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醒在狼人之夜 - 女巫醒在狼人之夜 第17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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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我会杀死你。”
    再抬眼,铄金色的眸光穿透了大雨,死死定在雅南身上。
    “还有躲在你身后的猩红诗人。”
    -
    【妳有没有看到他们的表情?哈哈哈哈哈!】
    前有豺狼后有虎豹,所以她选择马,没毛病。莳萝带着心爱的大白鹅,骑着自己选的黑马。
    清澈的雨幕隔开自己和人群,一路上毫无阻碍,她彷佛奔跑在空气清新的隐密小道,莳萝终于可以松一口气。身体一得到讯号,整个人便立刻虚脱一样瘫在马背上。
    【莳萝!】
    凡人的躯壳浑身发烫,就像过戴的机器一样,刚才那一道击碎至高权威的雷枪差点没让莳萝原地断电。
    “老样子,放大招的后遗症。”莳萝叹一口气,所以无论穆夏和雅南说什么,她都不会选择任何一边。
    月女巫入门课第一堂:绝对不能在魔物或信徒面前露出虚弱的模样。
    莳萝可没有被两个男孩表面的争风吃醋迷惑。
    两边就算不撕下人面,穆夏现在依旧代表着圣堂,雅南借助的是帝国女王的势力,一旦冲突便是整个中庭都要天翻地覆。如若撕破人皮,便是肆虐大陆的狼瘟和血瘟,这时的莳萝便成了两大灾厄的平衡点。
    思此,还是有几分虚荣心的少女忍不住叹一口气,人家穿越是修罗场,她穿怎么变成核武试炼场?是她要选择世界怎么灭亡吗?所以她才是末日的罪魁祸首,名副其实的混乱和厄运的女神?
    另外就是……..
    “雅南,红狼和黑狼一样不能信任。”她轻声念起血女巫的警告。
    雅南的出现不完全是来帮忙,方才那副臻致纯美的模样更像是舞台上的愚人王。少年一边用美妙的歌声迷惑女神,一边激怒作为观众的穆夏。这家伙根本是来火上添油,彻底断绝任何一丝和平的可能。
    至于穆夏永远都在示弱。但黑狼可不会,他退一步,是为了更近十步,莳萝甚至怀疑对方已经闻出了她人类身体的虚弱,正在伺机而动。
    所以就让魔物去拖住魔物吧,莳萝想着,她的对手是那至高无上之神。
    少女心思一定,决定先回危塔见凯瑟琳等人,她满心思都在费欧娜和双胞胎身上。
    雨越来越小了,莳萝惊喜地感觉身体也渐渐恢复过来,她下意识伸手捉住一颗雨水。
    阴暗的天空分辨不出时间,至高审判准时在正午时刻举行,此前也听到午钟响起不久,莳萝想着她有充裕的时间赶在晚钟前回到圣女院。
    然后她就听见了钟声——
    只有三声。
    莳萝愣在原地,等了许久都没听到剩下的九声,就在她满腹狐疑时,一只乌鸦落在眼前。
    不,那是鸽子,鸽血色的眼瞳,却是漆黑如鸦的羽毛。它们与传播福音的白鸽不同,庄重的黑鸽是用来代替吵杂的乌鸦,送去沉痛无声的哀悼。
    莳萝想起来了。
    凯瑟琳翻弄书卷时,随口说过,当飞鸟钟不分时刻只响三次,就是飞鸟殒落的丧钟,那是唯有三院首长逝世之时才会敲打的悲歌。
    手掌心有冷意不断蔓延,此时少女摊开手,才发现那不是水珠,而是一片剔透纯白的雪花
    她抬头远望,像是在回应着钟声的回音,圣学院上空飞起黑压压的鸽群,同时更多绒白的雪花从天空飘下,覆盖树梢上最后一点绿意。
    寒冬来了。
    作者有话说:
    雅南:我演
    小狼:我更会演
    莳萝:你们演你们演,溜了溜了
    -
    又离完结进一步了!
    ps:奶茶一更文,所有读者便都看着他笑,有的叫道:“奶茶你又要完结了!”。他们又故意的高声嚷道:“你每次都说要完结!”奶茶睁大眼睛说,“我真的要完结了啊……”“什么完结?我亲眼看到你从一百章写到两百章。”奶茶便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今年完结也算完结啊。”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么“一定完结”,什么“可以写番外”之类,引得众人都哄笑起来:晋江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第二百一十三章 蓝色女神
    ◎月光下的美人鱼。◎
    杰洛夫大人是在前往至高审判的路上过世。
    老人一听闻危塔的罪女全被带走时, 便不顾周围人劝阻,硬是赶去宣誓大厅。中途身子撑不住,其他人想将他抬回去, 却在半路上遇到混乱的人流,好不容易回到圣学院, 拉开帘子, 老人已经在轿子上断气。
    尽管术士一向不受待见, 但圣学院依然是圣城三大支柱之一。如今各种无法解释的瘟疫和灾难席卷大地、女巫信仰重新复苏,圣城比往日还要仰赖术士的研究。只要圣道师想让信仰的光芒重新垄罩大地,就不能离开这些教会影子。
    杰洛夫大人作为一位成就斐然的大贤者,他的逝去对圣城来说是不小的打击,偏偏还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悲伤、恐惧和迷茫随着纷飞的大雪垄罩整座圣城。
    当莳萝主动要披上黑纱代表圣女院前去哀悼时,其他圣修女毫无反对, 甚至颇为感谢。
    在那场惊天动地的至高审判后, 伊莎贝拉就和特莎一样称病不起,那些随她一同出席审判的圣修女也各个吓得六神无主。眼下圣律院忙得焦头烂额,圣学院正陷入巨大的悲痛, 而圣女院自然也好不哪里去, 主事的人全都病倒了,剩下的修女干脆一同决议锁上圣女院的黑铁大门,禁止任何人出入, 所有人都在圣女像前祈祷。
    走出建筑时, 莳萝注意到悬挂在屋角的滴水兽,它们雕成圣徒模样,下巴已经长出霜白的胡须。莳萝倒没感觉到什么冷, 这场雪是继在大雨之后, 据月桂说这是神力残留的结晶, 自然不会伤到女神。
    雪花轻落在肌肤上柔软如绒毛,少女抱起大白鹅就已经觉得足够温暖,同样洁白无瑕的月精灵也开心地在雪中飞舞,冰晶与它闪闪的鳞粉相映成辉,简直就是一个雪精灵。
    雪亲近女神,但人类可不一样了。
    雪一直在下,飞纷的雪如凝固的白雾,白石搭建的圣城完全被湮没在雪下,放眼随即都是茫茫的白,直到靠近才能看到吞云吐雾般的人们。每个人已经换上厚厚的貂毛、皮手套和长靴,他们低着头拼命赶路,哪怕不小心擦撞也不愿多做交谈,特别是在看到那些比雪还要冰冷的银骑士。
    失败的至高审判没能重燃信仰的圣火,一位院长的殒落更是雪上加霜,初冬第一场雪就替圣城蒙上冰冷彻骨的阴影。黄金大圣堂依然不管世事在追求所谓的神音,圣城现在更加仰赖银骑士的力量维持秩序。
    莳萝低下头让黑色的头纱遮盖面容。有两个骑士迎面走来,银甲银盔在昏暗的天色下擦出匕首般的锐光,铿锵的脚步声恍若踩在濒临破裂的薄冰,让人感觉不到丝毫属于人类的温度。
    她不禁加快脚步,很快就听不到身后的声音,却说不清是自己摆脱了脚步声,还是另一个更可怕的假想——银骑士正站在原地从背后冷冷打量着她。
    幸好圣学院门外依然是青铜骑士驻守,他们全部换上黑袍以示哀伤,莳萝进去时大殿悄然无声,彷佛回到了圣学院的图书馆。
    大殿异常空阔,所有东西都被清走,只留下一尊大理石棺,莳萝看到了石棺前跪坐着的人,不由得加快步伐。
    那人身穿修道女的黑色羊毛斗篷,衬得面容格外惨白。凯瑟琳哲林根一双雌鹿般的眼眸盈满哀伤,直到看到莳萝才微微发光。
    “莳萝女士……”一开口,少女再也压抑不住,热泪流淌:”这都是我的错。”
    杰洛夫是哲林根家族的人,凯瑟琳作为他的侄孙女,被圣堂赐予恩典得以过来为大贤者哀悼。
    老人正静静躺在石棺内,他头戴青金石和水晶构筑的冠冕,术士的白袍子金线斑斓,绣满他生前累累的成就和功绩。他身上不再是腐臭的药味,而是雪松油和蜂蜡等防腐香料,莳萝端详着这位深受病痛折磨的老人,只觉得他死去时的面容意外安详。
    “这不是你的错。”莳萝想起那日的混乱,其实自己也要付一半的责任。
    凯瑟琳摇摇头,她还想在说什么,突然表情一变,住了口。
    “这都不是你们的错。”男人晃悠悠走来。
    莳萝立刻为凯瑟琳介绍:“这位是杜肯爵士。”
    无怪乎凯瑟琳认不出来,她只听过星冠贤者的名讳,知道他是叔公信任的人,但从没有真正见过本人。今日的杜肯也没有戴着那顶光芒四射的头盔,他依然穿着黑色的袍子,但莳萝注意到那是一件崭新的丝绸黑袍,想来还是为哀悼亡师做了打扮。
    杜肯本就枯瘦的表情看不出太多哀伤,一双蓝得怪异的大眼直盯着凯瑟琳。少女很快找回仪态,没多说什么,而是行了一个大礼,感谢他在至高审判时出手相助。
    “妳有拉玛夫人的智慧和美丽。”杜肯点点头:“妳与杰洛夫大人才是日后得以支撑哲林根家族的双翼,可惜妳的父亲太过胆小愚笨,竟把妳送来这里。”
    夸了她母亲也骂了她父亲,凯瑟琳第一次见识到说话如此直白的人,只能勉强找回笑容,暗自向莳萝投以求助的目光。
    莳萝微微一笑:“杜肯爵士哪怕离开至高审判也让人难以招架阿。”
    杜肯看了她一眼,蓝色的瞳孔有着秃鹰般的锐利:“ 听闻圣女院来了一位训养猎狼犬的东岸人,想来就是女士了。”
    莳萝惊讶地睁大眼。她听出对方的弦外之意,不由得再次佩服这位贤者的敏锐。杜肯已经打探到那日有外人出现在圆盾堡外的犬舍,他也大概猜到了那颗传话的蜡球是谁偷渡进来。
    果然杜肯也不废话,径直道:“根据杰洛夫大人的遗训,妳们必须近日离开圣城。”
    “我们当然想离开,但是……..”
    “三院院首之一过世,圣城会暂停所有审判,专心举行圣丧礼。”
    杜肯爵士振振有词,显然在来之前就已经盘算好了一切:
    “哲林根公爵是个比沃顿更汲汲营营的商人,只不过沃顿是用船只和金币,哲林根是用信鸽和羽毛笔。他不会放弃拉拢伊格克劳的新任女爵,特别是在女王对哲林根日渐失去信任和耐心的情况下,荆林的蜂鹰骑士一向是女王的边防重臣。”
    他忍不住微笑:“凯瑟琳,妳帮了伊格克劳女爵那么多忙,也是时候让她报恩了。我看出那位女爵不是会乖乖坐下读书的人,她在审判场上可是把那本律法的漏洞钻成蜂窝了,若没有一位熟读神律之人在为她谋划,她绝不会有今日的风光。”
    “杜肯爵士,自宣誓大厅的事后,圣城现在到处是银骑士。”
    莳萝知道凯瑟琳在想的事,她也同样好奇:“这和你焦急要我们离开有关吗?”
    杜肯不是会打谜语的人,他很干脆坦白,毫不掩饰忧心:“先不提那尊被人民扒光的神像,蔚蓝港口几乎从不下雨,往年的雪也止于山谷,从不会覆盖整座城。这片荣光之地现在黯淡无光,也许更糟,今早我接到通知,山下地震鸣鸣,溪谷有好几处在喷发出诡异的毒雾,恩赐河的水竟流出了铜红色的杂质。”
    “地震?毒雾?”莳萝记得她进入圣城前的风景,溪谷的七彩石壁雕以圣像,恩赐河在太阳下黄金璀璨,那时候穆夏和自己说…….
    少女脑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可能。
    “灾厄正在酝酿,预兆接踵而至,诗人的疯言疯语也许有些道理…….”杜肯喃喃说。
    他挺直背,严肃地看着二人:“你们必须立刻离开,圣城现在人心惶惶,上面的人可不会坐以待毙,今年的寒冬没有魔女做柴料,银骑士过不久可能就会执行肃清,就怕和十几年前的萨夏一样,现在这位银骑士长就是萨夏公爵,他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杜肯爵士……”凯瑟琳示意他小声,现在圣城权力和威望最大的就是那位银骑士长,年纪轻轻,功绩斐然,人们几乎将他当成至高神代言人。
    杜肯却浑然不在意,他突然从袍子掏出一个东西,就要交给凯瑟琳。
    凯瑟琳一看就要拒绝,莳萝知道她为什么不肯收,因为那是一个盒子,术士的秘盒
    “这是杰洛夫大人留给妳的。他说如若妳不肯收就烧了融了,也比放在宝库积灰尘好。”
    凯瑟琳哑口无言,莳萝现在忍不住怀疑那位老贤者是不是早已经计划好了一切,甚至包括自己的死亡。
    杜肯爵士态度强硬,不愿再多做解释,他粗鲁地掏出一把银钥匙塞给凯瑟琳,嘱咐她们尽快准备。一听到身后传来其他人的跫音,男人连道别都没有,便裹起黑袍迅速离开。
    杜肯一离开,莳萝还来不及和凯瑟琳商量,竟在大殿上看到了意想不到的熟人。
    “莳萝女士。”舒曼夫人迎面走来向她点头。
    贵夫人身穿黑白貂皮的礼袍,几乎没佩戴首饰和装饰刺绣,打扮得比往日朴素许多,不过依旧不忘配一把黑蕾丝花纹的扇子。
    此时的舒曼夫人收起以往所有调笑,瓷蓝的眼眸盈润着感伤,那大概是特莎那些人一辈子都看不到的端庄姿容。
    “杰洛夫大人曾经探访过泰兰若瓦城,替我们改善了船舶码头的设计,他给世人留下数不尽的宝藏和智慧,我来代我的丈夫和朋友致上最深的哀悼。”
    莳萝带着凯瑟琳和她介绍,舒曼夫人知道她是一位哲林根家族的小姐后,表情有些意外,随后她似乎是想起什么,面容更是哀伤,她拉着凯瑟琳轻声宽慰几句。
    莳萝的目光不由得看向舒曼夫人身后,那人一直静静没说话。
    舒曼夫人注意到她的目光,立刻面容欣慰地说:“琵雅听到这个不幸的消息,希望能用自己的琴声抚平悲伤,也为杰洛夫大人演奏一首安宁曲。毕竟现在圣城大概也只剩她一个诗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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