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界第一因 - 诸界第一因 第1265节

    万灵皆灭，寰宇坍塌，连天道，都被永恒的黑暗彻底淹没……
    “九难三灾、天人五衰、失我却道、宇宙三寂……”
    仅仅是惊鸿一瞥，三尺道人就窥见了道藏中记载的，无数可怖的劫数。
    平时千百年未必一见的劫数，在那劫末之时，却如潮水般滚滚而动……
    “未见劫，则不知劫！你若能活到十劫末，才会知晓那是何等的绝望，才会明白，为何自初劫至九劫来，无量量神佛仙魔中的至高境界，又被称之为‘万劫不磨’……”
    苍老的声音沉默了许久许久，三尺道人也随之沉默，许久之后，才听到波光中的声音再度响起。
    “你要去金财城？”
    “纣绝阴天宫中，藏有‘虚日位阶’的最后一角，其中记忆，你便不好奇吗？”
    三尺道人平复心境，反问。
    这不知名的老怪，与他同存共生千载之久，既是不共戴天之敌，却又有着相同的目的。
    完整的八极，是他驱离此魔的最后机会，也是其夺舍自身的必经之路。
    “纣绝阴天宫……”
    波光中，苍老的声音沉默了许久，方才道：“远古神庭，财神有十六路之多，又各自分左右文武，八亿四千万年间，财神传承不下三万代……
    其中不堪者，至死仍是财神，其中强横者，不乏远古之前赫赫有名，老祖也要敬畏三分者……”
    苍老的声音松动了几分：“不与之交手，老祖也不知那金财城中，到底是哪路财神……”
    “远古，该是何等浩瀚……”
    三尺道人的心思不由得飘散，十六路文武财神传承数万代，其余神魔又有多少传承？
    这让他心中不由得泛起波澜。
    “财神，非杀伐之仙，也非护法神将。若那金财城中的那位不曾回归八极，你这化身，倒也有不小胜算……”
    苍老的声音至此，微微一顿。
    但三尺道人自然懂得祂的意思，只是……
    “当日曾靠近纣绝阴天宫的，除却一些小人物之外，老夫或擒或杀，除却那消失无踪的红法儿，此獠，最有可能……”
    心海中，有着涟漪，三尺道人的元神如人般盘坐下来，不住擦拭着‘铮铮’而鸣的飞剑。
    如果可能，他根本不想在仙、妖二道即将爆发冲突之时，节外生枝，可此事关系太大了……
    “若敢阻我，纵是真财神，未必不可斩之！”
    ……
    ……
    “是祂吗？”
    合拢的地窟门口，赵财神驻足良久，视线久久无法收回，直到他的身后传来了不高不低的脚步声。
    “赵玄台，东荒人，千年之前，曾拜入‘神法门’下修行，十数年成就十都，再一百八十年，九耀功成……
    其人身怀大气运，道旁可遇宝，修行之路极为顺遂，虽跟脚不高，却也在八百年前，修成九耀绝巅……
    此后八百年，定居于金财城，酷爱金银财宝，天材地宝，奇珍异铁，为人乐善好施，故人称财神爷……”
    寒风吹过荒林，钟离烈缓步而出，肩抗着等人高的龙刃，眸光如电：“某家该叫你赵玄台、财神爷，还是，道鬼？！”
    “万始天宗不愧仙道魁首，底蕴深厚至此，一夜间，已将赵某的跟脚翻了出来……”
    钟离烈的气势攀升，似乎已摆脱了‘和气生财’的影响，赵财神却似并不惊讶：“至于叫什么，称呼而已，随你就是，不过赵某人，更喜欢财神这个称呼。”
    “夺人庐舍，也配称神？”
    钟离烈冷笑。
    “那，以城池为牢笼，圈养驱使百国万灵者，又配得上‘仙门’二字吗？”
    赵财神笑容不减。
    钟离烈眸光一沉，呼吸也有了一分急促：“不会一直如此。”
    “其实，一直如此啊。道藏、佛经也罢，神话、传说也好，终归是有着美化……”
    赵财神仍挂着笑容，却又有了几分叹息：“凡俗间，但有几分余财者，都视贫贱者为猪狗，遑论仙神魔佛妖？”
    “错了，就要改！”
    钟离烈攥紧龙刃：“道鬼，也该杀！”
    “道鬼，这个称呼，恰当的过了分。只是，赵某与其他道鬼，可不同！”
    赵财神席地而坐，眸光深邃：“万始天宗传承久远，那么，你可听说过，六道轮回？”
    第958章 飞剑贯空八千里，半截八极三尺道！
    六道轮回？
    “远古之前，这世上真有六道轮回？”
    看了一眼席地而坐的赵财神，钟离烈的龙刃落地，拄刀皱眉道：“寿限天定不可改易，六道轮回，果真有破限之能吗？”
    万类生灵，皆有寿限。
    自古而今，求长生者如过江之鲫，下至帝王将相，上至诸天神魔，无不追求长生久视。
    六道轮回，就是传说之中，最为出名的长生手段。
    相传，那是一尊无上存在以大神通开辟而出的洞天，有逆天改命之能。
    万类之寿，分阴阳，阳寿尽而阴寿未尽者，可通过六道轮回，使得阴寿化阳寿，轮回转生。
    诸如此类长生之法，不知凡几。
    只他知道的，增长寿元的法门，就不下千百种之多。
    然而，寿元可增添，寿限却几乎不可撼动，任何丹药、大药，都无法寻得真正意义上的长生。
    六道轮回，却迥异于任何一种法门，而真正让其超然所有长生法门的，是因轮回转生后，有极小的可能，去改易先天跟脚！
    唯有先天跟脚改易，才能够撼动寿限，超迈天定大限！
    “传说真真假假，但终归空穴来风少，只是多有夸大罢了。但只六道轮回而言，纵然是再离奇的传说，也多还是说的小了。”
    赵财神邀钟离烈坐在身侧，后者冷眼相望，就地坐下，横刀于膝前，静听其说。
    这世上没有任何修行人能够拒绝有关六道轮回的情报，他也不例外。
    极等跟脚，大限为九千九，无论服用多少大丹与奇珍异宝，都无从突破。
    龙泉百万年间，能活过万载大限的，只有九尊大帝，其余人，无论何等惊才绝艳者，皆陨灭于时空长河之中。
    长生之难，实非言语可以形容，他虽相距大限还远，却同样对于这些字眼十分之敏感。
    “六道轮回被誉为九劫，乃至于诸劫以来，最为了不起的造物！
    其乃是由承天效法后土帝尊开辟雏形，四御其他大帝连同那些位亘古不移位格的无上存在共同完善。
    最终，诞生在‘酆都大帝’之手的，旷古帝宝……”
    后土帝尊……
    听着赵财神似如自语的呢喃，钟离烈心头不由得升起一抹难言的颤栗。
    此刻，他在与一尊疑似来自于远古之前的道鬼，讨论着九劫以来，最为尊贵的无上存在。
    恍惚之间，他只觉自己好似梦回远古，来到了一方无比盛大的海会之上，遥遥的，看到了无尽神光下，不可直视的存在。
    “承天效法后土帝尊……”
    赵财神似若无意，实则视线不离钟离烈半分，见他心神恍惚，不由得心中一动，沉声道：“何止是后土帝尊？开辟六道轮回的，还有四御尊帝之盘皇……”
    “住口！”
    发自灵魂的刺痛让钟离烈猛然惊醒，他眼底跳动着危险的光芒：“你自称财神，莫非不懂得避尊者讳？！你……”
    龙刃铮鸣，钟离烈不知何时已汗流浃背，他拄刀而立，上下数拜，也再不坐下了。
    此刻，他对眼前这道鬼忌惮已是极深，而心中却仍是回荡着这老家伙讲述的，关于六道轮回的秘辛。
    隐隐间，他似有所觉。
    ‘道鬼，只怕也有很多种！’这念头，自然不是凭空生出。
    事实上，据他所知，道鬼无论生前是仙佛神魔妖，皆有着极为严重的性格缺陷。
    就如同破戒失我的神通主，强横倒也强横，但缺陷极大，可眼前这赵财神……
    “如今，钟道友还信什么身死则道消吗？”
    赵玄台似笑非笑。
    这番话，他当然不是无故说来给人听的，可惜眼前人反应太大也太快，让他的试探落了空……
    “道鬼果然不可信。钟某险些着了你的道！”
    钟离烈冷汗未干，心中却是忌惮非常，他已是十分小心，却还是被算计了一手。
    偏生，这还是他自己不够谨慎……
    “赵某所说，却是句句属实。钟道友平白生怨，却是不该，不该……”
    钟离烈的眼神十分危险，赵财神却不甚在意，仍是笑笑呵呵：“常言道，和气生财，钟道友不会真要大打出手吧？”
    和气生财！
    平平静静的一句话，钟离烈却如避蛇蝎般后撤里许，气焰如火，龙刃张口：“还来？！”
    钟离烈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一退一进，避开那不知名的神通的同时，提刀就斩。
    但赵玄台的反应更快，其退的刹那，已经如云雾般消失在了地窟之前，只余声音回荡：“来得早，不如来得巧。钟道友既然来了，那么，为南岭道友护法之事，就有劳了。”
    轰隆—龙刃触地，百里皆震，烟尘四起。
    “老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