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银之血 - 第775章

    但现在看来，如果不是由人类来杀死怪物，最终留下的只能是新的怪物。为了杀死怪物而成为新的怪物，最终又被新的怪物所杀。如此矛盾而荒诞的无限循环，如果无法将其斩断的话，所谓的救赎不过是个笑话。
    罗兰看着右手所握的、近乎和右手手掌一般大的角型的冰片，深深的叹息着。
    如果自己作为神明，作为救世主的话，究竟能不能带领人类走向星空，救赎整个法恩斯？
    现在看来，这个答案多半是不可能。
    信仰是有热度的。在信仰更多的成为一种习惯而不是一种流行之后，一些睿智的先醒者就会开始反思信仰的正确性，然而……他们毕竟只是凡人，所想的仅仅只是他们能见的程度。
    如果不亲眼确认黄昏的存在、亲身感受黄昏的可怕的话，他们根本无法意识到自己的世界究竟处于怎样危险的边缘。
    就像是一枚蛋担在一根线上一样。就算如今勉强能保持平衡，但只要滚动起来，倾向毁灭的可能性就会越来越大。
    圣者的经历应该给了罗兰教训。人类的灵魂是自由的，就算罗兰将他们的信仰绑在自己的身上……但总有一点，会有人试图反抗，得到灵魂的自由，看看外面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
    好奇心就是人类最大的原罪。如果说的再通俗一点的话，就是从来没有不做死的人类。
    ——但是，正是这种好奇，正是这种习惯性的作死，才给了人类改变世界的可能性。
    那么……与其成为人类的神，不如成为他们的帝皇。
    罗兰的眼中一瞬间出现了奥姆之墙的符文，如同星河般浩瀚。但这样的幻象仅仅持续了一瞬间，目光便被那空中所流动的恶意所吸引。
    沿着目光望过去，罗兰便看到那熟悉的身影。
    它足有数千米高，看上去如同熔岩所造的巨大陀螺一般。它没有五官，在大约是头的位置上只有几颗巨大的昏黄色的晶石隆起，它也没有手，但却有无数暗红色的纹路从它身上蔓延出去。
    这些暗红色的纹路并不十分耀眼，它们深入地面、深入天空，末端消失在虚空中。在它身边的天空化为了纯粹的嫣红，闪烁着如血的霞光；而大地也被煮沸，在它脚下血肉和黑冰消失不见，统统化为了亮金色的岩浆。
    它身上的热力，足以将死地重新化为熔岩，即使下方并不是石头和大地也是一样。
    即使只是看着它，罗兰就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
    那种恶意如同沸水一般，光是看着它就会感到眼睛被烫伤。
    罗兰非常明白这个家伙是谁。
    如果它以完整的姿态降临的话，就是奥姆之眼出手都无法杀死它。七圣中唯有长眠导师和剑座之主能对它造成生命的威胁。
    就算是在罗兰穿越之前，这个家伙依旧没有被和平议会击败。六年之后完全孵化出来的它甚至远比真理与恐怖之神化为的黄昏种要可怕，甚至将冥土的三分之一烧毁，奥姆之墙的破裂便是因为它的攻击所导致的。
    它是唯一的恶魔领主，炎魔诺克加尔——前任的火元素王，炙阳之父诺加尔斯。
    ——它便是是太阳的父亲！
    第二十八章 恶魔领主
    诺克加尔毫无疑问是拥有至高之血的存在。就血脉而言，它比纯血的龙都要更为高贵，能和它相比的，唯有其他的几位元素领主和与圣者最亲近的几位天使。
    它的血脉比黄金种更为高贵。如果按辈分来算，它大约能算是奥姆的远方亲戚。
    正如之前所说，奥姆是上一个世界最后的幸存者，带着整个世界的遗产造了法恩斯这个培养皿，希望能重续自己种族的辉煌。
    作为一个能和黄昏刚正面的种族，奥姆所在的种族的无疑是无比强大的。事实上，根据后知者的记述，奥姆并非是因为强大而幸存，而是因为幸运。换言之，在奥姆的种族中，每一个人都拥有和奥姆相同等级的战斗力。
    虽然就连奥姆自己也无法击败由自己所造的【必然胜利】的剑座之主和【永不灭亡】的长眠导师，但这并不能说明圣者的强大。本身奥姆相比较战斗来说，他的天赋要更倾向于建造和发明。导师也曾经跟罗兰说过，奥姆是“一个有着英雄的觉悟的睿智者，一个谈吐文雅、能够笑着面对自己的死亡的真正的男人”。
    当年在创造了七圣守护法恩斯之后，奥姆便匆匆离开，将黄昏种的先锋军团引到了隔壁的世界里，为法恩斯的成立争取了时间。而在那个世界因为黄昏而毁灭之后，奥姆却再也没有回来。
    当时在盖亚之壁成立初期，面对没有空气、没有水，仅仅存在由黄昏种的尸体化成的大地的世界，生命之树第一批制造的便是奥姆的同族，能在虚无中生存的神民。
    在奥姆给予七圣的世界的遗产中最宝贵的，无疑就是那足以和黄昏刚正面的至高之血。在召开第一次至高会议之后，七圣决定将所有的至高之血用尽，制造了四十二名【领主】。因为圣者的所有知识都来自奥姆，而奥姆自己也无法复制自己的同族，自然这四十二名领主实际上只能算是残缺版。
    但即使是残缺版也足够了。祂们依旧能在虚空中生存，并且生而知之。
    所谓领主，便是君王。君权神授，它们便是被允许待在唯一神奥姆身边的侍者。所谓的在神之侧，指的就是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