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夜良人 - 暮夜良人 第99节

    江影月一脸错愕地看着张春兰，檀玄也彻底傻眼了，这个转折可是他做梦也没想到的，而且转折的太过突然，使他脑子里一阵混乱，半天没有完全转过来。经常听人说什么女友出嫁了，新郎不是我，檀玄没想到这么狗血的事情有一天会落到自己头上了。何止是懵了，这对他简直就是晴天霹雳，而且还正好劈他头上了。
    张春兰瞪了江影月一眼，半开玩笑地说道：“干什么大惊小叫的，吓我一跳。看你高兴的样儿，一点也不知道矜持，这还没看到对方到底长什么样呢，等你和他见面的时候可千万不要这样失礼，多丢人啊。”
    “我高兴个什么呀，李阿姨的儿子长什么样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江影月欲哭无泪的说道，白白高兴一场，刚才的害羞全被刺激没了，说话也比往常大声了不少。
    “什么！”张春兰好好看了看江影月，似乎是在看她有没有说谎，脸色瞬间冷了起来。而其他人都笑眯眯地看着这对母女，就跟看戏似的，尤其是江明城，笑的那个开心，完全没有丝毫的克制。
    “你什么时候有男朋友的？我怎么不知道。”张春兰沉声质问道，明明酒精催发出红润的脸庞现在已经快要变成紫色了。
    檀玄站了起来，坦白道：“张阿姨，我就是小影的男朋友。”
    已经到了这程度，檀玄当然不能让江影月独自面对质问，每个男人在自己认可的女人面前都必须挺直腰板。檀玄不但接过了张春兰的质问，而且回答时底气十足，没有刚才要说还不敢说时扭扭捏捏的模样。
    “小影刚才的男朋友是你？”张春兰像看个陌生人一样仔细打量着檀玄，眼神中满是挑剔，没办法，身份不一样了，态度自然就不一样了，只是越看表情越凝重。
    “是的，刚才我想对您和江叔叔要说的就是这个。”檀玄老老实实地回答道，面对张春兰的问话，以前对恶鬼都丝毫不惧的檀玄竟然紧张了，手心渐渐有了潮湿的感觉。
    “妈妈，我现在已经有男朋友了，李阿姨那边你就推了吧。”江影月小声地说道，不知道是平时家教太严，还是性格使然，江影月说话的时候又不敢直视张春兰，语气中满是哀求的意味。
    “闭嘴，我现在没问你。”
    张春兰变得很严厉，直接打断了江影月的插话，然后盯着檀玄的眼睛问道：“檀玄，你和小影交往多久了？”
    “不到一个月。”
    “你们认识多久了？”
    “至少两三个月了吧。”
    檀玄回答的很没底气，他说两三个月，那是从江影月夜里坐他车回通榆时开始算的，实在过于勉强，那时还不知道彼此的姓名呢，不过也不算骗人，至少那个时候确实是见过了，不但见过人，而且还一起见过鬼呢。
    “胡闹！”张春兰的脸色变得更差劲了，檀玄故意说长的时间在她眼里也是不够长久，她在檀玄和江影月的脸上来回巡视了一番，不满地说道：“才认识几天啊，就处上男女朋友了，你们了解彼此吗？”
    “阿姨，我们彼此都很了解的。”
    “是啊，妈妈，我通过这段时间和檀玄的接触，我感觉对他已经特别深入的了解了。”
    檀玄奋力地解释着，江影月一旁也附和着。
    “了解，还深入了解。呸！不要脸。”
    张春兰扭头朝地面吐了一口口水，一脸的鄙夷和嫌弃。
    “妈……”
    张春兰的话很难听，尤其是那毫不掩饰地歧义，听得江影月实在不好意思接茬儿。这个事情没办法解释，越解释越解释不清。
    见江影月急得不能说话，檀玄也急得脸色通红，只能硬着头皮说道：“阿姨，我和小影是真心相爱的。”
    “真心相爱？才认识几天就敢这么说，你们的相爱也太随便了。”
    “阿姨，不是的，谁的爱情不是都有个由相知到相爱的过程么，我和小影也经历过这些阶段，不是图一时好玩才这样的。而且您刚才说的您同事的儿子，他和小影也没有接触过呀，只是小影还清楚我的情况呢。”
    “你还想和李姐的儿子比？”听到檀玄的话，张春兰的态度更不好了，冷冷地问道：“他是刚留学回来的高材生，你是什么学历？”
    “我……我没上过学。”虽然有些难以启齿，但是檀玄还是实话实说了，欺骗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坦诚才是他为人处世的准则，何况这事关终身幸福的事情，他可不敢有任何的怠慢。
    “我虽然没上过学，但是我不是文盲，我师父和他的朋友都传授过我不少知识的，我只是没有学历而已。”檀玄又急忙找补道。
    “呵呵……”张春兰一脸轻蔑地笑了，转头看了眼在座的其他人，然后满是不屑地说道：“当今社会，有哪个好工作不是看学历的，没有这个敲门砖，哪个地方能要你。对了，李姐他儿子在银行工作，转正就是高管，这两天也没机会问你，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呀？不会专职是专职做阴阳先生的吧？”
    檀玄摇了摇头，很是尴尬地说道：“我不是阴阳先生，我的职业是司机，开网约车的。”
    “啧……啧……”张春兰很是嫌弃地摇了摇头，脸色已经不是难看那么简单了，“开网约车的，还没有固定工作，如果小影真的跟了你，她不得是一辈子操劳的命呀？”
    “不会的，阿姨，小影和我在一起以后，我会全心全意地对她好，不会让她为生活操劳的，我会让她幸幸福福一辈子的。”檀玄努力地保证道。
    檀玄说的信誓旦旦，可惜张春兰根本听不进去，她哼了一声，一脸鄙夷地说道：“开网约车就敢说给我女儿幸福，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有，怎么的，你父母很有钱，能让你不用上班？”
    一直不做声的江影月终于说话了，隔着桌子一脸不乐意地看着张春兰，“妈，你这是干什么呢！反正我觉得我和檀玄在一起挺开心的，我觉得幸福就够了。”
    “你给我闭嘴，开心顶个屁用啊，一辈子的事情难道就因为一时的幸福什么都不管不顾了。”江影月的话使得张春兰特别愤怒，张春兰恼火地敲了一下桌子，狠狠地瞪了江影月一眼，似乎刚才那一下本应该敲在江影月的头上一样，然后又冷笑着问檀玄，“檀玄，你和我说说，你父母是做什么的？”
    江影月眉头紧皱，哀求道：“妈，你不问这个行不行？”
    檀玄在桌子底下轻轻地拍了拍江影月，然后强挤出一丝苦笑和张春兰回答道：“阿姨，我没有父母，我是被我师父捡到并带大的。”
    “那你师父是做什么的？”
    “我师父什么都做，我一身能耐都是我师父教给我的。”檀玄很自豪地回答道。
    “什么都做，那你师父现在做什么？”张春兰继续问道。
    “这个嘛……”檀玄的神情瞬间低落了，“我师父他失踪两年多了，至今杳无音信，生死未卜。”
    “那就是也指望不上了呗，哼！”张春兰撇了撇嘴，脸上的鄙夷之色比刚才还要厉害。
    见自己的回答又不受待见，檀玄赶紧说道：“阿姨，我不用指望别人，我自己有房有车，我一定不会让小影和我吃苦的。”
    “哼！有房有车就很了不起么，现在谁找女朋友没房没车，那不是诈骗么。再说了，你一个开网约车的，有车值得炫耀么，如果没车，你还打算攀上我女儿，让她养你呀。”
    江影月再次插话道：“妈，你不要这样说檀玄，你误会他了，我现在的工作就是檀玄帮我介绍的，我们局长请他去我们那里上班他都不敢呢。”
    “你别说话。”张春兰对江影月怒斥道，“才和他认识多久啊，就学会撒谎了，你撒谎也不想好了再说，他如果有那门路他至于没个正经工作么。”
    “妈……”
    “你别叫我妈，我都快让你气死了。你和我出来，有些话我要单独问问你。”
    说着，张春兰站起身，离开座位出了包间。
    “檀玄……”江影月无助地看向檀玄。
    檀玄拍了拍江影月的手，挤出了一丝微笑，“哪个做父母的不希望自己的儿女一生幸福呢，可能阿姨是对我不太了解才这样的，你去和阿姨好好解释一下吧，阿姨只是一时有些接受不了这么突如其来的消息，你解释解释就好了，不用着急，我等你的好消息。”
    “真的？”江影月有些不太相信的问道，像从其他人身上得到一些可定的答案，结果其他人的表情都是异常的冷漠，稍微有些表情的江明城也只是一脸幸灾乐祸的意味。
    “当然了，去吧。”
    “小影，你给我出来。”
    就在江影月还在寻找底气的时候，张春兰站在包间门口已经催促上了。
    “好……”
    江影月抽出被檀玄攥在桌下的手，低着头走向了门外。
    第145章 晴天霹雳
    场面一时间变得无比尴尬，没有人主动说话，都是静静地坐着，一桌子的珍馐似乎都失去了原有的美味，所有的人的心思都飘到了门外，只不过有人是紧张，有人是在观望，更有人是在幸灾乐祸。
    包间的门终于开了，张春兰仰着头一脸得意地走了进来，檀玄的心瞬间就悬了起来，因为他迟迟没有看到江影月进来。
    “阿姨，小影呢？”檀玄和张春兰问道。
    “小影不吃了，她回去了。”张春兰一边说着一边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我去找她。”
    檀玄满是关心地说道，然后站起来就往外走，结果却被张春兰叫住了。
    “檀玄，你不要去打扰小影了，有些话小影不好和你当面说，那这个恶人就由我这个当母亲的来做吧。你们真的不合适，你给不了她幸福，如果你真的喜欢她就不要坑她害她了。感谢你这两天对我家的帮助，等一会儿吃完饭，我让明城他爸爸在附近的酒店给你开个房间，你在这儿住一晚上，明天你就会江州吧。”
    “什么！”张春兰的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不偏不倚地落在了檀玄的头上，劈得他七窍生烟，完全无法适从。
    “不，我不信，我要去见小影。”檀玄接受不了张春兰轻飘飘几句话就抹杀掉了自己已经能看到未来的幸福，想要去找江影月问个究竟。
    “你这孩子怎么不听劝呢，小影以后不会再见你的，我和你说的也是她的意思，你就别费这个事了。”
    “我不信。”檀玄使劲地摇晃脑袋。
    “不信你可以给她打电话问问。”
    “我马上打。”
    檀玄拿出电话播了出去，结果电话通了却没人接，直到他连续打了几次，电话才被接通。
    檀玄急切地说道：“喂，小影，你在哪里？刚才阿姨……”
    “檀玄，对不起，我听我妈的安排了。”江影月打断了檀玄的话，只是简单地说了几个字后她便挂了电话。
    “喂，喂！”
    檀玄再次拨过去，结果江影月接都不接，直接就给挂断了，等檀玄再打的时候，对方已经关机了。
    “怎么会这样呢？我真的可以给你想要的幸福啊……”
    檀玄懵了，感觉世界在一瞬间崩塌了，呆呆地站在那里，人像傻了一样，对于身边所有的动静都听不见，看不见，仿佛被这个世界彻底抛弃了一样。
    ……
    被人轻轻推了一下，檀玄的思绪终于回到了现实。
    “先生，请问您还有什么需要吗？我们这里要打烊了。”一个年轻的服务员轻声的询问道。
    檀玄抬头望去，包间内已经没有了江家的人，只有一桌子的菜和他打电话时的情形变化不大，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十点多了。
    檀玄摇了摇头，“好的，谢谢，我没什么需要了。”
    服务员递给檀玄一个信封，“先生，这是和您一起吃饭的一位女士留给您的。”
    檀玄打开信封看了看，里面是有一沓钱，上面还有一张纸。檀玄先拿出纸条看了看，还是让檀玄和江影月一别两宽的话，里面的钱是给檀玄的辛苦费，还有这些日子江影月在他那借住的房租。
    “呵呵……”檀玄用无助的笑声掩饰自己的悲痛，将纸条撕碎后来了一个仙女散花。
    “先生，请您不要乱扔垃圾。”服务员弱弱地提醒道，她被派来叫这个发了半晌呆的客人就很不情愿了，现在还要扫地，尤其是在包间的这种地毯上扫纸屑，那可是很浪费时间的。
    “这个很不好打扫的。”
    “不好意思，这些钱就作为补偿吧。”檀玄将信封塞到了服务员的手里，然后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出去。
    “这……”看到信封里虽然不厚，但是至少有四五十张的百元大钞，服务员懵了。等檀玄出去后，其他的服务员进来看到女孩手里的钱更是眼红无比。
    夜风很凉，尤其是吹到肚子里，将心也吹得冰冷。檀玄浑浑噩噩地开着车在江家的门前绕了几圈儿，可是江家的大门紧逼，连个人影都看不到，他又试着打了几次江影月的电话，结果江影月的电话依旧关机。檀玄将车停在江家附近的街边，坐在车里远远的看着江家的大门，江影月总有出门的一刻，他要等着江影月出现，听着江影月哭诉昨天电话里的那句话不是出于她的本意。
    从夜晚等到清晨，从清晨等到日近正午，江家的大门开了几次，中秋了，江家有不少来访的客人，檀玄也见到了送客的江冲和江涌，各个面带微笑，一脸节日的喜庆，似乎一点也没有受到昨天那个事情的影响。
    直到下午，檀玄终于看到了江影月，只是没等他下车上前去打个招呼，就发现张春兰也跟着江影月出了大门，而且两人有说有笑，母女关系很是融洽。
    “这……”
    檀玄彻底僵在了车里，所有的期望都在瞬间破灭。檀玄想哭却哭不出来，想闹又根本无济于事，想找个人倾诉，更发现自己连个倾诉的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