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雪升温 - 京雪升温 第50节
下车前,陶青梧紧急补眠,生怕工作的时候打瞌睡。
自那日两人之间打破了原有的亲密尺.度, 便一发不可收拾。
开了荤的人好似只需一个眼神便能将人融化, 食髓知味也算是人之常情。
昨夜亦如此。
仗着是双休日, 两个人硬生生折腾到凌晨两三点才罢休。
到了早上,陶青梧仅是往傅庭肆的怀里钻了下,就能燃起一把火。
不怪她这会儿对傅庭肆不理不睬,实在是这人的精力太好了,明明跟她作息差不多, 却还是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
劳斯莱斯停靠在路边,傅庭肆抬腕看了眼时间, 见还早便没叫醒一旁睡得正酣的人。
他作势也仰靠在座椅里, 姿态懒散, 虚阖着眼望向陶青梧,似在认真琢磨着什么。
隔音很好, 陶青梧睡得很沉。
没多久, 搁在帆布包中的手机响了,是一早设置好的闹钟。
陶青梧倏然睁开眼, 歪着的脑袋正冲着傅庭肆的方向, 视线自然而然就撞在了一起。
她轻蹙眉, 掩唇打了个哈欠,另一手摸入包中很熟练地按掉了闹钟, “你怎么不叫我啊?”
傅庭肆伸手帮她理了下头发, 低头靠近,吮了下她的唇, “如果不去的话,有没有事?”
“啊?为什么?”陶青梧唇上泛着水光,处处都透着刚被人采撷过后的莹润。
他抿唇,目光不由自主地掠过,口吻尽是期待,“要不要跟我回秋榭园?”
陶青梧面上一惊,眸光也跟着亮了,刚欣喜了半瞬的心情,立刻偃旗息鼓,恹得很快。
上一次去,她还只是秋音桐的同学兼好友,现如今却和傅庭肆纠缠至此。
傅叔叔还有秋阿姨对她很好,还准备了礼物给她,可如若知道她对傅庭肆存着的心思并不单纯,恐怕只会恶语相向,更何况傅庭肆还为了她没回去参加除夕的家宴,还因此挨了打,可能对她早就没了一开始的蔼然可亲。
她抑制住心口微涨的情绪,磕磕巴巴着直言,“还是不去了吧。临阵跑掉不太好。”
陶青梧自入职傅誉集团的服装部以后,照常会在双休日去兼职,只不过将往常的两日改成了周末这一天。
傅庭肆闻言斜睨她一眼,好奇这么一件小事怎就需要考虑这么长时间,神情闪过几分不解,“好,结束后鹤叔来接你。”
他伸手按开她那边的车门,轻点下巴示意她下车。
她抬眼,想问问他今晚回不回公寓,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点了点头。
看着她进了餐厅,傅庭肆才出声让司机开车回了秋榭园。
自年后,秋老爷子就一直住在秋榭园,直到入了夏都还未有离开的打算。
上一次闹得不欢而散,傅庭肆就甚少回来,这次还是因为半个月后秋熹苓要和傅霄则要去国外度假,没个三两月暂时回不来。
踏着青石砖小路到达客厅时,恰好饭点,傅庭肆未在临近厨房的小厅看到人,只好又回身去了外间的主餐厅。
出乎意料的是,里面竟满满当当坐了近十几个人,其中还包括了他那此时此刻应该远在两千公里开外港城的爷爷奶奶。
他怔了会儿,回神后忙道:“爷爷奶奶,晚上好。”
坐在秋老爷子右手边的老两口颔首应下,毕竟年前刚见过,少了许多寒暄的步骤。
话落,傅老太太招了招手,待他靠近后将身旁坐着的一位年轻女孩子介绍给他,普通话说得很拗口,“这位是太和集团的千金——盛怀宁,她的爷爷跟我们都是老同学。她是位大提琴演奏家,过段时间刚好在京城有演出,你抽空多照顾一下。”
傅庭肆很迅速地从头到脚扫了眼,齐腰的大波浪卷发,浓眉翘鼻,唇上涂着艳红的口红,一袭长裙将身材包裹得玲珑有致,跟陶青梧是截然不同的两种风格。
从只言片语,他就探知到这根本不是简单的一顿晚餐,而是鸿门宴。
虽然自出生就在京城长大,与傅老两口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但傅庭肆明白,尊卑有别,长幼有序。
他弯唇,礼貌道:“盛小姐,你好。”
盛怀宁挑眉,举手投足多了几分洒脱,“你好,傅先生。”
傅老太太笑得慈祥,眼睛眯在一起的时候难掩岁月的痕迹,侧头望着一旁的盛怀宁,“宁宁,冇呃你啦,我就话我呢宝孙仔好靓,你钟唔钟意呀?(没骗你吧,我就说我的宝贝孙子很英俊,你喜不喜欢)”
盛怀宁恍神,又瞥了眼面前的人,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在短短几分钟内,秋熹苓倚靠在圈椅里,揪着披肩上的流苏,一言不发,俨然是一副旁观者的姿态。
傅霄则虽心有不满,但由于秋熹苓一早就叮嘱过他,让他在事态还没失控前,最好学她一起沉默比较好。
两个人自相识到相爱都很自由,他从没想过在感情和婚姻上给与傅庭肆束缚,按部就班遵循长辈的期望,人生未免太悲哀了。
高中时,傅庭肆想去京大的计算机系,他和秋熹苓未干扰。
修改志愿时,傅庭肆又想去国外读金融管理,他和秋熹苓同样未干扰。
大学几年,在费城,驾重机穿过富兰克林大桥,到新泽西沙滩冲浪、跳伞,那是他和秋熹苓见过最鲜活的傅庭肆。
只是这一面自回国后就消失了,循规蹈矩几乎成了傅庭肆的代名词。
他抬眼,想叫傅庭肆过来坐,却被阿妈硬拽着落座在了盛怀宁的旁边。
席间傅庭肆吃得很沉默,并直接忽略掉了奶奶让他给盛怀宁夹菜的眼神暗示。
饭后,跟盛怀宁互留了联系方式,送走了所有客人,傅庭肆才发作。
偌大宽敞的客厅内,秋老爷子和傅老两口同坐在那张长沙发上,傅霄则去了书房,秋熹苓则老神在在地倚在单人沙发上品茶。
傅庭肆微微皱眉,脸色渐渐变得阴沉,不假思索用粤语道:“阿嫲,你惊唔知,我有女朋友了。(奶奶,你恐怕不知,我有女朋友了)”
傅老太太还未出声,就见沉默了整整一晚上的秋老爷子开口了,“你那算什么女朋友,堂堂集团董事长,像个戏子一样出去抛头露面,让别人评头论足,像什么样子,还有没有规矩?”
一段时间未回来,他就猜到这件事一定会落入到外公的耳朵里,想必今晚这场鸿门宴就是因此才会有的。
傅庭肆微恼,不慌不忙回了句,“外公,有些东西我控制不了,但相亲这件事,劳烦您以后还是别操心了。”
秋老爷子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总觉得眼前的人在这一瞬间陌生了许多,似是被他的话刺激到了,肃声道:“傅庭肆,这件事情就没打算得到你的同意,而且这是联姻,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你反对也没用。”
他勾唇,嗤声,“难道您打算押着我去结婚吗?”
傅老两口从未见过这幅场面,印象中温雅敦肃的孙子在这一刻仿佛变了个人,满身戾气,硬碰硬的行事风格更是骇人到了极致。
这会儿,秋熹苓出声了,“阿肆,坐下。”
傅庭肆视线移动,秋熹苓手中的瓷杯刚刚放下,磕在杯垫上的轻响很是轻柔,使得那句命令失了该有的严厉。
他顺势解开西装上的纽扣,拉过圈椅坐下,居高临下地扫了眼。
傅老先生性子最是温和,下巴扬起,“秋老先生,咪喐怒,有事慢慢倾吖。(别动怒,有事好商量)”
秋老爷子宽松的衣袖挽起,端起茶杯顾不得礼直接一饮而尽,低沉着声,“你看看他现在像什么样子,大概是觉得我活太长了,想气死我。”
傅庭肆沉默着,听三位老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互相宽慰着,期间跟秋熹苓对上视线,眉尾一挑尽显无奈。
他刚准备找借口离开,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一声,掏出一看是陶青梧告诉他已经回到公寓的消息。
原来已经十点了。
傅庭肆回了个“好”,而后迅速起身,使得几个人不约而同齐齐望向他。
他敷衍道:“我先走了。”
刚说完,秋老爷子冷哼一声,“你是不是忘了这里才是你的家?”
“外公你早点休息,”他不想再吵,径自忽略,转而又冲傅老两口道,“阿爷阿嫲,你又早啲休息,过两日我再返嚟陪你。(爷爷奶奶,你们也早点休息,过两日我再回来陪你们)”
说完,他还冲着秋熹苓的方向摆了摆手,便一点没犹豫地离开了。
回到公寓,一片漆黑,陶青梧已经上床休息,懒散肆意的姿势好似完全没想到他会回来。
他躬身揿亮了床头的台灯,床上的人睡得不沉,被这轻微的声响惊醒,反应过来后一脸诧异地盯着他看。
“我回来,你很惊讶?”他问。
陶青梧腾地坐起身,语调带着醒后独有的黏糊,“不是,这么晚了,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墙上挂着的石英钟持续走动着,指针落在快十一点的位置。
傅庭肆收回视线,边扯领带边不疾不徐地说:“接着睡吧,我去洗澡。”
话虽这么说,可是陶青梧哪儿还有睡意,更何况这人直接光着膀子就进了主卧的洗手间。
听着远处淋浴砸在地砖上的水声,她仿佛都能嗅到洗发水和沐浴乳.交织在一起的淡香。
隔着夹丝玻璃又看了会儿,她转过去屈膝侧躺着,没多久眼皮慢慢耷下,直到一旁的床面微陷才朦胧睁开了眼睛。
傅庭肆上半身裸.着,仅穿了条冰丝竖纹睡裤,掀开鹅绒被一进来就揽着她的肩抱入怀中。
陶青梧身上的吊带睡裙袒着香肩,很轻易就感知到身后这人滚烫的体温,背脊霎时绷紧,完全不敢乱动。
察觉到她异样的情绪,傅庭肆怔怔盯着她的后脑勺,无奈勾唇,“知道你明天要早起,不碰你,就抱一下。”
她没搭腔,也没再防备着,浑身放松下来继续酝酿睡意。
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她不清楚,只是模模糊糊间那原本搭在她肩上手慢悠悠挪到了她的腰侧,而后没再有任何动作。
傅庭肆头一回没兴致,脑中一直在想今晚在秋榭园发生的种种。
能让爷爷奶奶如此兴师动众地从港城来京市,想必联姻这事确实没那么好解决。
往常相亲不合适随时可以一拍两散,可联姻关联了许多世家门户,硬碰硬显然不是聪明的做法,只能找别的突破口。
他不由皱起眉,怀中的人突然转身过来又往深处埋了埋,拂在他锁骨处的呼吸仿佛带着经久未散的馨香,让他睡意渐渐袭来。
长臂一伸揿灭台灯,周围陷入无尽的黑暗。
他摸索着在陶青梧的额间落下一吻,闷了良久的心情很快释然,情不自禁就将眼前这人又抱得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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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誉集团的员工食堂在业内是有名的豪华和精致,不管是在装修布局还是饭菜饮品。
有独立的聚餐包间还有社恐人士的小单间,一到饭点这里几乎聚集了全公司几千名员工,但由于囊括了世界各地的所有特色美食,窗口多到根本不需要担心排队太久的问题。
陶青梧跟着设计师忙完打版才下楼,两人口味不同,一入食堂就分道扬镳了。
她点了份重麻重辣的荠菜猪肉抄手,又顺手拿了盒蜜桃汁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十几层的高度,能俯瞰一整片商务中心区,繁华热闹,人潮如织。
沉在热汤中的抄手正冒着热气,蒸腾着浓郁的香味,陶青梧用汤勺捞起,还未递到嘴边,一抹阴影朝她压来。
一开始她没在意,自顾自地吃着饭,还是周围突然变得嘈杂的气氛吸引了她。
倏一抬头,她与坐在斜前方的人撞上视线,傅庭肆面前的餐具乃至吃食都和她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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