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人与海 - 第918章

    “……”
    格温浑身都在微微发颤。
    气的。
    这人怎么回事？
    一脸这幅表情，连‘洗澡了’都对她没有任何效果。
    “……”
    “我坚持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一方面是我个人的好奇心、另一方面是为了保护你。”
    “保护我？”
    格温抬起下巴，产生了一些错愕感。
    “由源力、人的幼年、逐步形成的世界观与道德观，束缚着我们内心的野兽。有的野兽就这样被驯服了，而有的，如你与我心中的怪物，都在茁壮成长，它们充满了暴力与邪恶。扭曲让我们更强大，但也让我们距离失控很接近，而失控的我们，也不会是龙炎的对手。”
    卡辛姆轻声说道：“那么，失控的我们，有可能会被龙炎给‘清理’掉，这是极大的威胁。”
    “告诉我，你杀的人，是不是都是人渣？还是说，你无法控制住？”
    “……”
    不告诉卡辛姆的话，也许今天晚上都解决不了进入浴室的前置条件了。
    格温吐了口气。
    终于，将自己心灵中最不堪的世界揭露给了对方看：
    “是。”
    他承认了自己谋害了同类，在一个同类面前。
    在一个人的面前承认自己杀害了人类。
    这种禁忌感。
    是格温前所未有的感受，是一种让他内心汹涌澎湃，想要如同机关枪一样，不断地谈着自己对这件事情的感受，不断地分享着自己当时的心情。这一种酸楚又麻的感觉，从足尖到小腹，让双腿都微微颤动。
    “是。”
    他强调了一遍：
    “我在……屠戮……”
    他不自觉喘着气。
    面上写满了快意的神情。
    “……屠戮了那四只小猪，他们正准备强制性的配种呢，与一个可怜的路人。而且不是第一次这样做，还会把受害人卖给一些非法列车站点。我想，我杀了他们，是对老乡人号有好处的。”
    这可是对着咒刃、对着火花、灰塔、兔狲他们都说不出来的事情。
    弥海拉能接受，是因为弥海拉无所谓一切事情。
    劳拉也能接受，因为这个女人在渣女的段位上面非常高，对于格温这种脆弱美少年一直是以全肯定的妈妈一样的态度接纳的。
    珊瑚更不用说，虽然珊瑚不是食人派，但作为永生者爪牙的他造成的罪孽绝对不轻。更何况他是用毒的，这倒是能够产生一种同类的感觉，不过可惜的是珊瑚对这方面一直不感兴趣。
    对着卡辛姆则没有那么多的顾虑。
    这个女人，是同类。
    是同族。
    是心灵开放着同样款式的恶之花的人。
    与她倾述，确实让格温的内心平复了许多，甚至来说，是平静且安宁了许多。
    得到了一丝宝贵的慰藉。
    “你说……我有错吗？”
    格温问。
    “你真是只调皮的小猫。”
    卡辛姆满足了，吸了吸气，指着浴室：“去洗澡吧，你身上的血腥味恐怕让我们一会要吃不下饭了。”
    “……哼……好吧。”
    格温说出口，才感觉到自己声音拉尖了一点，有点妖媚，于是双手捂脸快步走进浴室。
    背靠着浴室的大门，听见门后那属于卡辛姆的笑声。
    拧开了热水阀，踩在了磨砂感觉的黑色石质地板上。
    将侦探服装到干蒸机里面，这是老乡人号拥有的而地球上还没有出现的特殊科技。
    一种可以轻便快速清洗衣服同时保持干燥的机器。
    原理似乎是用一种包含源力的金属制作的发热棒，将热水蒸腾转化为清洁雾气。在所有水转化完之后，衣服就被洗的差不多了，然后再是持续发热烘干。原理如此，但源力很不可思议吧？居然能做到这种事情。
    美少年凝视着干洗机，眼中流露出好奇的神情。
    唇瓣微微张开，一副想要将这玩意儿拆开的猫咪整蛊前的表情。
    ……不过，不对。
    赶紧洗澡吧。
    感受着身体开始有点发凉，格温连忙一头栽进洗浴间中。
    卡辛姆的品味毋庸置疑。
    黑色基色的磨砂石板地板，还有暗紫色透明的玻璃，以及像是下雨一样从天花板喷洒下来的水流。升腾的热雾、温暖的地板、舒适又轻松的氛围，格温甚至盘腿坐在石板上，舒服的挺直腰，感受热雨的洗礼。
    虽然卡辛姆这家伙邪恶是挺邪恶的。
    并且一如其他密侦一样不太正经。
    但这种品味，非常让人喜欢啊。
    同时格温注意到旁边有个小隔板可以拉扯出来挡住头上的热雨，让人能够在这种环境下面将沐浴液和洗发水涂抹在身上与头上。
    隔板下面就是内嵌的洗发水沐浴液的凹槽。
    格温转过身，双膝跪在石板上，挺直身体，屁股压在脚后跟上面，尽力探头看向凹槽内。
    不出意外。
    两人的洗发水与沐浴液是分开放的，而且都刚开封。
    这方面倒是非常的贴心，卡辛姆。
    格温松了一口气。
    他是发现自己也许有稍许的洁癖？是身体带来的？
    前世的自己根本没有这种保持干净的癖好。
    不然如何茹毛饮血？猎杀猛兽？徒步跨越死亡沙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