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逝(年下,出轨) - 暗涌
竞赛期告一段落,当陈越回到班级时,排球赛已经进行到了小组赛最后一轮。一班目前一胜一负,想要出线就必须赢下这场与四班之间的对决。对方倚仗着体育特长生的优势,赛前就不断放出狠话。
陈越站在场边,看着同学们略显拘谨的热身动作,想起之前因为竞赛缺席了那么多次训练,清楚地认识到今天这场仗并不好打。
开局不利,对方抢下五分后,场边响起刺耳的嘲讽:“果然是一群书呆子,清大京大可没有排球专业哟!”
陈越的情绪却并不因为对方的挑衅而变,他冷静环视自己的队伍:身材高大的林子恒被安排在拦网位,却总是慢半拍;灵活的小个子徐铂森站在次攻位,却因为身高劣势频频失误。
于是他开口叫了暂停。
”换个位置。“陈越说,目光落在徐铂森身上,“你的反应很快,去打自由人。”又转向林子恒:“你不用着急移动,就守住网前这一块区域。”最后他看向其他人:“排球不是比蛮力,智力、策略必不可少,我们尽量找到最适合的方式去打。”
调整后的阵容逐渐找到感觉。徐铂森的灵活性在后排发挥得淋漓尽致,漂亮的救球接连不断;林子恒专注防守中路,高大的身形终于成了优势。比分从2:7慢慢变成了8:10,12:13……
可幸运之神不会总站在他们这边,竞赛班孩子的体能劣势随着比赛进行逐渐暴露,一不留神在紧要关头接连丢了叁分。
场边响起对方班级此起彼伏的嘘声:“这种运动不适合你们,回去背你们的公式去吧!”
“我们输了叁分。”陈越轻声说,“但我们还没输掉比赛。”他停顿了一下,声音渐渐提高:“他们说我们只会读书,那就让他们看看,我们还会什么。”
这句话像一簇火星,瞬间点燃了所有人的斗志。对方的发球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一传手迅速判断落点,一个漂亮的垫球精准传至二传手位置。二传手默契地将球高高托起,陈越已经助跑起跳——他的身形在空中舒展,如一张拉满的弓。
这一分仿佛打开了局面,一班的配合越发流畅。他们用实力证明,钻研自然科学的头脑同样能够计算好每一个球的落点,习惯精确的双手同样能够掌控好每一次击球的力度。
当一班拿下最后一分,比赛尘埃落定,那些曾经的嘲讽消失在此起彼伏的欢呼声中。这不仅是一场胜利,更是一次证明:那些伏案钻研的日日夜夜或许让他们缺乏运动的矫健,动作中带着几分书生的生涩,但从未磨灭他们渴望挑战自我的勇气。
队友们蜂拥而上,将陈越高高抛起又接住。他无奈看着,任由他们嬉闹,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胜利的喜悦还未平息,几个女生就挤了过来,叽叽喳喳地说着“学长好帅”,“刚才那个扣杀太酷了”。此起彼伏的称赞声中,递来的矿泉水瓶晃得他有些眼晕。陈越不擅长应付这样的场面,微微低头,略显窘迫地摆着手。
抬眼却见远处樟树下李旻静静伫立在那。
她稍稍抬手,做了个招呼的手势。陈越匆匆向周围道谢后,就赶紧从包围圈中脱身。穿过嘈杂的人群向李旻走去。
“原来你还藏着这样的天赋。”李旻靠在树干上,语气里是化不开的笑意。
陈越自然接过她递来的水,喝了一大口,又擦了擦瓶身上的水珠,道:“以前……在初中是校队的。不过现在生疏了。”
“生疏?”李旻轻笑一声,“我看你在场上的样子,倒是比平时生动许多。”她的目光落在他被汗水浸湿的发梢,“特别是最后那个扣杀,很帅。”
这样的夸赞反而让陈越不知如何回应。他想说些什么,却被李旻突然凑近的动作惊住。她伸手,指尖轻轻拂过他的肩膀,“沾了片树叶。”
樟树的香气和她若有若无的发香混在一起,让陈越一时有些恍惚。他张了张嘴,却只说出一句:“老师怎么会来看比赛?”
“自然是有人跟我说,我最优秀的学生在打球。”李旻收回手,语气依然漫不经心,“那我总得来见识见识嘛。”她的声音忽然低了几分,靠近他耳边,“不过你在球场上的体力,倒是比那天晚上…..”话未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这句话几乎是贴着耳朵,那个词的尾音消失在暧昧的气流中,陈越感觉耳根发烫,某个难忘的夜晚的记忆突然变得格外鲜活。
“诶!李老师也来了。”班主任朱老师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打断了树下那一瞬的旖旎。李旻神色自若地退开半步,好似方才那句令人心跳的话从未存在过。
“晚上和我们一起聚餐吧?孩子们赢了比赛,正好也给化学组庆祝庆祝。”
”当然好。“李旻答应得爽快,目光掠过陈越,“不过你们先过去。我得借你的学生一用,待会开车带他一起。”
她说“借你的学生一用”时,语气再自然不过,却像一种似远似近的试探,陈越只觉得一根羽毛轻轻掠过心尖,痒意挥之不去。班主任自然地应了声好,转身离开,浑然不觉树影下暗涌的情愫。
培训室里只有他们两个。窗外的暮色将室内染成暧昧的橙黄。
“老师找我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李旻笑着反问。
“当然可以。”陈越揉了揉右肩,“不过我先去换件衣服。”
“就在这换吧。”李旻指向办公隔间,“我帮你擦擦汗。”
隔间里很安静,只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陈越背对着她,结实的肌理上还残留着比赛时的汗水。李旻的手隔着毛巾轻轻擦拭,肩胛骨旁侧的伤疤触目惊心,一年前那个为他上药的午后突然涌入脑海,李旻微微愣神,停了手上的动作。
肌肤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陈越察觉到,那一瞬的停顿后李旻的呼吸拂过他的后颈,像一个欲言又止的叹息。
“只是擦汗吗?”陈越突然转过身问她。
李旻没有回答,只微微闭上了眼睛。她一向是主导者,此刻却显得柔软无辜,好像只是在等待采撷。
陈越从未见过这样的李旻,温顺又静默;可她不应当是温顺的,她从来最知道怎样能让他心甘情愿地臣服,再用爪子一下下挠他的心脏。
他转过身,握住她的手腕,能感受到她加快的脉搏。犹豫片刻,然后俯下身,嘴唇轻轻覆盖住她的。
李旻能感受到唇舌之间的接触,她尝到了一丝咸涩,混合着少年人特有的青涩气息。
这个吻是温柔的探询,一点一点包围了她的感官,彼此的唇齿就在毫厘之间絮语、交融。
他轻啄着她微微启开的唇瓣,再稍稍用力地噬舔,寻求在她口中倾泄开来的甘露。
李旻捧住陈越的脸,指尖感受着他下颌的线条。他的舌头绕来绕去,最终绕进她的心底。
她略微仰头,露出一截白皙的颈线,献祭般地接纳着他的热情。心潮涌动,一浪高过一浪地激荡着她的内心深处,提醒她,自己对他的渴求从未停止过,并深入骨髓,愈演愈烈。
她觉得自己在沉浮,来不及获取氧气,只想溺死在这片汪洋大海之中。
手机铃声在两人间炸响,李旻恋恋不舍地同他分开,喘息着接起电话。嘴唇还泛着水光。她对着电话轻笑一声:“怪我怪我,主角不去,怎么开得了席呢?”
这句话似乎是说给电话那头,又是说给眼前这个尚未从吻中回神的少年。她一边伸手抚平他凌乱的衣领,一边用指尖轻轻摩挲陈越的锁骨,方才那只温顺的猫消失无踪。
李旻挂断电话,推了推上一秒还在和自己唇齿纠缠的少年:“走吧,再不去朱老师该兴师问罪了。”
陈越抿了抿有些发肿的唇,默默跟上她的脚步。他们一前一后走在空荡的走廊上,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她又变回了那个善于设局的猎手,而他总是心甘情愿地落入她的圈套。
陈越苦笑着摇摇头,这才是她——永远游刃有余,永远懂得如何让他在理智与疯狂之间摇摆。正如现在,他们将要走进灯火通明的大厅,与其他人觥筹交错,不会有人知道黄昏的培训室里曾发生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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