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兄 - 第125章
次数多了,陶知在赵景深面前逐渐放开,赵景深就在旁边兢兢业业录视频,往往陶知练琴加上录一个完整视频需要一个小时左右,赵景深就能在旁边看一个小时,他每次都把手机放在书桌的边缘,除非响铃有电话,否则这一个小时内他不会看一眼手机。
这就是第二件让陶知觉得不适应的事情了,那就是赵景深对他有点太好,好的不是很正常。
第三件事体现在床上,早前他们第一次恋爱的时候,陶知很是苦恼于两人见面就上床的关系,他虽然没什么精神世界,但还是希望能和恋人有更多的沟通而不是谈得像炮友,这个愿望现在实现了,他们经常躺在床上什么都不做,只聊天。
那种静态的、平淡的生活琐事聊起来既无趣又有趣,无外乎是陶知今天碰到了什么奇怪顾客,赵景深今天给哪家办了五保,哪家办了建档立卡。说实话,和赵景深聊这些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他曾觉得赵景深不食人间烟火,但今天他们聊的是最普通的人生。
从赵景深的对各家各户的了解程度来看,他是真的在用心做自己的工作,并且他热爱着这里的一切,也真的对改善民生存有崇高的理想,陶知不免觉得之前乱猜测的自己很狭隘,这种感情会在赵景深聊着聊着就累睡着的时候加剧——陶知听着他熟睡的平稳呼吸,想象着他如何在山与水中奔走,如何在烟火和人间里对每一个人伸出援手。
每每想到这里,陶知都会有些失眠,他觉得赵景深变化很大,他也在这种相处中对四年前的过往生出和解之心,他当时不了解赵景深,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那样做。
于是,又一个平静的夏夜,忙碌后的赵景深洗完澡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听着陶知进来的动静,说:“我马上休假,我带你出去玩吧。”
陶知也挺想出去的,便答应了,走到床边时见赵景深已然昏昏欲睡,他有些不想开口,但沉默一时,赵景深半睁眼睛看着他,说:“你有话说。”
陶知习惯关灯说话,但这次他看着赵景深的眼睛,只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所以他拉了椅子坐在床边,说:“我想问你一件事。”
赵景深侧过身:“你说。”
“四年前,那时候,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陶知咬字缓慢,因为他在斟酌这些字句的表达,他本来想问得更清楚,你为什么要装成不认识陶勉,你为什么找我谈恋爱,我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你如此周密,云云,但他将这些琐碎的问题隐藏了,以赵景深的聪明,他不需要问这样详细。
赵景深听了也没多大反应,只是眼光虚空了些,焦点不在陶知身上了,他反问了另外一个问题:“你当年怎么知道我在临海大学?”
陶知没想到他问这个,他不太想回答,那段经历不好,回忆起来只有过于燠热的天气、粘稠的汗水、火车站拥挤的人群,他说:“问这个干什么?”
“我一直不相信你和我父母没有联系,如果没有联系,你怎么找到的我?”
第65章 5 我找过你
如果说刚才的问题只是一个问题,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是一种质问了,在赵景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陶知罕见地从他身上觉察出一丝四年前的影子,那是一种怪异的偏执,让陶知的防御机制立即启动,他说:“你一直以为是我不要你。”
“不是吗?”赵景深反问一句,但并没有想要得到答案,他伸手去拉陶知,“不聊了,睡觉吧。”
可陶知格开他的手,神情带上严肃:“就算是现在,我也仍然会选择送你回到父母身边,我没有任何挽留你的权力,无论是出于理性的还是感性的,你就是应该回到你亲生父母身边。”
赵景深敛眉:“我知道,你的选择没有错,错的是我和我妈妈,我一直以为那五十万是她给你的,不知道是你借的。”
提起那五十万陶知就不舒适,他说:“我已经还给她了,现在不欠她一分钱。”他又冷笑道:“如果让她知道现在我还和你在一起,不知道又要怎么陷害我。”
现在,陶知已经不需要和钟家人有任何联系,他只是个普通人,一不涉政二不欠情,做个可有可无的小生意,也不怕钟家人的打压,他不怕他们,但也不想再见到他们。
这也是他认为自己不会爱上赵景深的原因之一,这样的家庭他避之唯恐不及。
赵景深没有说什么,复又问道:“钱的事情我清楚,但我仍然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肯来找我,让我在钟家一个人留六年。”
尽管赵景深现在已经决心抛却过去,一心一意追逐陶知,可每每想到这个问题,他还是会生出偏激的念头,他压制着,逃避着,直到今天陶知主动开口。
既是迟早要面对的问题,赵景深也就这样问了下去,可陶知不肯说,他道:“我没有你父母联系方式,找到你,就是四处打听的。”
陶知自己觉得那件事有些......难以启齿,因为是他为陶勉而做,时隔多年,他们的角色变化又变化,就已经不合适再提起了。
他不肯说,赵景深也不再问,但这件事却更深地藏在他心中,成了一个待解的谜题,他好好回答了陶知的第一个问题:“我做那些事,起初是因为对你的怨恨,后来是占有欲。”
他没敢提爱,陶知听了,也觉得在意料之中,便结束了这个话题,起身将椅子归回原位,说:“睡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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