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伤疤 - 杭川:秋冬之间(1)
1. 这是开始写冬天之后,发现漏掉了一些(或者说,随心所欲地突然想到,大纲对我来说其实有跟没有一样……笑),写起来很愉快的日常片段,主要围绕在:两人第一次做完之后,变得莫名微妙而踟蹰的相处,以及路棠的生日(这个想写但还没写,有更就是有写;没写的话,秋冬之间(2)后应该就直接等冬天了。)
2. 本来打算当作番外,写正篇时转换状态(不务正业)的消遣,结果越写越爽,越来越长,变成介在番外和正篇中间的幕间;一些设定叙述可能会和冬天正篇矛盾或重复,等冬天写完之后要大修特修……不定时更新(主要还是在写正篇)。
3. 正篇最快的话,可能十二月底?圣诞假期能多写一些,但我也不确定真的写下去会随心所欲到什么程度……
路冬的手机行事历向来空荡一片。
这不妨碍她记得路棠的生日,今年是在一个略微尴尬的周叁。
以往按惯例,春明景将有一个小型聚会。
不到派对的程度,最多十来个熟识的朋友,各自带点儿料理、酒水或零食,比如Daisy和Nicolas——路棠中学时代就交好的闺蜜——只要有空参与,前者固定准备一瓶葡萄酒,酒厂与年份永远不相同;后者则是几百克的,黑标伊比利亚火腿,保证全部人都得到一份惊艳味蕾的下酒菜。
他们和路棠多数朋友一样,都是空中飞人;有时候抽不开身,只能由提前送抵的限时国际包裹代为出席。
因此,聚会日期得提早敲定。
寿星本人不打算纠结在生日当天,简单询问侄女与继子,前一个,还是当周的周末比较好?做出决定之后,群发邀请邮件。
路冬也收到了一封。
她猜测,这是姑姑从前在英国读书时留下的习惯;那会儿,她们隔着十二小时的飞行时间,年复一年地邀请对方来为自己过生日,可惜假期永远兜不上。
体育课,女孩借口没带运动服装,躲去一旁阴凉处偷闲。
思索了片刻,路冬装模做样地用英语回复邮件。
首先祝福她最紧密的家人,生日快乐;接着委婉地说明,那周周六,自己已经有了其他的、很重要的安排,可能无法出席——因为她最要好的朋友,Isabella Lu,也在那天邀请她去参与聚会,而她答应了。
发送完毕,切换到WhatsApp。
下课铃声恰好响在编辑完一条讯息的瞬间,整个校园躁动起来。
退出对话后,重新点入。
果不其然,尚未显示已读……路冬干脆将东西收回校服裙口袋,慢吞吞地起身,就见到刚打完球,汗涔涔的陈一樊向她跑来,下意识退开半步。
万幸,男生还有自觉,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问她,她的姑姑是不是月底生日?然后说,他家老头为了感谢去年的诉讼,让他代为转交一点儿心意,Wedgewood的一套骨瓷五件组。
选这礼物,可能是知道路棠喜欢料理。
陈一樊不忘强调:“两百多刀,真的只是一点心意。”
哦了声,路冬问他要当面给,还是让我转交?
朋友选了后者。
两人又说起球赛,王静初和班上另个看英超的女生也凑过来,七嘴八舌地聊作一团。
准备横穿篮球场,这会儿是午餐时间,艳阳高照。
脚步不约而同地放慢,他们才刚结束五十分钟的烈日洗礼,现在却微妙地抗拒再次沐浴几十公尺。
那个女生提议,不如从致知楼的连廊绕过去。
空调吹得人精神舒爽。
半途,陈一樊忽然喊了声姑奶奶。
为这无聊的调侃,那不是很熟悉的女同学笑了出来;王静初说,他俩是老陈的小祖宗,路冬又是陈一樊的姑奶奶,这辈分关系你搞明白了吗?
路冬懒得理人,却隐约听见一声‘Tilly’。
附中制式黑皮鞋,女生的款式是带了点鞋跟的loafer,随着跑动嗒嗒嗒地响在磨砂地板上。
声响越来越近,路冬望过去之前,就已经被一把抱住胳膊,突如其来的冲量,让人向后退了两步。朋友深褐色、蓬松的长发蹭来又蹭去,让她不知怎么,联想到了喜乐蒂牧羊犬。
许梦圆问,等会要不要和她一块儿吃饭,去国际部那边的café。
没有理由拒绝,路冬准备和陈一樊分道扬镳,后者不忘提醒,下午康春华要小测,别翘。
路冬正想回个不置可否的‘哦’,男生突然挥了挥手,明显视野后方出现其他人物。
刚有了猜测,下一秒就听见一声:“Hey, Mattie!”
很好辨认的腔调,是那个高得莫名其妙的羊毛卷。
回身之后,见到两张不甚相熟的面孔,认出一个是抽日版七星蓝莓的英国人。
金京解释说,Jean去和女友幽会了。
从连廊中段折返回致知楼时,路冬得知,国际部的学生最近大都正苦恼,该在万圣市集的摊位上做些什么。
“我们12A的其中一个计划是手工点心。”
羊毛卷说着,摇了摇手中的午餐袋,马上被许梦圆锤了一拳,“别晃!会碎掉!”
“OK, OK.”
金京无奈地做了个‘请冷静’的手势,才继续解释,他们来致知楼,是为了向Clement拿食谱,“Isabella……你姑姑的食谱。”
路冬愣了愣,不知道是为了那个英语发音的法语名字,还是即将生日的寿星。
重回大厅,电梯恰好开门,学生蜂拥而出;不一会儿散去,人又乌泱泱地灌满那个金属方盒。
往复两次之后,羊毛卷啧声,摸出手机;倒是那个七星蓝莓先发现,弹了个指示意,然后晃了晃手,“Clem!”
金京一边抬头一边抱怨,“你可真慢。”
路冬咬着唇,和他对视了刹那。
灰色的眼缓缓地眨了下,挪向那头羊毛卷,接着递出手里厚厚一迭笔记本,很精简地说:“收好。”
“Absolutely.”
金京哼声,又晃了下手中的午餐袋;只有一下,在许梦圆的怒目瞪视中戛然而止,“……Emily根据上次那份食谱做了shortbread,来一块试试?你若是觉得好吃,综合饼干的其中一个口味就是它了。”
他们找到一处树荫下的野餐桌,进入了试吃点评时间。
路冬有点儿发懵,愣愣地在许梦圆身旁,木椅边缘的位置坐下,对面是那七星蓝莓。
除了许梦圆加了件藏蓝毛衣,其他人都是白色短袖校服衬衫的打扮。她尽量控制着视线,让边界维持在羊毛卷深麦色的左手手臂上,不要再更往旁边去……那样太明显了,不是吗?
打开餐盒的密封盖,六个人,每人分了一块。
羊毛卷率先做出评价,‘gorgeous’;接着说,他觉得和Walkers的好吃得不相上下,并且和右侧七星蓝莓交换视线,许梦圆另一侧的女生也表达赞同。
路冬有点儿食不知味,一来不喜欢甜食,二来,思绪被那阵若有似无的薰衣草洗发水勾得荡来又荡去。
距离上个星期叁,也不过四天多一点的时间。
实际上过一次床之后,路冬反而变得不知道该怎么和姑姑的继子相处。
好在表哥与她各自的独立性都很强,平时该如何,现在也就如何,没有因为性爱而产生类似动物交配期的占有欲……不然同住一个屋檐下,实在很麻烦。
走神之际,路冬想到了那个,退一万步来说,勉强算得上前任的男生。
她现在有点儿能理解季山当时的心情了。
暗地里期待着,下一个合适的时机能再做爱,平时却手足无措,被暧昧晃荡的关系折磨。
不过有一点截然不同,路冬很享受这种犹疑而不说破的情愫;她觉得刚刚好,轻盈剔透,适合十六岁要十七岁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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