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瓜柠檬茶 - 被发现了

    唐雨被陆扬帆牵回小饭店，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船哥看着情绪已经恢复，回来落座总算能安生吃饭了。
    刘馨月再故意折腾，陆扬帆也没有生气，一个月不能亲嘴实在太折磨了，他一天不亲唐雨都忍不住，他无法想象晚上不能亲亲抱抱该有多难受！
    吃了一顿非常和谐友好的饭，也到了快该上课的时间，大家各回各班，唐雨和陆扬帆刻意拉开距离，一前一后地回到教室。
    刚入座，唐雨就敏锐的发现宋淼茵回来上课了，她还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仿佛这件事根本没发生过。
    其实宋淼茵心里也在打鼓，可她是有备而来，预谋着一场精彩的反击。
    很快，她预想的事情开始发展。
    李莉走进教室，一眼看到陆扬帆和唐雨，把他们俩一齐叫出来。
    霎时间，教室内议论纷纷，大家都揣测着，二人被叫出去是因为什么事。
    刘凯洋给马子铭发消息：“大哥让李莉叫到办公室去了，这可怎么办啊？”
    子铭：我就说他俩同居这事，有一天会被抖搂出来，不知道这次来的人是谁家的家长……
    唐雨停课三天，第一天刚到家就被赶出家门，唐爸唐妈一直等她回来认错。
    没想到她就这么头也不回潇洒的走了，一连三天都没有给家里汇报行程。
    唐爸很生气觉得唐雨这就是没把自己这个爹放在眼里。
    于是二人怒气冲冲地找到学校，说要给唐雨办退学。
    他们准备用这样的方式拿捏唐雨，甚至连退学后去哪个工厂都替她安排好了。
    唐雨和陆扬帆先被带到一间空办公室，李莉关上门，开门见山：“说吧，你俩现在是住一块吗？”
    “和你有关系吗？”陆扬帆张嘴就是怼。
    唐雨想想没准是爸妈来找她，还是拽拽陆扬帆的袖子：“听老班把话讲完吧。”
    李莉这才开始讲：“唐雨啊，我叫你停课回家，你停课这三天为什么不回家呢，你是咱们班学习比较努力的学生，平时根本就不需要老师费心，怎么就和这个坏学生混到一块儿了？”
    唐雨低着头：“老师，我爸妈听说我停课很生气，把我赶出家门，我无处可去，是陆扬帆收留了我。”
    少女抬头看了看陆扬帆：“一个人的好坏，不应该由成绩来评价。”
    李莉发觉面前这俩学生明显就是早恋进行时，她这时候再干预也是无济于事。
    “父母接受不了，你转头就走，没想过回去好好劝一下他们吗？”李莉深深叹息：“你父母来之前还想报警，说你失踪了，后来还是派出所警官告诉他们，你已经回学校上课了。”
    “我知道你的家庭情况，你在家里并不受宠，那你再怎么也应该和家里人联系一下，不能什么都不说就跑到男同学家住。”
    “李老师，他们把我赶出家门的时候那么绝情，停课这三天没有一天主动去派出所报案寻找我，到今天想起来到学校来闹，就是故意给我添堵。”
    “反正你父母现在说要给你退学，你学习那么好，说实在的老师根本舍不得你走。但是高中不属于义务教育，他们真的安排你退学进厂打工，就是白白将你的努力荒废了呀！”
    “那我如果不在退学申请书上签字，他们是不是不能替我做主？”
    “可你还有两年的学费、住宿费、生活费要自己负责，你负担得起吗？”
    唐雨头一次这么恨她的父母，她从来没想过自己那么努力争取留在学校专心学习，轻易地就能被父母摧毁。
    “我只是想好好的读完高中……怎么就这么难呢？”唐雨情绪有些失控，她哽咽着说完这些，捂着脸蹲下身子将自己紧紧缩成一团，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屏蔽掉外界对她的伤害。
    陆扬帆在旁边气得都不行了：“这是什么父母？这世界还有天理吗？这社会还有王法吗！”
    李莉转过头对陆扬帆强调：“你这次是办了件好事儿，但我还是和你父母电话沟通了一下。”
    “不是，你怎么屁大点事都给我父母打电话？”陆扬帆那火气一下就上来了：“校园霸凌你装作没看见，唐雨被欺负你先给她停课，到底是因为谁才造成的家庭矛盾？不就是你非要给人家停课吗？”
    班主任脸色也不太好看：“这是校方的决定，我有什么办法？”
    “放nm的狗屁！”
    “陆同学，注意你的言行！当着老师的面说脏话，这是对我极大的不尊重！”
    “你做那点事儿值得别人尊重你吗？”陆扬帆去拉唐雨的手，要把她扶起来带走。
    “你可以走了，她还得留下。”李莉看向早已崩溃哭泣的唐雨：“唐雨爸妈就在办公室等她。”
    “那我要是不呢？我要陪着她。”
    少女哭着推开他：“你回去吧，他们已经决定的事情不会再改变。可能我就是没这个命，不能和你再做同桌了。”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等着我去帮你解决这个问题。”陆扬帆冲出去，李莉害怕他去揍唐雨的父母，想要拦着没拦住，但他径直地从楼梯下楼，没有往年级办公室的方向走。
    二人皆是松了口气，李莉抱着唐雨安慰地拍拍她的背：“小雨，老师都爱惜那些努力学习的学生们，我也不例外，你可能讨厌我不喜欢我，但我是真心希望你能留在学校顺利毕业。”
    “待会见到爸爸妈妈，你态度好一点，诚恳地认错，看看他们会不会回心转意，到这个节骨眼上，就不要再犟着不肯说好话了，好吗？”
    李莉从兜里掏出纸巾递给唐雨，让她好好把脸擦一擦，等她缓过来，俩人再去办公室和父母谈谈。
    ……
    办公室里，唐雨跪在地上，唐爸唐妈看都不看她一眼。
    “这丫头野，我们已经管不住了……把她送去工厂，还能给自己赚点生活费。省得留在学校里，净干那些和学习无关的事。”
    李莉拼命给唐雨找补：“唐雨同学在我们班，成绩能排到前几名，在年级也属于中等水平，只要她坚持不松懈，到高考时一定能考上好的公立大学，到时候学费的事情就不用你们操心了。有个高学历，咱们孩子未来好找工作不是吗？”
    “嘿呦老师，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要那么高学历干什么？在我们村16岁就该摆酒席结婚，送她来上学我们仁至义尽，就她这个德性，还考上大学呢！上了大学又能怎样？出来还不是得结婚生子。”唐雨妈嫌恶地瞥了一眼跪在办公室地板上的女儿。
    “养儿防老，咱给孩子做投资，不就是为了他们找份好的工作，更好的孝敬你们吗？孩子大学毕业工资可比在工厂里干活要高。”李莉看着自己的学生上不了学，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儿，她突然就能理解在山区支教的老师都是什么样的感受，现在她能做的就是替唐雨多说说好话。
    “李老师，我们有儿子。对这个姑娘啊，指望不起～她现在在家总是气我们，还不如早点嫁出去，省得我们相看两相厌！”
    爸妈和老师在交谈，唐雨跪在地上一声不吭听着，她心中无比绝望，好听的话让她如何去讲？她在这个家庭里感受不到爱，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语气，让父母喜欢她。
    从一开始她就是个错误，她的性别错了。不管她是好还是坏，她在这个家都是错的。
    父母之所以在出生时没有把她掐死，就是因为她还有最后的利用价值。
    将她风风光光的嫁出去，受一大笔彩礼，能用来给她弟弟娶媳妇儿。
    这些还是几年前在一场婚礼上，从村里关系好的姐妹口中得知的，心中不免升起一种无力感，她唐雨挣扎半天，还是逃脱不了这种宿命。
    办公室里教师和学生全部都安静地听着，气氛沉重得让人喘不上气。
    突然有人将办公室门推开，用力的撞在墙上。
    陆扬帆带着一个老太太走了进来，老太太开口第一句：“这女孩的学费，住宿费，生活费我全包了。”
    说着她掏出一份缴费单：“这是我替唐雨同学，往学校帐户预先打进去了两年的学费。”
    李莉老师眼睛一亮：“您怎么有空来学校了？”
    这位老太太是雅苑高中所属的教育集团副董事，陆雅琴。
    “我来看看我侄孙，听说小姑娘挺可怜的想上学爹妈非要退学送她打工，钱我掏了。就当是我资助贫困学生吧。”
    唐爸顿时就不干了：“这是我的女儿，我让她退学她就得退学。你凭什么替我们家做主？”
    警察后脚也走进办公室，唐雨抬头一眼就认出来这是那天晚上她被赶出家门出警的两位警官大哥。
    “您好，您是唐雨班主任李莉吧？”
    “您好，我是，您这是？”
    “哦，我们是咱们片区派出所的民警，是这样的，唐雨她父母涉嫌违反《未成年人保护法》，我们过来了解一下唐雨在学校住宿的情况……”
    辅警看到唐雨在一群人中间：“哎？姑娘你咋跪着啊？”
    “是这样的，她父母现在在商量退学，我们正在调节这件事，警察叔叔可以先跟我到别处坐一下，我待会才能配合调查。”
    两位警官听到退学俩字，眉头紧锁，盯着唐爸唐妈又看了两眼，辅警靠在警员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二人离开办公室，到外面待客的小圆桌旁坐着等候。
    唐爸唐妈这才觉得有点慌，他们仍然不觉得这是自己的错，管教女儿天经地义，别人横插一脚就是故意驳他们面子！
    “我们家不需要你的施舍，我们有钱付学费，但就是不想让她接着上学，上学不如进厂打工有前途！”
    “唐雨父母，我们这帮老师也默默听了有一会儿了，你们讲理吗？唐雨这么好个孩子生在你们家可是活受罪了！”
    历史老师忍不住站起来替唐雨说话。
    他这一段话成功把唐爸激怒：“她是我的女儿，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你凭什么在这里质疑我？你们这些臭教课的就有前途吗？”
    “我们有没有前途也比你这种折磨孩子的家长要好多了！至少老师不会耽误小姑娘的发展，连我们老师都知道孩子好学就努力供她学，知识改变命运，大概说的就是让她不要变成你俩这种极品父母！”
    唐雨父母就一句话，这是我的孩子你们管不着。
    很快警察就走进来，拿着手铐要把这俩在学校闹事的颠公颠婆带走。
    “人家小姑娘都有人资助了，又不花你们的钱，为什么还一直紧抓着不放？”
    “我看是见不得人家好吧？有你们这样的父母吗？”
    “跟我俩回警局吧，录个口供。你们这叫扰乱公共秩序，怎么也得拘几天。”
    唐雨父母被带走的时候还在叫喊着，用极其难听的词汇骂唐雨。
    陆扬帆把唐雨从地上扶起来，她跪的腿脚都麻了，李莉推了把椅子让她坐着。
    陆雅琴看着坐在一旁的小姑娘和她侄孙那担心的神情看得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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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就是小帆说的，那什么……学习搭子？”陆雅琴开口向唐雨搭话。
    唐雨看看陆扬帆，少年用口型暗示她叫奶奶。
    “奶奶好，我是陆扬帆的同桌，最近我俩经常一起学习，我还会课后给他讲题。”
    “噢，这就叫学习搭子啊。”陆雅琴看看李老师。
    “是，平时陆同学经常不在教室跑出去打篮球，最近唐雨同学带着他学习，他在教室里一坐一整天，学得可用心了。”
    得到李莉的反馈，陆雅琴满意地点点头，唐雨中考成绩不错，她报名公立高中名额已满，落选才来到私立的雅苑高中，雅苑高中对成绩不错的小孩都会减免学费，她这一年的学费还没她家侄孙俩月的零花钱多。
    她可是知道这一家子人都是怎么宠陆扬帆的，连她自己也不例外。
    临走的时候她把唐雨和陆扬帆叫到一边，特意嘱咐侄孙：“注意安全，不要闹出人命。”
    陆扬帆小脸涨红着低头答应。
    看着唐雨拉过她的手拍了拍：“你俩互相鼓励好好学习，我不反对你们早恋，但是得共同进步，让我看到你俩在一块怎么互相成为更好的自己，不要脑子一热就光想着情啊爱啊要死要活的，现在还不是谈婚论嫁的时候，年轻人谈谈恋爱过程开开心心就够了。就照这小子现在这贪玩的样子，我估计你也看不上他，不会放心和他结婚的，我说的对吧？”
    唐雨略有些不好意思，她垂眸和船哥的姑奶奶解释：“我确实没想那么远……我就想好好的读完高中，不敢去想未来的事……谢谢奶奶，学费我会努力还上的。”
    “不用还！”陆雅琴大手一挥：“这笔账算在那臭小子头上，从他零花钱里扣！你就专心做学习搭子，就当是他付的辅导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