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探幽录 - 第3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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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恕己怔忪:原来果然没坏,这不是好
    好端端三个字还未说完,袁恕己忽然噤声。
    因为猝不及防,在眼罩被摘下的瞬间,阿弦本能地闭了闭双眼。
    此时细看,才发现她的睫毛极长,在袁恕己看来,也许正是因为年纪小的缘故,所以在他面前的这张脸,并无丝毫的男子气,反而格外的清秀漂亮。
    奇怪的是,在此之前,在袁恕己的心目中,十八子都是个有些模糊而神秘的形象,不管是容貌,还是人物。
    打个不怎么恰当的比方,阿弦原本遮着右眼,就好像是一朵花被遮住了半面,无法看其全貌,更抓耳挠腮地猜测那被遮住的花瓣是否缺损,究竟坏到什么地步。
    故而对于露在外面的部分,留意的自然便少了,只有个朦胧的印象。
    何况原本阿弦也是刻意在众人面前隐藏自己。
    所以此刻,当眼罩终于被取下,整个世界神清气慡,一览无余。
    尤其是在阿弦重新睁眼抬眸的时候,袁恕己才发现原来她的睫毛如此之长,如两面轻盈小扇,甚至有些太女儿气了,底下的双眸清幽明盈,让他瞬间几乎无法移开目光。
    这真是个极美秀灵透的孩子。
    心底有一丝若有似无的异样之感在飘飘dàngdàng,袁恕己察觉,正yù说一句玩笑话排解,却戛然止住。
    阿弦的右眼慢慢地透出一抹奇异的红。
    袁恕己起初以为是错觉,他凝眸凑近了些,果然看的更清楚了。
    那一股宛若鲜血似的红在她的右眼里极快汇聚,整只眼睛几乎看不清瞳孔的颜色,只有那耀眼的血宝石似的红,妖艳yù滴,过分的赤红近似于墨黑,里头泛着极明显的怒厉之色。
    然而她的左眼却仍是好端端地,甚至越发黑白分明,清澈gān净,两下对比,越见妖异。
    于是袁恕己那句话还未说完,便讷然停止,只顾直直地盯着她看。
    可袁恕己很快又发现了异常,阿弦虽然就在他的身前,但却并非在看他,而是看向他身后某个地方,神qíng恐惧而惊骇。
    袁恕己只当有人靠近,忙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却空空如也,并无人踪。
    而就在他回头的瞬间,觉着身边风动,他忙瞥一眼,却见是阿弦转身,竟是个要仓皇逃走的模样。
    原来又是骗人的?袁恕己只当她是调虎离山,即刻攥住她的手腕。
    手掌一握,才发现她的腕子竟这样纤细,几乎让人担心略用点力就会捏碎。
    就在袁恕己觉着自己该将力道放轻些,却觉着手底下的人狠狠一颤。
    袁恕己还来不及反应,阿弦抬臂回身,出手如电。
    袁恕己做梦也想不到,自打认识以来,一直看似人畜无害虽并非书生却也的确手无缚jī之力的十八子,竟然会动手打人。
    而且打的还是他堂堂刺史大人。
    最要命的是,他这位堂堂的刺史大人,不敢说身经百战,好歹也是曾经沙场的袁将军,居然真的被打了个正着。
    看不出那小小地拳头竟有这样的力道,鼻子被击中,酸痛难当,眼前也随着一片模糊,已经不由自主地涌出泪花。
    但这显然还不是最糟糕的
    啊惨叫出声,袁大人以一种极为不雅的姿势捂住了脐下三寸那地儿,原本英俊的脸因过分的痛苦而有些扭曲,他嘶嘶呼痛,浑身发抖:你!
    有那么短暂的刹那,脑中一片空白,袁大人觉着自己可能从此绝后了。
    他咬牙切齿,竭力定神,勉qiáng看清阿弦正飞快地往巷子里跑去。
    那种姿势,就如同身后有虎láng追着的鹿兔,正搏命狂奔。
    袁恕己才要喝住她,奇怪的一幕发生了。
    正前方明明没有人,跑得正急的阿弦却神奇地往旁侧一闪,仿佛在躲开什么。
    袁恕己睁大双眼,暂时将那股男人难以容忍之痛抛在脑后。
    正在呆看之时,疾奔中的阿弦毫无预兆地停在原地,只见她僵直地站了片刻,身子微微摇晃。
    最后,就在袁恕己眼前,她噗通一声,往前扑倒。
    袁恕己本以为她是跑的太急不留神绊倒了,这对他来说本是极为解恨而好笑的,但是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却又着实笑不出来。
    地上的阿弦却又动了,手脚轻晃,这感觉就像是一条越冬的虫儿,正从僵硬的状态中慢慢苏醒,然后她爬起来,头也不回地仍旧走了。
    以袁恕己的脾气,他居然从头到尾只是看着,而忘了出声唤住她或者如何。
    这人他张了张口,狐疑不解:这人怎么
    正在他搜肠刮肚想找一句合适的话来形容的时候,耳畔传来一声稚嫩的笑。
    袁恕己回首,意外地看见在身侧巷口,立着一个看似七八岁的小乞儿,身上破破烂烂地,一手抓着块乌黑的看不出是什么的东西,仿佛正在吃。
    袁恕己本不yù理会,小乞儿却又笑说:谁让你招惹十八哥呢,活该。
    这一下儿袁恕己却不乐意了:臭小鬼,你说什么?
    小乞儿乌溜溜地眼睛上下逡巡,最后落在他的双腿之间。
    袁恕己对上他的眼神,这才回过神来,原来此刻他仍是一手扶着墙,一手捂着下面受伤的地方,怪不得这小乞丐的目光里充满了幸灾乐祸。
    袁恕己咬牙,不知哪里来了一股力气,他蓦地站直身子,可随着动作,那一处仍是令人心碎地疼颤了颤。
    心里一阵寒意掠过:该不会是真被打坏了吧。
    正在胡思乱想,肩头忽然一疼,原来是一颗小石子甩落过来,凶手却正是那小乞儿。
    只听他说:你再敢欺负十八哥!
    此刻,袁大人心里升起一股虎落平阳被犬欺,龙游浅滩遭虾戏的悲愤之感,正无处发泄,偏偏那小乞儿咚咚咚地跑了过来,看似是要越过他身边儿去追阿弦。
    袁恕己当机立断,一把将他揪住:正愁捉不到你,你自己送上来了?臭小鬼,你跟小弦子什么关系?
    这小乞儿正是住在药师菩萨寺里的安善,因偶然路过,正发现阿弦跑开,而袁恕己一副吃瘪的模样,他便猜到必然是这位大人欺负阿弦,反被阿弦教训,他最是崇敬阿弦,自然要跟着为她出口气。
    如今被袁恕己抓紧,安善才害怕起来:放开我,你这大恶人!
    袁恕己见他挣个不停,忽然灵机一动道:你是不是住在菩萨庙里?
    安善立刻停下,抬头问:你怎么知道?
    袁恕己道:小丽花的弟弟小典,先前就在菩萨庙里住过,你可认得他?
    安善的双眼瞪得溜圆,叫道:你认得小典?他在哪里?
    袁恕己在他毛茸茸的头上轻轻拍了一把,道:我是大恶人,当然什么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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