫我就是这么没辙地宠你。」
    「大家辛苦了！」
    「辛苦了！」
    这天，gentleman与crimson合作的第一部电影终于完成拍摄。录影厂内各人的道谢声此起彼落，两家公司的秘书都在礼貌地握手以表合作愉快。
    却是导演先生黑川雅也，早就匆匆离开了人群。
    他走在满是电影道具的走廊上，身旁的人总会有礼地一句「黑川先生」。只见导演低头走路，手背摸着额头。
    可恶。好像发烧了……
    自从那天离开了樱贺家之后，黑川便开始感到不舒服。
    大概是在阳台上着凉了吧……
    他正要回办公室休息，前方忽地出现一抹眼熟的背影。
    就在刚刚从会议室出来的各位股东之中，那人花俏的衣着和凌乱的波浪长发，与周遭身穿西装服的人们格格不入。
    「哥……？！」只见那背影闻声愣了愣，便又快步离开。
    「老哥！欸！等等！」黑川急步上前。
    黑木转身的表情有点无可奈何，仿佛不想被自己的弟弟认出来，「嗨，是雅也啊……呵呵。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应该在拍电影么？......」他把弟弟拉到一旁说话。
    「呼……哥……」黑川因病而喘息，又咳了几声。
    「怎么跑几步路就气喘？呵呵。」这个粗心的哥哥好像还没发现弟弟生病。
    「没什么……」黑川不禁苦笑，「对了，你怎么跟股东们在一起？是……」然后他凑近小声说，「他们跟黑道借了钱么？」
    「哎嘶！」哥哥立刻大反应地表示，「哥就不能做正当生意？！」他理直气壮地说，「哥是你这家公司的大股东呀！」
    「大股东？！什么时候的事？！」黑川愕然。他从未听说过哥哥是自己的老闆之一。
    但见黑木支吾其词，「就在……雅也你当了这里的导演之后，哥我不放心，所以……」
    「什么？！」
    「更何况，老爸也不反对我们黑木家多一门生意。嘿嘿，哥不妨告诉你。等所有资金股权都准备好，哥就是这家公司的大老闆！到时候你也别拍gv了！乾脆也当个小老闆！」
    「嘖。」黑川一脸没好气，「你让优希不当男优，我就不拍gv。」
    「优希是谁？」
    「……」
    「黑川君。」驀地一把熟识的沉韵嗓音。
    黑川的心胸一下奇怪的悸动，只见哥哥的身后出现了一位身穿名贵西装服的俊朗男人。那人梳起了油头，嘴角依旧勾起那抹让他讨厌的笑容。
    「嗯。樱贺先生你好。」黑川如常地打招呼。
    「嗨，骏！」却是哥哥热情地搭上老闆的肩膀，并以名字称呼，「你今天怎么来了！」
    「今天是拍摄结束的日子，所以就来了。」樱贺似乎没有对黑木熟人般的态度感到困惑，反而微笑回应。「你呢，学长？来找令弟？」
    「嘿嘿，不是啦！是开什么超级无聊的股东大会！哈哈哈！」
    病得糊里糊涂的黑川看到这里，已经再也受不了，「哥……你跟樱贺先生是认识……？」
    「怎么了雅也？」哥哥对弟弟的疑惑不明所以，「你忘记了？你小时候我还找了骏当你的家教老师呀！」
    「……我的家教老师？......」
    「可能是黑川君当时年纪还小，所以不记得吧。」感觉樱贺是在替黑川辩护。
    「欸，小学生应该已经记得事情了吧！雅也你还记得？那个时候你刚刚来到我们家，性格害羞的，上课跟不上进度也不敢说。老爸说要请家教，可是我们家是黑道实在是不方便。刚好我这个剑道部的学弟成绩不错，就拜託他来当你的家教囉！」黑木说着，豪迈地拍了拍樱贺的肩膀。
    「也说不上拜託。反正那个时候我也经常去学长的家里玩。帮忙教黑川君的功课，都只是顺便。」
    黑川看着那二人说着自己不记得的往事，头只得越来越痛。
    樱贺先生曾经是我的家教老师？......我们以前就已然见过面？
    他为何什么都没有说？......
    「黑川君？你怎么了？」有人忽然一声担心的询问。
    「嗯？」黑川回过神来。站在哥哥身侧的，是一位表情鲜少地紧张的老闆。
    「啊。哈哈，没什么。」黑川勉强吐笑，「大概是连日来的拍摄工作没得休息，得了一点感冒……」
    「什？！......」哥哥一脸愕然，吞吐地说话似乎是不习惯这样直接地对弟弟表示关心，「雅也你……要我送你回家吗？」
    「哥，不必了！......」黑川有点尷尬地苦笑，「我还有工作要跟樱贺先生商量。晚一点跟优希一起回家就好……」
    「啊，是这样啊……」听到弟弟这么说，黑木好像如释重负。
    「来。」驀地，樱贺的手轻柔地抚上黑川的宽背，「我先陪你去办公室。」然后学弟学长二人客气话别，黑川任由老闆把自己带离哥哥的身边。
    二人肩并肩地走着，忽听樱贺拿起手机拨给秘书，「二瓶，帮我去买一些感冒药，拿到黑川先生的办公室。」
    「呃，樱贺先生。不必麻烦你的秘书先生，我等下自己去买就好。」
    「呵。没关係，秘书就是这么用。」
    「……」
    两人之间一阵难堪的沉默，终于来到黑川的办公室。
    导演急步走到办公桌，仿佛想要快点离开樱贺的身旁。
    只见黑川还没坐好，便在凌乱的桌上不断翻找文件，「樱贺先生，我其实是想跟你讨论有关-」
    「先休息一下吧。」樱贺来到桌前，伸手制停了导演的手。
    「……我没事。」
    「是那天在我家着凉了？」
    黑川羞愣地抬头，但见樱贺的苦笑好像有点自责内疚。「没事……我应该只是因为工作而病倒吧......」自从得知了樱贺是自己以前的家教老师之后，黑川对这位老闆有一种微妙的崇敬感觉。「只是......我怎么不记得樱贺先生曾经是我的家教……」他不自觉地把心声呢喃道出。
    「嗯？」樱贺挑眉愣笑。
    「啊不是！......只是我明明记得，以前的家教老师是叫"佐久"(读作：saku)……」
    「嘿嘿。」樱贺不禁微笑，「那个时候学长都是叫我saku(注：樱贺的发音是sakuraga)。所以你也跟着兄长，叫我佐久老师。」
    「哦……」黑川顿了顿，「所以樱贺先生……从一开始就知道我就是黑木若头的弟弟？」
    「是的。不过我看黑川君好像把我忘了，所以才什么都没有说。」樱贺温柔而笑。他明白黑川在意什么，「其实大学之后学长突然从日本消失，自此我们都没有联络。所以黑川君不记得我，也是很平常的事。」
    「嗯......也是。」听到对方说起自己的哥哥从日本消失，黑川的脸上闪过一丝朦胧的不安。
    儘管樱贺察觉得到，但见黑川似乎没有话想要再说，便续道，「我跟学长是在几年前的一个酒会偶然遇上。当时我跟学长说起自己的俱乐部，他就告诉我你在gentleman当导演。还开玩笑的说，crimson要是跟你们合作拍几部电影，一定会很受欢迎。」
    「……嗯？原来是因为我哥啊......」
    「我从二瓶所得的资料里看到gentleman的电影质量不错，便决定找你们合作製作crimson的电影。」言下之意，老闆最终的决定，并不是基于黑川哥哥的提议。
    「嗯……谢谢樱贺先生看得起我们gentleman。」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人敲门。
    黑川刚想示意叫人进来，樱贺便先去了开门。
    「老闆。」是秘书二瓶。他把一袋成药递给了樱贺，然后低声说了几句的模样似乎有点紧急。
    但听樱贺回了一声「嗯。」，便把袋子放到黑川身前的办公桌上，「抱歉黑川君，俱乐部有点事我必须现在回去。关于拍摄方面，要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你决定就好。」
    「但是关于更改剧本！-」眼见老闆已然转身离开，黑川也不好磨蹭，立即衝口而出。
    「更改剧本？」樱贺撇脸回望，皱眉的脸色明显不悦，「可是后天就要开拍闇的电影。」
    「真的-非常对不起！......」面对着好像快将发怒的老闆，黑川赶紧90度鞠躬。「其实！......更改剧本也算是我的私人请求……一般情况，gentleman是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才提出剧本修改！......」
    樱贺看着那位90度躬身的男人，不禁叹气，「好吧。今晚你来俱乐部，到时候我们再说。」
    「请问！......」黑川把即将离开的男人叫住，「我应该几点来拜访？」
    樱贺俊魅的勾笑稍许温柔，「等你吃完药休息好了，随时都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