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总是体弱多病 - 第33节
她仍旧不喜药味。
心底埋怨时瑾初给她找事,但她表面上还是要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劳烦太医替我谢过皇上。”
等太医走后,绥锦一眼就看出她在想什么,冷酷道:
“奴婢看着主子,主子不要想着蒙混过关。”
绥锦什么都会依着邰谙窈,唯独不会叫她拿自己的身体胡来,就像年少时邰谙窈哭得再狠,绥锦也不会同意她不喝药。
邰谙窈嘴硬:“我没说不喝。”
于是,等傍晚时分,时瑾初来闻乐苑时,就迎来一个强颜欢笑的仪美人。
时瑾初挑了挑眉:
“谁惹你了?”
邰谙窈瞥了眼绥锦,没敢说话,她抿出一抹笑:“没有。”
直到绥锦端来药碗,她闷闷地看向他,时瑾初才了然地察觉什么,他没有一点心软,而是敲了敲药碗,颔首:
“喝完。”
省得不知什么时候就倒下了。
第27章
常乐轩中碎了杯盏,蒋宝林气得胸口不断起伏,她瞪着对面,咬牙低声道:
“狐媚子!”
松玉吓得心惊胆战,下意识地转头看了一眼,确认动静没有闹出去,才松了口气,她惴惴不安:“主子,您消消气。”
蒋宝林怎么可能消气?
她认定了邰谙窈今日能侍寝,全是辰时故意偶遇圣驾的原因,也就是借着她才得来的机会!
一想到这里,蒋宝林就根本没法心平气和,她埋在松玉怀中,气得掉眼泪:
“要不是她从中作梗,也许皇上今晚来的就是常乐轩!”
松玉呐呐哑声,她再是昧着良心也不敢附和这话,昨日主子会侍寝都足够叫人意外。
松玉不由得想起今日辰时殿内的光景。
她进来伺候时,皇上已经醒了,主子也温柔小意地服侍着,又是要替皇上穿衣,又是派人宣早膳,常乐轩的宫人忙得脚不沾地,那位眼皮子都没掀一下,但也不知为何,硬是等到快要辰时左右才离去。
至于主子特意准备的早膳,也没叫那位再停留片刻。
彼时松玉只顾着安慰主子,如今想来,松玉也一时分不清辰时的那场相遇,到底是谁早有预谋了。
松玉按下心底的狐疑,觑了眼还在不断恼骂仪美人的主子,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将怀疑说出来。
罢了,她们这常乐轩也不是什么得脸的地,主子又是个冲动的性子,松玉不想再生波澜。
闻乐苑中。
小松子没有真的歇息两日,圣驾一来,他觉得膝盖也不疼了,脸也消肿了,麻溜地爬起来伺候。
秋鸣是闻乐苑掌事,绥锦是主子带入宫的,小松子清楚,他比不上这两位,也隐约察觉到主子不是很喜欢太监伺候,他只能抓住一切的机会在主子面前露脸。
挨了两巴掌能躺着一日,对宫人来说,这种待遇已经够叫人羡慕了。
小松子带人备热水时,路过常乐轩,恰好听见了内里的动静,他撇了撇嘴,觉得这蒋宝林真是拎不清。
闻乐苑和常乐轩离得这么近,居然也敢闹出动静。
回去后,小松子就将这事告诉了守夜的秋鸣,秋鸣皱了皱眉,心底也对蒋宝林无语。
前段时间还来对主子献殷勤,现在又表现出不满,做戏都做不全面,叫人没眼看。
秋鸣想起主子的吩咐,没再管蒋宝林,低声和小松子交代了两句。
邰谙窈不知道外间发生的事情,许是午时叫某人落了空,晚上全让她补偿了回来,她窝在人怀中,浑身不断轻颤,偏他有各种手段,让她自持不得,浪潮扩散的同时,意识也有点涣散。
不知胡闹了多久,最终瘫软在床上,清洗都是有人代劳,她累得不行,困意席卷而来,但她心底记着事,总觉得睡得不安稳。
她好像中途醒了一次,艰难地要起身时,吵醒了一旁的人,他扣住她的腰肢把她往下了按了按,声音也低哑:
“睡不着?”
邰谙窈眼都睁不开,还在含糊地说:“……和您一起……”
时瑾初的困意十褪八九,他垂下眼,在夜色中瞧了女子许久,其实看得不是很清楚,但他仿佛看见女子眉眼间的倦意。
良久,时瑾初搂住女子靠入他怀中:
“我没走。”
这一夜好像很短暂,清晨时,一缕浅淡的白色挂在天际,时瑾初准时睁眼,听见动静,张德恭带人起来伺候,他刚准备起身,身旁人也蓦然惊醒。
邰谙窈睁眼时,还有点懵,待看清时瑾初,她才想起自己要做什么。
她困倦地仿佛下一刻就要睡着,起身动作艰难,时瑾初简直没眼看,出声:
“行了,继续睡吧,不需要你伺候。”
邰谙窈觑了眼殿内沙漏,确认现在和她平时醒来的时间还差了一个时辰,她抿了抿唇,闷声道:“为什么今日这么早?”
没由来的一句话,时瑾初却听懂了。
她在问他,为什么昨日辰时她还在合颐宫遇见他,今日却起得这么早。
时瑾初回头瞥了眼拢着锦被坐起来的女子,她很安静地垂着头,时瑾初沉默了片刻,口吻淡然道:“今日有早朝。”
她应了声。
听不出情绪是好是坏,但总觉得声音有点闷。
时瑾初再一次觉得她是个娇脾气,怎么什么都计较?
许是觉得殿内人待得久了点,有人掀开二重帘,进来奉茶,茶水解困,见邰谙窈伸手去接茶,时瑾初冷不丁出声:
“不困了?”
邰谙窈困恹恹地看了他一眼,时瑾初替她接过了茶水,看都没看一眼呈到他面前的那一杯,他抿了一口,不着痕迹地挑了下眉。
他问得很自然:“换口味了?”
他还记得在蔌和宫时,她说过她喜欢碧螺春,所以,她进宫时,宫中的碧螺春都送到她宫中。
但这杯中明显是白毫银针。
张德恭曾经禀报上来的话浮现在脑海——云贵嫔罚了仪美人的宫人。
邰谙窈不解地看向他:“皇上送来那么多茶叶,自然要经常换的。”
时瑾初若无其事地觑了床上女子一眼,不等人察觉,就平淡地收回了视线。
他觉得他昨日半夜中或许是浪费了情绪。
她一夜都睡得不安稳,原来是惦记着这点事。
时瑾初撂下杯盏,她仿佛察觉到了什么,抿紧了唇,杏眸中神色也渐渐黯淡下去,她整个人就差埋在了锦被中。
时瑾初挺冷淡地扯了下唇,这场景,倒是像他欺负了她一样。
时瑾初懒得再看,撂下一句“休息吧”,转身离开。
秋鸣目睹了这一切,有点不安地问:“主子,是不是皇上察觉到什么了?”
邰谙窈的困意一点不剩,她恹恹地垂着眼眸。
她的手段其实不高明,但时瑾初能一眼看出她的想法,只能说明,他早知道小松子一事。
但他提都没提一句,无动于衷。
她刻意让秋鸣今日奉上白毫银针,就是想要借此回报一下云贵嫔,如今被他看透,就端看他会不会顺着她心意,想起时瑾初骤然冷淡下来的态度,邰谙窈也有点烦躁,她做错了么?
小松子是她的人,云贵嫔无端折罚小松子,本身就也是在打她的脸。
她如果没有一点反击都没有,宫中人会如何看待她?
邰谙窈冷淡地垂眸,在他看来,或许一个奴才受罚无关紧要,但对她来说,却关乎她日后在宫中的处境。
邰谙窈没有回答秋鸣的问题,语气有点冷硬道:
“下去吧。”
她转身重新躺下,锦被将她全部盖住,昨日胡闹许久的身子传来抗议,本就酸乏不行的腰肢仿佛越发难捱。
秋鸣见状,立即噤声,不敢再问,带着宫人轻手轻脚地退下。
另一边,出了闻乐苑,时瑾初冷淡着脸坐上了銮驾,张德恭见此,心底琢磨了一番,也大概懂了发生了什么。
他心底替仪美人叫了声冤,人家也没直说让您做主啊,最后到底是顺着仪美人心意,还是装作看不懂,不全看皇上自己么,皇上这是生得哪门子气。
但张德恭也不敢这时候触皇上霉头,一路小心地伺候着,大气都没敢喘一下。
快到金銮殿前,銮驾上的那人终于出声:
“把今年剩下的白毫银针全给她送去。”
张德恭没忍住地讪笑:“您都决定替仪美人做主了,何故还要和仪美人置气呢?”
时瑾初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张德恭立即缩了缩脖子,许久,时瑾初不冷不热地嗤笑了声:
“朕不依着她,不是白费了她那些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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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德恭的动作很快,没等邰谙窈去坤宁宫请安,赏赐就送到了闻乐苑。
绥锦正替她梳妆,邰谙窈送走了元宝,瞥了眼那几包白毫银针,有点腻味地收回了视线。
她不喜欢这种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甜枣的行为。
邰谙窈情绪寡淡道:“收起来吧。”
秋鸣见状,也不敢露出一点高兴的情绪,默不作声地把茶叶全部收到了库房。
宫中消息向来传得快,闻乐苑得了赏赐,还是白毫银针的消息很快传到各个妃嫔耳中,有人想起昨日请安时仪美人和云贵嫔的对话,当即眼前一亮,反正事不关己,她们也乐得看热闹,纷纷催促宫人快点前往坤宁宫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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