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纸师 - 第三十二章 可维的秘密（中）

    冥纸师 作者:我叫吴大胆

    我看到眼前沿着山体顺势修建的吊脚楼在林间若隐若现，感受到浓烈的蛊虫气息。我便猜到了，这里是天蛊苗寨。

    可维的秘密，或许就会从这里揭开一部分吧？

    心中一边想着，迈步朝着寨子里走去。靠近天蛊苗寨的地方，已经能够逐渐地看到水稻田中劳作的寨民——哪怕是蛊寨是需要吃饭的啊。我从他们身旁走过，所有人却根本无视我的存在。这也正常，虽然真实得可怕，但这里显然只是一个幻境；或者说……是可维的意识中！因此其他人不可能和我有什么交集。

    不管现在面对是什么情况，是凶是吉，我只想解开可维身上的秘密！

    顺着通往寨中核心区域的通道快步行走之间，四周天蛊苗寨的景象尽收眼底。虽然没有金家寨那般灵气充沛，但这里更加的质朴和自然，有种返璞归真的感觉。和普通人心目中蛊苗的阴气森森完全不同。

    就在我已经来到这天蛊苗寨大门前时，我听到身后传来了阵阵急促的马蹄声——蛊苗还会骑马么？心头一惊同时听到了有焦急的呼喊传来：“快打开寨子大门！我们找到老祖宗的转世了，全都闪开，打开寨门！！！”

    回头就看到几个骑在马上的苗人正朝着这边飞速而来，马蹄扬起灰尘四处飞扬。那骑马跑在最前方的身材高大的苗人，一只手拉着马的缰绳，另一只手抱着一个包裹着的婴儿——什么时候苗族的蛊术师也开始搞西藏密宗那套转世的说法了？心中奇怪的同时，我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

    他是麻雄前辈！

    我心中如同一道霹雳闪过，瞬间反应了过来。那么也就是说，他手中抱着的那个被称为是“天蛊苗寨老祖宗转世”的婴儿极有可能就是小时候的可维了？！看来，可维能成为天蛊苗寨圣女，很可能还有这一层原因……

    不敢耽误时间，我赶紧跟在那些骏马身后也是飞快从正缓缓敞开的大门进入了寨子。那马还没有站稳，麻雄便飞身而下，抱着怀里的婴儿朝着这天蛊苗寨中最大的一栋房间里去了。我也顾不得看寨子内部的景象，追着他也进去了。

    一个身穿苗族传统服饰的老人坐在屋子里，好像在闭目养神；一条金灿灿的蛊虫盘在他头顶的围巾上，似乎也在沉睡。

    年轻的麻雄猛然跪在地上，激动地把手里的女婴递了过去：“师傅，弟子找到老祖宗的转身之身了！只要在她附近，便能感觉到体内的本命蛊虫变得异常温顺服帖；而且她的后腰上有一个明显天生的蛊神印。”

    很明显，这个头上有条金色蛊虫的老者恐怕就是后来麻雄口中所说的“蛊真人”了，跟龙哥和金花姥姥一起消失不见的那个。

    蛊真人的双眼猛然睁开，里面精光四射，释放出一股骇人的威势。如果是在来帝都之前，我恐怕会被震住；但这个时候的我已经足以和老一辈的术士异人一战，对这样的实力不算很敬畏。

    “麻雄，你说的是真的？这女婴能够让蛊术师体内的本命蛊虫变得更驯服，而且还有蛊神印？”蛊真人的语气异常的严肃，同时接过了麻雄递过来的女婴抱在自己怀里。

    我凑近一点看，只见那襁褓之中是一个可爱的婴儿。正睁着黑色的大眼睛，清澈得没有一丝杂质；胖乎乎的小手指头含在嘴里，还自顾自地轻轻吮吸。实在是可爱的让人心生怜惜。

    没错，这就是可维。在看到这女婴的一瞬间，直觉就告诉我。

    蛊真人把这可爱女婴的腰部位置的衣物轻轻弄开，我就看到那里有一个非常罕见的胎记——天然生成的淡金色胎记！隐约看起来是某种神兽的形状，却是跟蛊虫没有太大关系啊？

    “金色胎记，神麒蛊！这的确是老祖宗的标志。只可惜啊麻雄，越是了解这天地间的秘密后，我越是觉得恐怕老祖宗不会真正的复活了。无论是当初她自己，还是我们这些后人恐怕都想得有些太好了，想错了……”

    跪在地上的麻雄一下跳了起来，显得有些激动，惊讶地盯着蛊真人：“师傅，这是什么意思？咱们天蛊苗寨流传的祖训上不是有老祖宗亲自留下的记载么，她说她终有一天会归来，带领咱们重新君临这些苍茫的大山。”

    蛊真人的脸色变得古怪，轻轻摇了摇头：“虽然不该说老祖的坏话，但我个人觉得，她当初太自信了。好了，这个女婴你便把她收为自己的徒弟来养育吧。等她顺利长大，就可以成为我们天蛊苗寨的圣女。老祖宗不可能复活了，但却给了我们一个有着无限可能的圣女，好好抚养她……等等，她，她居然是双生灵！这下有些麻烦了啊。”

    双生灵？！

    这个古怪的词语传入耳中，我似乎隐约记得自己在什么典籍上看到过关于所谓“双生灵”的解释。仔细一回想，便猛然反应了过来。

    难道说是……我知道了！我知道为什么会有两个不同的可维了。

    顿时，心脏砰砰乱跳，不可思议地看着蛊真人手中抱着的那个女婴。没错，所谓的“双生灵”是指这婴儿天生体内便有两个灵魂！！！

    而且这两个灵魂并不是各自孤立的，它们是水乳交融难分难解的。两个灵魂共用一具身体，无法同时出现，甚至不知道对方的存在。都以为自己才是唯一。

    我还记得自己看到这个记载的时候刚好是龙哥的一个朋友来家中做客之时。他俩正在喝酒叙旧，我拿着典籍过去好奇地问龙哥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结果龙哥嗤之以鼻道：“什么双生灵的，说的玄乎。我告诉你啊，不过就是较为罕见的天生多重人格罢了。多重人格知道么小子？老子让你读的心理学著作看了没有？”

    结果师傅那个朋友非常不满地皱起眉头：“老龙，你到底是道士还是搞科研的啊？科学界对人的意识魂魄的认知怎么比得上我们玄学界的？你说的多重人格，就是一种特殊的分魂现象。都是独立的性格不同的人了，自然有自己的魂魄。只不过因为道门尚未探明的原因比较难分开罢了……”

    于是接下来，又是两个老家伙的一通争吵。我自己继续看那道教典籍去……

    思绪回到现在，眼前年轻的麻雄显然不清楚什么是双生灵，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师傅蛊真人。蛊真人便大概地给他解释了一番，他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说到：“原来是这样，我说怎么这小囡囡的性格变化如此之大。一会儿又哭又闹还挺凶的，一会儿又安安静静。原来是因为她是双生灵，身体里有两个魂魄。那师傅……究竟哪一个是咱们的老祖宗啊？”

    “麻雄，不必太过执着。好好养育她吧，今后的事情谁说得清？连老祖宗都有想错的时候。咱们走一步看一步好了。”蛊真人把手中的婴儿可维递回给麻雄，似乎显得有些意兴阑珊。我觉得要不是这老家伙一身标准的苗族打扮而且脑袋上面还趴着条金色虫子，他这言行我还真以为是道门中看破红尘的掌教高人一流了。

    麻雄不敢再多说，抱着婴儿可维出去了。我也跟着麻雄追出去的时候，似乎听到身后传隐隐约约的叹息声：“唉……大劫，已经不远了啊。汉人里的那些厉害之人，应该也开始有所准备了吧？不知何时会找上老夫……”

    我刚刚跑出门去，只看到麻雄抱着可维离去的背影。四周景象却再次模糊流转，变得不一样了。

    这种情况我已经习以为常了，淡定地等待着又是怎样的一副画面到来。等到四周景象沉淀清晰之后，我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朴素但整洁的房间里面。房间内部的装饰极具苗族传统风格，可以很明显地看出来是一个女孩子的房间。

    这儿莫不是可维的闺房？我心中有些激动，升腾起些许旖旎的情绪。

    门嘎吱一声开了，一个约莫四五岁的小女孩儿从外面走了进来。我心中有些微微的小失望。原来是她四五岁的时候嘛……不过能够看到可维小时候的样子，也觉得有些欣喜。

    四五岁的可维在软软的床榻上面坐了下来，好像在休息。我蹲在她面前，仔细地打量着这小妮子。年纪还这么小，就已经能看出是个美人胚子了；那可爱的模样，让人心生爱怜。

    突然，可维的目光猛地朝着我看了过来，定定地盯着我看。然后用带着警惕的脆生生的声音开口道：“你是谁？你怎么又来了。”

    我当即吓了一跳，难道她能够看见我了？可这只是幻境啊，其中的人怎么会和我有交集呢？心中正在疑惑之间，突然听到身后也有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响起：“你是谁，怎么在我的房间里面。”

    这声音跟可维的一模一样，只不过显得有些刁蛮任性的味道在里面。我心中一惊，回头一看，便见到一个同样四五岁年纪的可维站在我身后的位置。只是她双手叉腰，眼睛瞪着，好像一头发怒的小豹子。跟眼前温婉娇柔的可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震惊地嗖一下站了起来，看看床上坐着的有些害怕的可维，看看地上双手叉腰的可维。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玄学里提到的双生灵，或者是龙哥说的天生多重人格……总而言之就是这么个情况。同样的身体，截然相反的性格。更神奇的是，两个可维居然都在此时感觉到了对方存在么？

    这事关精神意识灵魂等等玄之又玄的景象，已经让我脑袋有些不够用了。

    两个都好像洋娃娃一样呆萌可爱的可维，似乎都在指责对方是不速之客，占据了自己的房间。难道她们都没发现对方和自己一模一样么？还是说毕竟年纪还小，又是以我所不能理解的方式交流？

    那个双手叉腰，显得刁蛮而任性的可维，想来应该就是现在跟在我身边的医字脉的可维吧？我之前一直在想，为什么她会跟我在金家寨时让我第一次心动感觉到自己也还是一个青春期大男生时候的蛊师可维长得一摸一样。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现在我是彻底明白了，原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俩本来就是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