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夜良人 - 暮夜良人 第192节

    檀玄松开了邹清亮，转身坐到了沙发上，悠哉悠哉的翘起二郎腿，说道：“你说说吧，你叫什么名字，和他们有什么仇？”
    “我叫崔长发，八年前被他们这些人给害死了。”邹清亮指着邹清明夫妇说道。
    “什么！你是崔长发？”一旁查看孩子的邹清明满脸惊慌的看着自己的“弟弟”，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怎么，很意外吗？”邹清亮，确切的说，是崔长发朝着阴恻恻的邹清明笑了起来，“你一定不会不记得我的，你们拿了我的钱，还要了我的命。以为把我扔到水库里就神不知鬼不觉了么？老天有眼，现在让我找你们报仇来了？”
    崔长发突然变得面目狰狞，指着邹清明一家三口吼道：“你，你，还要你，你们都要死。”
    “啊！”
    邹清明的老婆在一旁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第258章 报仇的正途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可惜邹家的人明显做了亏心事，惊慌过后，他们只剩下了恐惧。不管是晕倒的还是跌倒的，都没有再去看那张明明很熟悉的脸。只是恐惧是由内而外的，一切并没有因为他们低头活闭眼就能过去。
    “秦姐，把她们带到别的屋里去吧，找人照顾一下，后面的话他们不太适合听。”檀玄冷笑着说道，那些人的罪过不归他管，他要做的只是要问清楚那个不是人的。
    “好的。”秦思贤立刻出去叫进来两个警察，连扶带抱的将那一家三口弄到了卧室，并且那两个警察真的贴身去照顾了，没有再从卧室出来。
    “说说吧，你到底有什么冤屈，现在警察在这儿呢，你和他们说说，总比你坏了规矩，自己杀人索命的强，在哪里杀人都是重罪。”等客厅内没有了其他人，檀玄往后一靠，晃荡着二郎腿和崔大发说道，在别人眼里地上蹲着的那个是邹清亮，但是在檀玄眼里，那就是崔大发。
    “你是说你们能帮我报仇？”崔大发有些欣喜，又有些不太相信的问道。
    檀玄哼了一声，说道：“我们不是帮你报仇，我们只是让坏人不再逍遥法外，让他们得到该有的惩罚。当然了，如果是恶鬼害人，也会惩罚恶鬼，不过看你一肚子怨气还没宣泄，再加上笨手笨脚的，应该还没来得及报复，所以我才心平气和的和坐下来说这些。不然不管你有冤还是有怨，我都让你连鬼都做不成。”
    “鬼都做不成，你还能让我做什么？”面对檀玄的警告，崔长发只是借着邹清亮的身体一阵苦笑。
    “魂飞魄散。”檀玄冷冷的吐出了几个字。
    “如果能将坏人正法，魂飞魄散又如何呢，你以为谁愿意做这种惨死的鬼呀？”此时的崔大发似乎是认清了事实，言语间对檀玄虽有畏惧，但是并没有继续表现出过多的惶恐。
    檀玄愣了一下，然后冷笑着摇了摇头，“虽然说到底都是一股执念，但是被打消的和自动消失的不一样，一种是执念已了，一种是执还在，念没了，你说哪个的结局好呢？”
    “你们真的要帮我？”崔大发再次问道。
    檀玄面带不屑的说道：“不帮你的话，就凭你，你以为能报的了仇？还等着最后一个上门送死你呢，你这脑子也就别指望报仇了。”
    害人的鬼，檀玄没少见过，但是如此笨拙的鬼倒是不多见，檀玄都不好意思去威胁它了。
    “正好警察在这呢，你把你的情况和他们说说吧，警察破案，那是职责所在。让坏人受到法律制裁，总比你个人报仇的好，虽然你已经是鬼了，但是害人依旧是天理难容的，如果你害人，你也就彻底完了。”
    “是啊，有什么情况你和我说一下，刚才我让人查了一下，没有查到关于你的案件，你仔细说说，如果你是被他们害死的，我们一定不会让坏人逍遥法外。”萧筝在一旁接话道，等了半天了，终于轮到他说话了。
    问讯这种事那是警察该做的，檀玄才没那兴趣管这些，倒是萧笛高兴的不得了，直接拿着手机在一旁开始录制问讯过程了，她不但光明正大的得到了第一手资料，而且还能录到一些平时录不到的画面，虽然话是鬼借人的身体说的，但是比那些能看能听却不能录的情况好多了，何况说话的人还是被控诉的对象。
    “我叫崔大发，家住……”
    崔长发的事情并不复杂，他本是一个外地来江州打工的，离家一年费尽辛苦赚了些钱，结果在火车站中了邹家兄弟一伙儿利用美色设置的圈套。只因为一时没把持住，不但被图了财，更被害了命。
    “你还记得当时他在哪里给你设的局吗？”虽然时间过去已经很久了，这几年城市变化的快，火车站的翻新多少年了，那个地方也早就应该不在了，但是只要与本案有关的，该问的萧筝还是要问。
    “不记得了。”崔长发一脸悲伤的摇了摇头，刚才讲述经历的时候他的情绪有点激动，结果被檀玄几巴掌给安抚下来，现在邹清亮的脸颊都已经肿了。
    “那你记得记得他们抛尸的具体地址吗？”萧筝又换了个问题，他听檀玄说过，鬼是人的执念，只保留生前的一部分记忆，所以问不出来什么他也没有太失望。
    崔长发用力的点头，急切的说道：“这个我记得，就在西郊江岔子那里。”
    “能更精确一些吗？现在只听你说的还不够，要把你当遗骸打捞上来才能给你立案。”
    “这个没问题，我可以直接带你们过去。”
    崔长发不是简单的配合，而是非常主动的配合，把它知道的都告诉萧筝了，而且还借着邹清亮的身体带着警察去了他沉尸的地方。在它精确的指引下，警察并没有花费多少工夫就从江底的泥泞中找到了它的骸骨，并且还找到了一些随它一起沉江的作案凶器。
    等到崔大发离开了身体，邹清亮终于恢复了意识，不过在回答了警察几个猝不及防的问题后，他的手上就多了一副银手镯。后面还有很多问题需要他回答，不过场景需要切换一下。
    望着被铐走的邹清亮，檀玄看着心愿已了的崔长发说道：“邹清明夫妇已经给带走了，他也被带走了，那个引诱过你的女人虽然离开了江州，，但是也逃避不了法律的制裁，你的冤仇自有警察为你做主，现在你可以安心的离开了。如果有下辈子，希望你能长点儿记性，天上不会掉馅饼，遇到了也要躲得远远的，毕竟高空坠物太危险了。”
    “我会记住的，谢谢你。”崔长发朝着檀玄弯腰鞠躬说道，同时身影开始逐渐变淡。执念已消，它没有了存活于世的根基。
    “冒昧的问一句，如果我刚才杀了那一家三口，你真的会动手除掉我吗？”望着渐渐透明的身体，崔大发似乎开窍了一样，和檀玄说话的语气变得更加轻松了。
    檀玄哼笑了一声，回答道：“这个你不用怀疑，昨晚我就亲手除掉了一个引诱别人跳江的家伙，我可以同情你们的可怜遭遇，但不会放任你们逞凶作恶，冤屈可以伸张，怨气可以化解，如果以此为借口肆意妄为，可怜也就变成可恨了。”
    “看来我听话还是没错的，我现在就能切身的感觉到我要彻底解脱了。”崔长发哈哈一笑，身影变得更加虚淡。
    檀玄微微一笑，纠正道：“你不是听话，你就是胆小。不过这样多好，相信世间有正义存在，这才是报仇的正途。现在你的大仇得报，又没落个魂飞魄散的结果，还有重新做人的机会，你应该感谢你的胆小，这次它救了你。”
    “是啊，我要感谢我的胆小，没有让我变得和那些人一样凶残，同时我也要谢谢你，给了我这样一个机会，我走了，有机会下辈子见。”崔长发朝着檀玄摆了摆手，转身望向江面，身体已经淡如薄雾。
    “等一下。”檀玄叫住了即将彻底解脱的崔大发。
    “怎么，还有事吗？”崔大发回头问道，此时他的声音也变得和身影一样变得模糊起来。
    “你是怎么又能力突然能报仇的？”时间不多，檀玄直接长话短说，这几天接连发生的事情，已经让他心里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只是依旧没有任何头绪。
    崔大发摇了摇头，“我是在前几天突然感觉到有股力量叫醒了沉睡的我，让我有种自己报仇雪恨的冲动，同时也有了报仇的实力，并且随着我报仇情绪的加重，我的实力也更加强大……”
    崔大发回答了很多，可是即便它和檀玄相隔不到两步，它后面的话都被夜风给带走了，并没有传到檀玄的耳中。
    “那你知道是什么力量把你叫醒的吗？”檀玄面色凝重的问道。
    “不知道，我只是感觉到……”
    崔大发刚说了几个字，结果身影和身影都完全消失在了江面的夜色之中，只留下一点点回音夹杂在夜风中飘荡。
    “我靠，你倒是挑重点说呀，这不是耽误事么。你这个笨鬼，有下辈子的话你别做人了，你直接做猪好了……”没有得到有用的答案，气的檀玄只能对着空气骂街。
    一旁的萧笛将烟袋嘴收回衣领内，走到檀玄身边抱住了檀玄的胳膊，“好了，好了，它都消散了，你还骂个什么劲啊，再气出个好歹来。”
    “我怎么能不生气呀，我好心帮它把执念消除，让它彻底解脱了，结果到头儿我要问它几个问题，它不是不知道就是没来得及回答，这也太不地道了。跑的那么快，它忙着投胎呀？”
    萧笛笑了，檀玄这种神态不多见，看着好笑又有点可爱。
    “它或许真的就是忙着投胎呢，你就别气了。”
    “可是我真的有事要问它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奇怪了，不可能是巧合，我必须要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才行，不然烦也烦死了。”
    “行行行，回头儿我和你一起调查。咱们赶紧回去吧，我哥和秦姐还在那边等着呢。”
    “那好吧。”
    生气有个屁用，骂街更没用，檀玄只能跟着萧笛回到萧筝的车上，如果把这几位再惹急了，他也只能在这儿骂街了。
    第259章 拒绝
    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崔大发是不幸的，被人害了还沉尸江底。崔大发又是幸运的，虽然在降低浑浑噩噩泡了八年，但是最终凶手还是一一落入法网，即便没有亲自手刃凶手，可是凶手也没能逃过法律的制裁。不求善有善报，最终也讨了个恶有恶报。
    檀玄以为忙完他该忙的，也就没他什么事情了，至于怎么审问，怎么定罪，那就是公检法几个部门的工作了，他想掺和都没有门路，何况他也没那心思。可是萧笛却没有给檀玄躲清闲的机会，檀玄不感兴趣，她却非常伤心，毕竟这都是第一手的材料，埋藏了八年的惨案一经曝光，对她来说那都是数不过来的点击量。
    警察在忙，萧笛在忙，一伙儿是忙着在审讯，一个是忙着在打听，只有檀玄看似无所事事，躺在车里逼着眼睛，貌似正打着瞌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门的开启声将檀玄惊醒了。
    “完事了？”
    檀玄看到萧笛坐到了副驾上，紧忙调整好座椅，然后将留了缝的车窗关好。
    “还挺快，我以为怎么也要等到天亮了你才能出来呢。完事了咱们就回家吧，还是家里的床睡着舒服。”
    “先别回家了，我哥和秦姐他们说要感谢你，要请咱们吃顿饭，等会儿他们把手头的工作处理一下就出来了。”一边说着，萧笛一边把包放到了后排，然后就靠在了座位上，跟着忙活了将近一晚上，她也是浑身乏累。
    檀玄嘴角咧的老长，苦着脸说道：“这大晚上的吃什么饭啊，还不如好好回家睡一觉呢，如果你饿了，回家我给你做，就别和他们去吃饭了。”
    “我倒是没怎么饿，但是你今天帮了他们这么一个大忙，如果不让他们意思意思，我怕他们心里过意不去。”
    “有啥过意不去的，帮的是你亲哥，又不是别人。如果他想请客，让他哪天找个好点儿的饭店，现在这都后半夜了，饭店都关门了，他想拿街边那些快餐对付咱们啊？我可不干。”
    “也是啊，既然咱们帮了他们这么一个大忙，他要请客意思意思，当然不能太寒酸了。”
    说着，萧笛就给萧筝打了个电话，把檀玄刚才的意思用她的话重新转达了一下，然后便让檀玄开车回家，根本不等他们出来，他们怎么解决温饱是他们的事儿，现在她要和檀玄去解决自己的温饱已经温饱之后的问题了。
    檀玄和萧笛再次醒过来依旧已经是下午了，而叫醒他们的依旧还是萧筝的电话。
    “小笛，你和檀玄出来吧，晚上我请你们吃大餐。”
    电话里，萧筝的语气很足，听着好像心情很不错。
    “行，你把地址发给我，我们起床收拾一下就过去。”
    自从自己和檀玄的关系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萧笛便没有什么瞒着掖着，对于自己和檀玄同居的事情更是没有对萧筝隐瞒，因为她一直怀疑就是秦思贤和她家里告的秘，她才不相信自己家里那些老警察能这么轻易就发现了自己的事情，毕竟她回家的次数又不多，而且每次都还小心翼翼的，怎么可能轻易露出马脚。
    电话那边停顿了一下，然后萧筝继续说道：“你们快点儿啊，出来的时候去二叔家把萧竽也接上。”
    “怎么还带上她呀？你请客不是要答谢檀玄吗？”萧笛提出疑问的同时也略微的表达了一下不满，不是专门的答谢，似乎诚意差了那么一些。
    “让你带上就带上，都是一家人，挑什么挑？”
    听到萧筝语气有所变化，萧笛立刻答应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先给萧竽打个电话让她赶紧下楼到小区门口等着，然后萧笛才慢吞吞的起来，洗漱，化妆，墨迹了半个多小时才跟着檀玄出门。
    “萧笛，我都在这儿等半天了，你怎么才来？”坐到车里，萧竽一边哆嗦着朝双手吐着热气，一边满脸怒气的瞪着萧笛，她一上车，
    “路上有点堵车。”萧笛笑嘻嘻的说道。
    “屁的堵车！”萧竽拍了一下萧笛的座椅，没好气的说道：“看你那一脸媚态的，估计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还没起床呢。你真行，你们在床上没羞没臊的，让我一个人在马路上冻着，你可真是我姐。”
    萧笛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扭头瞪了萧竽一眼，举起手吓唬道：“你再瞎说看我不打你。”
    萧竽撇了撇嘴，“我瞎说什么了。嘁！没人性的家伙，有了男人就忘了妹妹。”
    “你……”
    檀玄呵呵一笑，萧竽没怨气才怪呢，今天下了点雪，气温又降了不少。刚才萧竽一上车，车里的温度都跟着下降了不少，她没有点怨气才奇怪呢。
    “好了，坐好了，我们走吧，别让筝哥他们久等。”
    萧筝所说的大餐并没有多豪华，只是请他们吃了顿火锅，虽然档次降下来了，不过倒是比较应景，冬天吃点儿火锅，暖胃又暖心。而且几个人围在一口铜锅的周围有说有笑，这种其乐融融的氛围是檀玄最喜欢的，比他以前吃的旋转小火锅不知道温馨了多少倍。
    “檀玄，昨晚的事情真的谢谢你了，来，我们喝一口。”在记过了一点东西后，萧筝便举起杯子和檀玄示意了一下。
    “筝哥客气了，举手之劳。我也要谢谢你这盛情款待，让你破费了。”
    虽然杯里的都是茶，但是檀玄喝的却足够豪爽，对于自己这个未来大舅哥，檀玄还是心怀敬畏的。
    萧筝笑着摇了摇头，“对你来说是举手之劳，但对我来说，那可是一个大案呀。因为崔长发这起案件，我们可是露了一个大脸啊。八年前的一个案子，被我们一夜之间就给查清了，你让我再市局领导面前彻底风光了一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