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纸师 - 第二章 僵尸姥姥

    冥纸师 作者:我叫吴大胆

    果然如此！！！

    我猜得没错。胡老魔之所以突然提到湘西赶尸的事儿，很可能就是我们现在正要去一个赶尸客栈。现在他这么说就证实了我的想法。只是没想到，整个湖南地区最大的赶尸客栈，居然是隐藏在长沙市市区里面！

    这就让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了。

    要知道，赶尸这种民间异术，其实从原理上来说是有些违背道家正统的思想的。因为这是把死去之人的尸体通过某些术法和秘药的双重作用，制作成为相对来说没有破坏攻击性的“温顺”僵尸。然后等到抵达目的地之后再施展异术让僵尸回归为普通的尸体。

    因此在僵尸状态之下，是要严格小心被活人的阳气给冲撞的。否则很容易造成猛烈起尸，让本来还算温顺的“半僵尸”变成真正的嗜血僵尸。到时候就会有诸多麻烦了。

    所以赶尸显然是需要尽量避开城市这种人多阳气重的地方的。

    但实际上这倒好，赶尸人不但没有避开城市。反而在湖南最大的城市，省会长沙的市区之中弄起了一个最大的赶尸客栈来。估计整个湖南地区的死尸，都会通过这个地方中转吧。也算是一个奇观了。

    心中想了一会儿，也就接受了这样一个有点儿古怪的事实。但我还是弄不清楚，我们去找龙哥，跟我们来这个全湖南最大的赶尸客栈有什么关系。

    不过看胡老魔那样子，似乎并不打算现在跟我解释。我也就懒得开口问了。反正既然他的值得龙哥信赖的人，那么终究是会顺利带我去见到龙哥的。

    随着我们不断往前走，终于在这条空旷又冷清的街道上，看到了一栋比较大的楼房。这是一座约莫十来层高的楼房，外表看上去有些老旧了，竖立在这条街道上面很是显眼。楼房的正前方大门上，有四个大字。

    广语大厦。

    但是因为是用行书写成，所以那个“广”字看上去非常像是一个有点儿扭曲的尸体的“尸”字。也就是尸语大厦了！

    这样的名字，足以让普通人看到，并且联想到就不寒而栗了。但是对我来说，就没啥感觉了。赶尸人和那些温顺的僵尸有什么好怕的？连血主和邪摩罗我都打过交道了，这种人为炼制的“半僵尸”简直毫无挑战性。

    只是我看胡老魔那淡定的样子，显然也是经常来这个地方的。

    我们走到这大厦入口处，有一扇虚掩着的大铁门，锈迹斑斑的，上面也没有锁。当时铁门旁边竖着一块不大的有些腐朽的白色木头牌子，上面用红色的漆料刷着“生人勿近”四个字。

    这就看怎么理解了。所谓的“生人”，可以理解为是陌生的人；也可以理解为是……活人！！！

    我看着这牌子笑了笑：“还听吓唬人的嘛。普通人肯定是不敢靠近这里了。”

    胡老魔点点头说那是自然，这条街上一边下午四点之后行人就很少了。这是长沙市区的一个禁忌吧，很多人心里都隐约知道点儿的。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推开了那锈迹斑斑的大铁门。

    大铁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嘎吱嘎吱地响动着往前打开了，我还看到有大量的铁锈从铁门上掉落下来。

    一走进这广语大厦，我就感觉到阴风阵阵。前面突然就起了一阵打着旋儿的风，把地面的一些废纸和枯叶都给卷了起来。这是因为这地方阴气死气实在是太过浓郁了，我和胡老魔两个大活人一走进来。阴阳之气冲撞，空气流动，便生成了风。

    所以其实很多香港鬼片之中的场景也是有些道理的。比如可能一些人一踏进有厉鬼存在的区域，立刻就起了阵阵阴风。其实很多时候，那风并不是厉鬼搞出来的。哪有这么傻逼的厉鬼，直接用这种方式宣告自己的存在呢？那仅仅是阴阳之气彼此冲撞，自然形成的空气流动罢了。

    我和胡老魔走进了这大厦之中。前面直接就是一条长长的通道，在傍晚的夜色之中显出有些阴森恐怖的感觉来。我俩走进了这走廊通道之中，刚走了没几步，我顿时就感觉到心头一跳，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盯着我们后背看一般。让我举得非常的不舒服。

    什么东西！

    我顿时警惕回头，浑身灵力流转，就要将一张纸钱给化作道火火球给打出去。可是旁边的胡老魔一把抓住了我的肩膀：“淡定啊姜小哥，这里其实是一个蛮和平的地方。”

    说完他就转过头，笑着看着后面的一处无人虚空说到：“徐婆婆，挺久不见了。”

    随着胡老魔的话，我就看到一个身材矮小，佝偻着腰的银发小老太太从那虚空之中缓缓显出了形体来。然后站在了地面上。

    看到眼前的这情况，让我心头一震，瞳孔猛然缩紧了！

    很明显，眼前这个从空气里面浮现出来的银发小老太太，显然是一个阴魂鬼物。但是刚才从走进这座大厦的走廊通道之中，我却根本就没有感觉到它的存在！

    我已经很集中注意力观察四周了，但是也仅仅觉得有些阴森，并且感觉到头顶上的楼层有浓郁的死气弥漫。应该是来自于那些入住在这栋大楼里面的赶尸人和他们带来的“半僵尸”散发出来的。可是这个小老太太鬼魂，我却是真的没有发现。

    如果不是胡老魔长着阴阳眼，这小老太太也没有什么恶意，我估计很难发现它的存在吧。

    这些情况都说明了，眼前这个佝偻着背，脸上笑眯眯的看起来人畜无害的银发老太太鬼魂，绝对不是个普通角色！至少，应该是要比我厉害得多的。

    顿时，我就收起了自己那一点儿少年人自大的心思，重新变得虚心了一些。华夏很大，能人辈出，有很多高人前辈其实都不在真正的道门或者国家组织机构之中，而是隐藏在民间。

    再说这胡老魔叫出了这银发小老太太的名字，是叫做徐婆婆。我只看到她身形一动，仿佛一缕无法觉察的青烟，又仿佛一道闪电，刷的一下就到了我和胡老魔的身前。我都没怎么反应过来。

    这种速度，再次让我觉得心头一颤。

    “小胡子啊，又来这里找那金花姥姥家那小屁孩儿啊？估摸着是百里狂龙又去那老太婆家里做客了？”

    胡老魔点点头说到：“没错徐婆婆，这次我的确是又要去金花姥姥家中一趟。带着我的这位小兄弟，也是龙哥的徒弟去找他。”他指了指我。

    于是这时候，那徐婆婆就把注意力给转移到了我的身上来了。眼睛微微眯起，用一种古怪的目光在我身上来回打量着。

    虽然我能够感觉得到这个叫做徐婆婆的厉害鬼魂没有什么恶意，但心中也是难免觉得有些紧张。尤其是我最后看到这个徐婆婆眼神之中闪过了一丝复杂和惊讶的神色。

    “难道……他是……”徐婆婆有些迟疑地看向胡老魔。胡老魔点了点头，轻声说到：“没错，他就是。”

    徐婆婆瞪大了眼睛：“哟，还真让那些家伙弄成了。也不枉当初我还帮了他们一把，哈哈。小伙子，你不错，很不错啊。”这银发小老太太鬼魂满是皱纹的脸上堆起了笑容，伸手拉着我的手轻轻摇晃。

    我就能够感觉得到她的手居然是有真实存在的触感的！

    冰凉凉的，软乎乎的，有点儿像是果冻的感觉。总之怪怪的。能够以虚幻的魂魄，凝聚成实际能够感知的物质，这种实力……

    “好了，留下今天晚上的住宿费用。去找金花姥姥家的那小崽子吧。那小屁孩儿，这次又搞了几具麻烦的喜神，要不是她姥姥的法术厉害。早就不知道把自己害死多少次呢。唉……现在的年轻人，难管教啊。”

    住宿费用？

    我下意识地伸手就要去包里面掏钱。胡老魔则是笑了说徐婆婆，姜小哥可是冥纸师。他做出来的纸钱，在下面可是硬通货。比起普通的那些不懂行的家伙做的，可要珍贵得多。

    我日了！

    胡老魔这么一说才提醒了我。我自己就是个冥纸师啊。给鬼魂么自然是要给纸钱的，我还下意识地想去拿人民币。也是蒙了。

    我赶紧从怀里掏出来一叠自己做的纸钱递给那徐婆婆，她笑嘻嘻地收下了。还说了句小伙子手艺不错，然后身体就渐渐地变淡，最后再次消失在虚空之中了。只剩下我惊讶地看着那儿。

    胡老魔拍了拍我的肩膀：“也别太惊讶。这里毕竟是整个湖南地区最大的赶尸客栈，也是赶尸人聚集的地方。如果酒店管理员不是个厉害角色，怎么镇得住那些阴阴森森的家伙呢？”

    我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徐婆婆就是这里的管理员。

    赶尸客栈也就像是一个酒店一样，那么自然是要缴纳过夜费用的，同样也就需要酒店的管理人员了。

    “那这个赶尸客栈里面有几个管理员啊？就刚才那徐婆婆一个么？”我忍不住有些好奇地问道。

    胡老魔耸了肩：“我也不知道。反正这么些年来，我每次跟着龙哥来这儿，见到的都是她。不过我想肯定还有其他管理员的，这个赶尸客栈的秘密，多着呐。俗话说没有三分三，哪敢上梁山。既然敢做湖南地区赶尸人的中转站，那么后面的背景肯定很硬的。更何况，当初……他们还参与了龙哥和你师傅他们的计划。”

    我赶紧竖起了耳朵，想再听听这家伙会不会继续说下去。结果让我失望的是，他果然没有继续说，而是话锋一转：“走吧，咱们先上楼去找金小蛇，龙哥就在他家里做客呢。也是我们这次要去的地方。”

    心中有些失望，但是也只能跟着他朝楼上走去。去找那个什么叫做金蛇的家伙了。不过这名字倒是挺奇怪的。金蛇……难道是金庸武侠小说里面的金蛇郎君么？真是让人无语。

    我跟着胡老魔一路往前走，拐了个弯儿就看到走廊两旁全部都直挺挺地站着一排排的尸体。身上的服饰各不相同，脑门儿前面都贴着一张古怪的黄纸。看起来既不像是冥纸师的神纸，也不太像是符箓师的符纸。估计是玄门道法流传到民间之后的再变种吧。

    再继续顺着阶梯往楼上走，连楼道两旁都密密麻麻地站着一排排死尸。有的面相还好，只是比较苍白或者灰白，但有的就非常恶心了。我甚至看到一具尸体只有半个脑袋，脑壳里面空空的。估计是死的比较凄惨了。

    很快，我和胡老魔到了七楼，又往前走到了七零七房间门前，就站定不动了。

    这七零七房间门口有点儿奇怪，因为空空荡荡的，什么东西都没有。别的房间门前都或多或少有一些脑门贴着黄纸的死尸，但这个房门前却是没有。这个叫做金蛇的家伙究竟是什么人？那金花姥姥又是什么人？

    胡老魔露出一丝苦笑：“姜小哥，待会我们要见的，是一个妥妥的熊孩子啊。他是湘西几大赶尸家族之中的佼佼者，金花家族这一代唯一的嫡系男丁。所以他姥姥，也就是人称金花姥姥，或者僵尸姥姥的金花家族的家主，对他很是宠溺。结果就造成了比较……怎么说呢，比较活泼的性格。但人还是个好人。我就是提醒你一下。”

    我一阵无语。心想既然胡老魔都专门开口提醒我了，那么这个即将见到的叫做金蛇的家伙，显然不会那么简单。肯定不是……省油的灯吧？

    咳咳。

    胡老魔轻轻咳嗽了一声，然后伸手敲门。

    砰砰砰，砰砰砰。敲得很有节奏感。

    没一会儿，我们就听到从里面传来一个有些不耐烦的声音。

    “谁啊？这么晚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听到这声音，我就觉得有些无语。这才什么时候啊？也就下午六点多的样子吧。这就是很晚了？这就是要睡觉了的节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