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叫我史莱姆大人 - 第三百一十九章 活死人？（虚拟还是现实？）

    绿草如茵的院落里，郑鸣站在一处与蓝天相映的碧绿色池塘旁，久久没有言语。
    栽有荷花的池塘里偶有鲤鱼穿行于荷叶之间，顽皮的跳出水面溅出**珍珠般的水滴。
    阳光照耀在它们的脊背细密光泽的鱼鳞上，反射出耀眼的彩光，富有在周围水珠的折射下，在半空中映出了道道彩虹。然而此时的郑鸣却是无暇欣赏这美景。
    在那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倒映出了他此时的样貌。仿佛卧蚕一般乌黑浓密的眉毛，仿佛时刻带着笑意的桃花眼、还有不怎么有男子气概的略显小巧的鼻子、微微上翘的丰满唇瓣。
    这是男生女相的样貌，这是他前世的模样。
    &我穿越回了前世两年后？&
    回想着之前宋子华带他观看的影像资料，再结合近期的新闻，一个铁一般的事实摆在了他的面前。
    这里是2020年的帝星，位于花国的东北方的一处叫做s城的小城。也是他出生并张大的y市辖区里的属地。是他就读的高校所在的地方，同时也是他&死亡&的地方。
    如果他真的如记忆中一般死过了的话！
    如今连他自己都不敢确信自身的经历了。据宋子华所说他背刺后昏迷了过去，幸运的被路人救助，及时得到了治疗，并一直保持着梦游昏迷的状态持续到了现在。
    他特意将记录他病情的录像资料从头翻了一遍。镜头中他保持着闭目状态，又是对着空气说话，又是摆出各种攻击姿势，与空无一人的空气战斗。那些需要运用原炁远程攻击的手段，更是只剩下了各种中二的姿势和大喊。
    镜头将这些尴尬的一幕幕忠实的记录了下来，就连郑鸣本人观看，都觉得这活脱脱就是一个患上精神疾病的重病患者。
    想到这里郑鸣苦笑着摇了摇头，紧接着略有些茫然。这个在他的印象中已经阔别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前世世界、这个没有原炁、没有修炼的钢铁城市，他之后应该何去何从？
    就在他对未来两眼一抹黑，久违的升起无所适从之感的时候，身后传来枝丫被踩断的声音。
    他回头看去，发现一个少年仿佛行尸走肉一般摇摇晃晃的行走在草地上，向着不远处的凉亭走去。
    这是一个身材略显发福的少年，头发似乎疏于搭理垂到了嘴唇的位置，发质也略有些干燥枯黄，乱糟糟的仿佛荆棘搭成的鸟巢一般。
    少年低着头目不斜视的走到了凉亭石椅上缓缓坐下，紧接着呆滞的对着正对面的池塘法器了呆来。
    这还是郑鸣苏醒后遇到的第一个与他一样穿着病号服的人，于是郑鸣短暂的犹豫了一瞬后，迈步向着少年所在的凉亭走去。
    他觉得自己不能光听宋子华的一面之词。尽管那穿着病号服的少年不是很正常的样子，不过多听听，多收集收集情报总是好的。
    爬上池塘边的小坡，走过草坪中开出的鹅卵石小径，郑鸣踏上了混凝土铺就的石路，走进了少年所在的小凉亭里。
    离得近了郑鸣才发现少年嘴唇不断翕动着，模糊不清地独自嘀咕着什么。
    &你好。我叫郑鸣。也是这里的'病人';。&郑鸣踌躇了片刻，见少年似乎没有发现自己的靠近，主动出声指着身上的病号服打起了招呼。
    少年听到郑鸣的声音，身体十分明显的一震，紧接着止住了低声呢喃，仰起首向着郑鸣的方向望了过来。
    &你好，我叫王元。我没有病。&少年直直地盯着郑鸣的双眼，幽幽说道。
    杂乱的头发因为仰起脸的动作向旁滑开，王元的脸庞也终于暴露在了郑鸣的眼中。
    王元出乎预料的清秀。纤细的眉眼配上高挺笔直的鼻梁，还有点缀在鼻梁下的薄薄的红唇，这些五官整合在那张有些婴儿肥的圆脸上竟是给人一种莫名的亲近感。
    &你还有事吗？&
    脑海中勾勒出的肥宅形象支离破碎的郑鸣略有些晃神，直到王元再度开口提问这才回过了神来。
    &没什么，只是想找个人聊聊。我也不觉得自己有病。&
    郑鸣摆出了和善的笑容，配上此时的样貌，倒还真有一股人畜无害的和善感觉。
    王元默默地打量了郑鸣数眼咧嘴一笑。
    &你的主治医生是谁？&
    &叫做宋子华的一位年轻医生。&郑鸣如实回答。
    &哦，是他啊。我认识他。我的主治医生也姓宋，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负责我了。说起来我跟你的主治医生算是从小认识。&
    郑鸣闻言默默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在听。
    有时候交流就是这样，重要的不是急于表现自己，静静聆听反而会给人一种安全感和倾诉欲，更加有助于交流。当然前提是对方也想交谈。
    果然，王元见郑鸣点头应和，主动开口问道：&你是因为什么进来的？&
    &类似于梦游症。&郑鸣没有将自身的详细情况说出来，只是囫囵的说了一个大概后反问道：&你呢？&
    &普通的梦游症可不会穿上这身衣服，也不会需要让小宋医生来担任。&
    王元似笑非笑的瞥了眼郑鸣，也没有太过在意，反而回答了郑鸣的问题。
    &至于我，我来这里的原因很简单。我能看到人的寿命。&
    郑鸣望着眼前的少年一脸认真、郑重其事的神情，表情一滞。他没有从对方的表情和行为举止中看出丝毫的心虚和说谎的味道。
    郑鸣来了兴趣，状似无意的问道：&哦？怎么看到的？准确吗？&
    &很准哦。从小到大还没有出错过。&王元略有些得意自豪的挺了挺胸膛。
    &那你是怎么看出来人的寿命的？是算师那种？还是冥冥中的感应？&
    &我能看到每个人头上悬浮着的方框，那里详细记载着一个人的出生日期和死亡日期。&
    眼见郑鸣下意识的瞥向自己头顶，王元轻笑一声后开口说道：&一般人看不到的。目前为止我还没有碰到过同样能看到的人。&
    大大方方的仔细打量了数眼自己和王元的头顶，确认没有丝毫异常之后，郑鸣这才再度开口。
    &那你能看到我的死期吗？&
    &可以。一般情况下都是像毛玻璃一样的方框。我只有在聚精会神的认真观看的时候才能够看到。&
    一边解释着，王元仔仔细细的向郑鸣的头上望去。而郑鸣则是仔细的观察起了王元的眼眸。
    如同预料之中的一般，郑鸣没有从对方的双眼中看到那所谓方框的反光。然而他却发现了王元的眼神越来越古怪，脸上也爬上了百思不得其解的疑惑。
    &怎么了？看不到吗？&
    被郑鸣的提问打断的王元，不知不觉挺直的脊背再度靠在了身后护栏上。他沉吟踌躇许久，这才不确定的开口回答。
    &看倒是能看到。不过...&
    &不过什么？&眼见王元若有所思的拉长了尾音，郑鸣急忙追问。
    &不过很奇怪。你出生于1994年9月11日...&
    郑鸣听到王元准确的说出自己的出生年月日，顿时双目一凝，虽然不缺乏对方事先调查过的可能，不过还是让郑鸣略有些心惊。
    &你将死于2018年10月17日。&
    还不等郑鸣反应过来，王元自己反而不可置信的说道：&可是你明明还活着，活在2020年的现在，可是为什么你的死期会是在一年多将近两年之前？你已经死了？真荒唐。&说着自己率先苦笑着摇起了头。
    另一边，郑鸣的表情可谓是十分精彩，瞳孔更是因为心中的动摇轻微的震动了起来。
    王元说的日期正是他被刺&身亡&的日期。如果排除王元事先调查了郑鸣情报，前来耍他玩的可能。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这是不是从另一方面再次证明了我的那些经历确实是真的？那一天，我果然，死了吗？
    尽管郑鸣一直以来都是这么认为的，不过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闻，还是有些心情复杂。
    此时他的对面，王元看着郑鸣眼神和表情不断变换，默默无言的等待着。
    &呼~~~&
    良久，郑鸣长呼出一口气，收拾好了心情。
    &这个死亡日期数字是不断变化的还是固定的？&
    王元听到郑鸣的问题，目光微不可查的一闪，脸上也露出了沉重的神色。
    &我不知道你问这个问题是偶然还是看出了一些问题。也不知道告诉你这些正不正确。不过同是不正常的'病人';，想来你说出去应该没有人相信才对。&
    再度看了郑鸣一眼，见他理解的点头声称自己不会说出去，王元这才满怀深意的说道：&很遗憾。死亡日期与出生日期一样是固定不变的。&
    郑鸣闻言心中一沉，不死心的追问：&那你曾经尝试过吗？&
    &尝试过什么？尝试告诉别人死期，主动去改变？&王元的语气变得有些尖锐，脸上也爬上了些许烦躁和狰狞。
    似乎是察觉到了自身的失态，他连连深呼吸了数口，平复心情过后，这才继续说道：&我当然尝试过。谁能眼睁睁的看着身边人临近死亡但却无动于衷？不过没有用！无论是怎么挣扎，死亡都会如期而至。&
    &那你...尝试过让人提前死亡吗？&
    听到郑鸣断断续续的沉声提问，王元脸色一变。紧接着他深深地看了郑鸣一眼，苦笑出声：&没有用！会出现各种意外状况。有可能受伤残疾，但绝不可能在日期降临前提早死亡。&
    郑鸣从王元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些隐藏信息。很明显，眼前的这个少年，并不像他的长相那般人畜无害。很有可能，他得出的结果是经过亲身试验的。而看他没有任何伤残的身体来看，供他试验的对象总不可能是他自己。
    王元是个面善心狠的人。
    得出这个结论之后，郑鸣提高了心中的警惕心，不再像是对待寻常普通少年那般轻心怠慢。
    王元似乎也察觉到了郑鸣的轻微改变，不在意的摇了摇头，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我能问问你为什么会问我死亡日期顾不固定的问题吗？&
    &死亡日期固定，可以延伸为宿命论。说明这个世界就是按照冥冥之中的台本进行的。这是很让人绝望的事情。无论你做什么，怎么努力，到头来你的所有改变和挣扎，都可能只是按照既定的剧本而忠实的演出，而自己不自知罢了。&
    &是啊。没想到你能这么快就察觉到。&
    王元望向郑鸣的眼神多了股欣赏之意，似乎是由于常年的封闭自我，他此时的自我表达欲空前的大涨。
    &这一发现在这些年来几乎把我逼疯。我拼尽全力的收集各种资料，正史、外史、甚至一些流传在民间的传言，希望从中找出与我这情况相符的人。不过却徒劳无功。接下来，我拼命地学习，希望靠着目前人类发现的自然规律来解释这件事情。&
    说到这里王元话锋一转，同时满脸认真的望向了郑鸣。
    &科学是人类通过实验认证发现并运用自然规律的学科。但是无法看到，有无法验证测算的事情，又怎么可能记载在其中呢？&
    想到星临城和前世郑鸣略有些感慨的说道：&现代科技无法测量不代表不存在。科学就是在相信未知存在，并时刻保持好奇和对已有事物的合理怀疑中不断进步的。总有一天，我们会看得更远、更多、更细致、更具体的。&
    对郑鸣的观点，王元深表认同，连连点头说道：&是啊。我从一些像是编年史又像是神话集的古籍残本中看到了他们对于世界的描述。用现如今的话语替换的话，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叠加态的巨大不规则球体。无论是从那一个角度看去，都能看到缓慢旋转的旋涡状的一面，其中各色微粒一般的光点，或密或舒的散落。每一次观察，世界就会呈现出其中一个世界。这些世界大体相同，不过却在细微处有着些微差异。想来与如今大行其道的平行世界论不谋而合。&
    听到王元的描述，郑鸣心头再震，呆呆的愣在了当场。
    他的描述与郑鸣脑海之中曾经看到过的那个画面何其相似？这似乎再一次证明了郑鸣的那些经历并不只是虚幻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