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银之血 - 第364章

    不，如果说天空亮起的话有些不准确。
    现在白塔的天空在那黑色风暴的席卷之下，不仅没有亮起，反而变暗了许多。
    但正因如此，白塔顶层的结界之上，那亮起的如同虹光一般的七彩符文却显得更加闪耀。
    那是密密麻麻的、符文和图案的混合。
    在符文亮起的一瞬间，这些阴暗之神的信徒无一例外的、皮肤上泛起了耀眼的红光。就连遁入阴影也没有任何用。
    那是侦测神术使用者的结界巫术。虽然正常运行的情况下，只会在第五环中持续运作，但一旦白塔的状态调整到警戒状态，就会立刻将多重结界覆盖到整个白塔。
    “遮住皮肤！立刻转移！”
    领头的主教脸色剧变。不假思索的低声喝道。
    但他的话音未落，脚下便传来了剧烈的震颤。
    “怎么……回事？”
    他惊讶的抬头望去。
    只见在远方，在漆黑的龙卷攀附的地方，白塔的结界格外闪耀。
    就是在那个地方，更加愤怒却更加威严的歌声响起。
    如同玻璃碎裂，却比那更加巨大百倍的声音响彻天际。
    “濂卌【癪倠i;释】yo（茙——”
    黑色的龙卷如同时间倒流一般，以缓慢的速度一点点的收回去。
    随着黑色的飓风一点一点压缩回去，地面的震动频率逐渐提升，但振幅却在减少。
    剧烈的不安出现在了每一个牧师的心中。
    就在这时，青紫色的雷霆终于在那个方向上凝结。然后劈下——
    那是倾覆的海洋。
    燃烧着的青紫色的雷霆不计一切代价的，在“罗兰”上空凝聚、然后劈下。
    连续响起的轰鸣声几乎练成了一条线。
    跟瀑布轰击地面一样，但是更加巨大的声音在天空轰鸣着。
    每一道青紫色的雷霆仅仅持续了一击。但是数不清的雷霆已然完全将飓风贯穿，仿佛锁链一般死死的连在了罗兰身上。
    不。如果是在外界的话，大约只能看到那雷电在不断的劈下某个东西吧。
    罗兰就算加上翅膀，也没有超过四米的高度。
    但即使是这样，那不断承受着无尽的雷霆的存在——或者说，逼迫白塔不得不消耗大量的力量持续攻击的存在，依旧得到了整个白塔的重视。
    然而。很快，事实就告诉这些人，仅仅重视是不够的。
    天塌了。
    先是玻璃崩碎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然后是那边区域的天空出现了一条一条的裂纹。
    然后，在高亢的、人类无法理解的圣歌中，那片区域的结界砰然破碎。
    天空之上仿佛有什么无形的罩子碎裂开来。并不是很大，但的确能看到的星空从白塔的结界后面浮现了出来。
    因为回路发生了巨大的破碎，响彻天际的雷霆戛然而止。
    渐渐的，巫师们发生了骚乱。而阴暗之主的牧师们眼中隐约闪过希望的光芒。
    “等等，我们的那位同袍似……”
    一位牧师的话刚刚想起，地面便发生了巨大的悲鸣。
    一道漆黑的十字架从天而降，从结界的破口处击在了地上。
    在嘹亮的圣歌中，漆黑的飓风被压缩到了极限，然后，狂暴的释放出来。
    轰鸣着——漆黑的飓风将四分之一个白塔淹没。
    黑水晶一般的结晶发出结冰的咔咔声，将整个地面覆盖。
    而在已然被黑水晶冰封的地面上，风暴却反而异常的止息了下来。
    一切都变得安静——那是连心跳都听不到的、怀疑自己是否在做梦一样的死寂。
    阳光被遮蔽，空气变得异常的寒冷，世界变成了完全的黑白色。
    在那片区域的上空，就连白塔的结界上的符文也渐渐黯淡下来。
    但没有任何人知道，在这片黑白的世界的中心，正在发生怎样一场激烈的战争——
    没错。并非战斗，而是战争。
    第二百三十五章 一人成军
    巨大的十字架。
    大约高近百米如同尖塔一般的十字架就这样刺破了白塔的结界，矗立在黑白的世界中。
    在沉默冰冷而衰败的黑白世界中，那无法被人理解的圣歌仍然在空中回响。
    在黑白世界的中心区域，艾露卡多的形态却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硬生生的扭转——
    无论是鲜红的肿瘤还是身上流动着的如同岩浆般浓稠的鲜红色液体，都失去了色彩，变成了完全的黑色。
    那并非是来自起源或是基石要素的力量。而是纯粹的长眠导师的力量。
    随着罗兰逐步抛弃作为人类的身份，他所能承受的导师的力量也越来越多。
    罗兰和导师的差距，绝不是用水杯和大海的比喻就能形容的——那不是量的差距，而是本质的区别。
    基石化反而只是一个引子。在罗兰刻意选择最危险的那条道路同时愿意杀死前一刻作为普通的人类的罗兰的时候，罗兰就已经不能说是纯种的人类了。
    他的人性削弱——而怪物性得以抬头。
    换言之，便是罗兰开始变得更加异常——更加不像普通的人类。
    哪怕“罗兰”此刻仅仅是和告死天使相似，而不具备任何告死天使独有的能力，但仅凭着这股相似，也足以提升“罗兰”的位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