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日危城 - 第三十章 兄弟
梦魘。
梦魘。
梦魘。
梦魘跟你永不分割。
就好像正在悄悄滋长中的蔓藤,缠扰着你、蚕食着你。
但它却不会将你绞杀。
因为。
你就是它。它就是你。
人性的黑暗。就是孕育梦魘的地方。
你永不知道自己有多黑暗。
但梦魘会告诉你有多黑暗。
就在潜入梦乡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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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身体的一部份。
不能被抹杀。
很快。很快。
你很快会揭起我的面具。
从我的瞳孔穿入脑海中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知道自己的过去……
把记忆之门打开吧……
弒兄杀弟的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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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富邨。
小巴停在路旁。
烈日之下,小巴的车身反射着刺眼的阳光。看上来闪闪生辉的样子。
引擎呼啸,小巴就拖着黑烟离去。而路旁上亦站着了两个人。
一老一幼,是一对父子。
小孩张眼面前的华富邨,感到陌生。
他不明白,为甚么父亲会带自己到这个陌生的屋邨。
这里不是我的家。小孩心中说着。
「小宇,走吧。」父亲淡淡叫道,就拉起小宇的手,走入屋邨内。
小宇跟着父亲走过了一栋又一栋大厦。小小的身驱,穿插在这些十多层楼高的大厦之间。倾刻间,在他眼中都变得很新奇,很高大,像是一个巨人。当走过大厦时,他有感到自己穿过巨人的胯下似的。
小孩独有的童真。
最后,他们走到其中一栋大厦的升降机大堂。
升降机很旧,即使隔了扇厚厚的机门,都彷彿听见了升降机操作的声音,卡拉卡拉的。小字心中就想﹕升降机爷爷好像生病呢﹗
蝉声响着,鸟儿欢唱,像是一首夏日的交响乐。小宇一边听见,一边等着升降机缓缓的到达,口中细细哼起最爱的卡通主题曲。
但,父亲依然沉起脸色。很沉重。
剥落了一大半油漆的机门打开,拖着生锈的声音。
父子二人亦踏步而入。
小宇心中有很多疑问,放学之后不该是返回石硤尾的木屋吗?
小宇很想问父亲。
然而,他看见父亲不知何故,呼吸沉重起来,样子亦严肃。弄得小宇亦不敢多作声音。
全因,父亲将要作出一个困难的决定。升降机愈是往上爬升,他心中的愧疚就渐渐大作。
直到升降机开门的一剎,父亲亦似乎不想步出。在小宇摇手催促着父亲时,父亲始才如梦初醒的跟小宇微一微笑,然后步出升降机。
走廊上,空气中飘扬着午饭的饭香、小孩子的嬉笑跟午间节目的欢愉声,气氛十分热闹。
沿路直行,顶上的灯光淡淡黄黄,令走廊的环境看上来亦很旧。
良久,父亲在一个单位前驻足站立。
小宇的眼中,就有一个棕色的、散着强烈铁腥味的生锈铁闸。铁闸后亦有一扇旧得发霉,在悄悄剥落油漆的木门。
这是谁的家?小宇依然独自在想。
此时,父亲已然叮叮噹噹的从裤袋中抽出了银匙,在铁闸的匙洞中吃力的转了个圈,但未能将锁解开。
小宇眼中就看见因铁闸的摇晃而徐徐飘落的尘埃。像一隻隻飞舞的黑蝴蝶。
忽然,门后「卡嚓」一声的被人打开。
「爸﹗」声音亦自门缝间鑽出。是另一把男孩的声音。
爸?小宇莫名其妙。
那是一个小宇素未谋面的小男孩。他站于铁闸后,个子比小宇高一点。
此时,父亲亦打开了铁闸。他轻抚屋内的男孩的头,温柔的道﹕「小文乖。」然后就跟屋外的小孩道﹕「小宇,他是你的哥哥啊﹗日后你们要相亲相爱呢﹗」
「哥哥?」小宇咬一咬唇,心中有很多疑问。
小男孩是我哥哥?
我有哥哥?
这里是我的新家?
他心中不停在盘旋这些问题。
小宇不知道个中的因由,只知道眼前比自己高半个头子、那个叫小文的哥哥已经携起小宇的手,走到屋内热情地分享他的玩具。感觉上,小文好像已经认识了自己一样。
还是只是小文把小宇当作刚相识的朋友?
父亲叹了一口气,就脱下皮鞋,来到屋中。他坐在沙发上,神色黯然的点了一根菸。他吐出烟圈时,彷彿就将心中的闷气随烟圈消散。脑中正在思考如何向妻子解释小宇留家暂住的理由。
他的样子愈来愈难看,在吸啜香菸时,五官就更像是縐在脸孔的中心。
良久,父亲对小文说﹕「小文,妈在那?」
小宇听罢,便想开口说道﹕妈不是就在医院养病么?
然而,小文的回答却令小字大感奇怪。
「妈到了菜市场去。」小文顾着推玩玩具车,没有回望父亲。
小宇眉目一縐,心中暗付﹕「妈明明就在医院中,干么会到菜市场去呢?难道妈妈已经出院了?」
想到此处,小宇就喜上眉梢。
听父亲说,小宇的母亲早年患上了白血病。近来更因病情恶化而入院治疗,令小宇天天害怕母亲突然会离他而去。
小宇咀角微微的笑着,已经不再深究霎时间为什么会多出一个哥哥来?亦不多理会为什么自己的家会由石硤尾搬到华富邨。
只想妈妈快点回家,亲一亲她温暖的脸颊。
「卡嚓。」铁闸被拉开。
妈?小宇回望。
但门外却是一个陌生女人。
小宇看得呆了,只听见小文在嚷着﹕妈妈,妈妈。而那女人的两眼亦忽然通红起来。紧接的,就是听得令人心碎的痛哭声。
小宇看见那陌生女人竟然崩溃的倒在地上嚎啕大哭。小文更是看得瞪起了眼,如石像的绷硬了。
「小文,小宇,到房间里玩耍。」父亲吐了烟圈,就赶到那女人的身前。
懂事的小文知道父母将要发生争执,已经拉起了小宇的手走到父母的睡房中。
小宇不知发生了甚么事,只知道自己已走入一间闷热而又黑暗的睡房中。
外间的争吵,每一字每一句都狠狠的打在小宇的内心,但是那种有如剖心断肠的痛楚却在数年后才隐隐约约阵发出来。
「野种﹗野孩子﹗你为什么要带他回家?」
「素眉啊,你可怜这小孩子吧……」
「不﹗他是你跟别的女人生的孩子﹗是野种﹗野种﹗野种啊﹗」
「闭咀﹗」
啪﹗
「你……你打我?」
「素眉……抱歉。希望你……明白我的苦衷,明玥她……即是小宇的生母…她昨晚……已经死了。」
「别提那个狐狸精﹗呜……」
「我……我……别无他法。小宇也是我的儿子,我不忍心把他丢在孤儿院。呜……这对小宇……很不公平……呜。」
「那我呢?我们的孩子呢?这又很公平么?小文亦需要父爱﹗但你呢?你……你竟为了那个女人……离开这个家……足足两年了﹗」
「素眉,我知道我绝不能补偿我的过失﹗但我求你怜悯小宇,他是无辜。他不能承担我的过错﹗」
「我……不管﹗要是他不走,那就是我跟小文离开﹗」
「素眉啊﹗我已经失去明玥了﹗你不要走啊﹗」
「好﹗我不离开。除非……那野孩子不得姓『李』﹗要跟他的狐狸精母亲一样姓『彭』﹗我要他一生都要记着,他是由狐狸精生出来的怪胎﹗」
「呜……呜……素眉啊﹗……你怜悯小宇吧﹗」
「不行么?好﹗我明天一早就跟小文离开﹗」
「好……好﹗只要你们都留下来,小宇……就跟他生母的姓吧。」
父亲的哭声听得令人心绞剧痛。其实他心中有一个极大的苦衷。
房间中的小文亦听得垂下了串串泪珠。
只有小宇年幼无知,在闷热的房间中,他不知不觉间入睡。
睡梦之中,又看见母亲和蔼的笑容、温暖的手,疼爱的将他抱起,再于脸上温柔的亲一亲。
在母亲的怀中是最温暖、最安全。
可是……一切都是梦境。
这一年。
兄,李伟文四岁。
弟,彭振宇三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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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门关上。
我彷彿从回忆中抽身而出。
刚刚是我的童年?
李伟文……是我哥?
拾回部份记忆?
难以置信。
再走向黑暗前端缓媛走下去。
这条看似无穷无尽、迂回曲折、设有大小不一的木门的长廊又究竟是甚么一回事?
只知道我眼中所见的一切都是很矇、很化,连脚步也是浮浮的。感觉上,就是登上了月球,周遭几乎是没有压力,我轻轻一跳,就跳得高高的。
此时,头很痛很眩,是因为耳边四周在盘旋着段段呼喊。
小孩子的嘻笑。
大人的怒喝。
女人做爱的呻吟。
伤心的嚎哭。
……
………
还有自己的呼叫?
手按木门之上,耳边的噪音渐渐大响。
所有的声音是从走廊的木门后发出,交织成令人昏厥的噪音。
面前的木门很小,只适合十一、二岁的小孩子穿过。
此时,唯独是小孩子的嘻笑渐渐的大响。
门后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是一段怎样的记忆?
记忆?
门,被我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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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如梭,不知过了多少个年头。
兄弟二人已渐渐长高,是童年的最后一年。
「咚﹗」清脆的入篮声,响彻了午后的球场。阳光下的球场,有一个充满活力的影子奔向在地上啪通弹着的篮球。
「yes﹗」李伟文接过篮球,纯熟的做出几个花式动作,笑道﹕「第十球三分球了﹗我又多胜你一局呢﹗振宇﹗」篮球弹上他胸前,他右手轻托球底,然后手腕柔柔一转,篮球就于他指尖上旋旋转动。
此时,汗流浹背的振宇,喘着气的来到三分线外。
涨红了的脸,不难掩饰振宇闷闷不乐的神情。
此时,李伟文泛起了胜利者的笑容道﹕「振宇﹗哥要开始了啊﹗你准备好吗?哈哈哈……﹗这一局由你发球呢﹗」说罢了他一手将篮球掷向振宇。
然而,振宇却心不在焉,在篮球离自己不下一尺之时,才惊觉篮球彷彿是炮弹的向他飞来。
「咚」一声,篮球撞在振宇胸上。
「哎呀﹗」李伟文看况就按头叹道﹕「振宇,你今天怎么搞的?好像不在状态呢﹗」拾起向他滚来的篮球,不自觉的又玩出了几个花式。
振宇按了按胸口﹕「我没有事啊﹗只是有点累而已。」他盘脚而坐,涨红了的面渐渐的退色。
「当真?」李伟文拍着篮球满有怀疑的问道,没有看他一眼。
「咚﹗」又入了一球。
「别撒谎了。」李伟文奔向篮球,接下,拍着﹕「从前的你很喜欢跟我比併篮球。虽然……嘻嘻……大多数是我胜了……嘻嘻。」再比了一个胜利「v」手。
李伟文语带嘲笑的道,本想逗逗振宇一笑,然而振宇仍然闷闷不乐于是收起笑脸,走到三分线外,道﹕「可是,今天的你整日都心不在焉,就知你有心事了。」
振宇呆呆望天,良久才道﹕「哥。」
「哦?怎了?」拍一拍篮球,再作势投篮。
振宇深锁眉头,一面有口难言的神情,道﹕「哥,你有想过为什么我跟你是不同姓氏吗?」
李伟文的投射动作停了半晌,放下篮球,跟振宇盘脚而坐。
「哥,甚么是狐狸精?」
「哥,为什么……小姨她不喜欢我?」
多年前的某天,振宇不知何故就到了华富邨定居,展开了新生活。
他对那年的记忆很模糊。
但唯独是小姨(后母)当时对父亲说的每一句说话,他现在仍然言犹在耳。
随着振宇的成长,他似乎渐渐的明白到「狐狸精」、「野仔」等意思。当日的每一句就好像小木刺刺入内心深处,久久不能拔出,终亦含化成脓,让振宇内心忍忍作痛。
同时,他亦开始怀疑自己在这个「家」中的存在价值。
是过客。振宇近来时常这样想着。
「我不知道。」李伟文摇头的道﹕「我只记得某一年,我突然间多出了一个弟弟而已。哈……」骚骚头,乾笑了数声。
「嗯﹗」振宇点点头﹕「我心中一直有很多疑问。就是不明白妈妈……到了那里去。为什么是换了小姨照顾我。为什么多了一个哥哥……。或许,就如电视剧中所说的,我跟你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我自己亦不太明白,可是我亦不管了。」
「哦?」振宇满有疑问的望着李伟文。
李伟文站起身,拍起篮球说道﹕「大概是大人们弄出来的麻烦。」
「咚﹗」
李伟文投射,又是清脆利落的一球。
篮球一弹一跳的弹到了李伟文身前。接下。拍着。
「小孩子管不到大人的事。」李伟文﹕「只知道爸爸他曾说过,我们两兄弟一定要相亲相爱。因此,我就甚么都不管了,即使我跟你不同于一个姓。」
此时,李伟文将篮球掷给振宇,又道﹕「我只在乎的,我跟你就是住在同一屋簷下。我是哥哥,就有责任照顾你啊。」
小姨无情,父亲冷漠,更显得李伟文的这句说话充满了温情,听得振宇亦泛红了双眼。
尽管李伟文知道振宇是父亲的私生子,但他早已把振宇当作亲弟弟看待。只因他比任何同年龄的小孩都懂事。
「所以振宇你亦不需要闷闷不乐吧﹗家中至少还有我对你好呢﹗」李伟文向振宇伸出了手﹕「来吧﹗振宇,给我投一个美妙的射球吧﹗」。振宇就紧紧的握着,感受了兄长的关怀和支持,缓缓的站起来。
振宇拍着篮球,两膝微微弯曲的作势投射。
「啾﹗」
一个完美的拋物线,于空中拖下了一个长长的橘色孤形。
「咚﹗」
篮球「穿针」而入。
比李伟文的射球更加完美。
兄弟二人立时相对而笑。
「怎么了?比你的射球更完美吧?」振宇笑道。
「哼﹗」李伟文笑道﹕「斤两不足﹗再多斗多一场好吗?」
「嘿,哥,这次我会出真功夫呢﹗」
球场之上,两个活泼的孩子在追逐。
此刻,振宇彷彿放下了心中的不快感觉。
但是……他内心中那根已刺入很多年的「刺」仍然未被拔除。
只知道,它会不断的发炎、含脓……
直到最后更令这对看似感情要好的兄弟……
永远决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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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了木门,走出了童年的记忆。
此时,我鼻头酸极了,竟然无法自制的抽泣﹗
我的哭声很大,很大,很大。大得整条回都在徘徊我的哭嚎。
心中被勾起了被遗忘的感觉,拾回兄友弟恭的真摰感情﹗
但是事情的结果,却是为什么感情极好的兄弟最后会得到决裂的下场?
此时。
愧疚的感觉在我心中渐渐滋长,让我开始明白,兄弟之所以决裂全是因我而起﹗
但是当中的细节,我实是未能思索。
或许。
答案就藏在长廊中千百忆木门后﹗通向每一串记忆的大门。
看来,迂回的长廊就是佈满弯曲摺纹的人脑。
而我就在自已的大脑中漫游。
一直的漫游。一直找寻遗失的记忆。我,仍然在抽泣。
路上一起一伏,张眼长廊上,色调甚是迷幻,时而粉红、时则彩蓝。
镶嵌墙壁两则的木门,竟然大小不一的迫在一起,有的更霉得化开成绿绿紫紫的色。
而我则焦急的几乎扭动了每一个木门的扳手。
「卡﹗」沉实的答案,木门推不动。
难道,记忆仍然被封锁?
此时,我忽感到天旋地转……不﹗不是我头晕昏厥,而是……而是……而是我周遭的墙、天花板甚至脚下的地板竟然在移动?
不﹗不﹗不﹗
而是像水一样的波动,一起一伏﹗再继而竟揭起了浪花﹗
而我却如舟子一样「浮」在地上面,根本就不能牢固的站立。
一失平衡,我就倒在地上。
碰﹗
哦?
地绷硬如石。
我两手在地上摸一摸,摸出了一块冰冷的砖石。
缓缓的站起身,张眼暗暗的走廊。
四周的环境已產生了变化,木门消失了,迷幻的灯光消失了,连令人头晕昏厥的叫声亦于耳根中消散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有如寒夜的冰冷。
唰﹗
唰﹗
唰﹗
唰﹗
满有节奏的声音。只见眼前远处的灯光随着声音而亮起。
唰﹗
唰﹗
唰﹗
唰﹗
由远至近的,慢慢的向我亮起。
直长的长廊墙壁上掛了一盏甚有欧陆气息的古灯,四周就像是古堡中的秘道。可是尽管亮起了灯,长廊仍然是非常昏暗。
然而,最令我注目的,竟然每一盏古灯之下都掛了一幅水画。
我上前一看,画中人竟然……是我小时候的自己。
还有蒋文刚跟李伟文。
三个稚气的小孩子,身穿涂抹了泥浆的球衣、互扣双肩、李伟文左脚踏着一个足球更是一脸自信。
三个天真无邪的笑容,流露出珍贵的友情。
耳根中,渐渐听见小孩子的欢笑。
「你们啊﹗联手也抢不到我脚下的球呢﹗」
「小刚,待会我死缠着哥,你就将足球抢走吧﹗」
「哈……,小字你当真多鬼主意呢﹗」
「小刚啊﹗别以为我是傻瓜啊﹗小宇你奸狡的样子出卖了你啊﹗」
天真的欢笑,真摰的友情,令眼前硬生生的水画竟似有生命的郁动起来。三个小孩子在互相追逐。
我的心情亦随之而波动起来﹗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最真摰的感情最终会决裂?
奇怪。
水画之中,我隐约的看见……有一个戴上磨沙玻璃面具的人偷偷的藏在一角。
此时,我耳边除听见小孩子的欢笑之外,亦听见一个令人心中发毛的阴笑……
磨沙玻璃面具?
在那里见过?
再往前走,细细察看每一幅水画。
又是一幅幅由记忆构成的水画。
当中最令我热泪澎湃的就是一幅哥哥揹起脚跟受伤的弟弟。像活一样,我感受到真实得可以捉摸的感情,就在我内心中澎湃涌出。
每一幅水画代表每一段记忆,当中甚带有关连,面具人亦偷偷的出现在每一幅水画之中。
而所有水画在脑中环环的紧扣起来,一段影像竟渐渐浮出脑海。
又是一个令人惊心的故事。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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