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探幽录 - 第15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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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转头看一眼周围,却见并无闲人在周遭:是什么传说?
    英俊道:太宗当时,术士袁天罡善算,他曾算得一卦,正是有关于圣后娘娘之论,这一卦,让太宗皇帝动了杀机,想要除掉娘娘。
    什么?袁恕己毛骨悚然,这个他却是闻所未闻。
    袁恕己忍不住屏住呼吸,踏前一步,他凝视着英俊,低声问道:太宗因何要杀?天师又算到了什么?
    英俊道:天师算到,唐三代后,女主武王。
    袁恕己心头巨震,几乎倒退出去,脱口呵斥:住口!
    英俊缓缓抬头,金色的阳光从长枝翠叶间斑驳而落,在他的脸上,浮光掠影,宛若梦幻。
    袁恕己定神:此等大逆谣言,你如何敢说?你又是从哪里听来的,本官当将他们
    英俊道:大人莫急,你如何不问一问,太宗听了袁天罡的话后,是如何行事?
    人人皆知,袁天罡乃是贞观朝时候最著盛名的术士,他尤其擅长望气看相,算人的命数运道等,可谓百发百中,分毫不差。
    当时的朝廷显贵等,皆以拜访袁天罡为一等大事,袁大师算他们的官职擢黜等,甚至细致到官至几品,几时遇难,一样无错,以及拜访者的姻缘、寿数等,也屡屡应验,犹如神仙之能。
    故而连太宗皇帝也对他笃信不宜,倘若袁天罡说了那句话,那边意味着唐三代后,女主武王,此事一定会发生。
    在袁恕己看来,太宗听了这话后,便会立即杀死当时还是后宫妃嫔的武媚娘。
    那到底是为什么李世民并未下杀招?
    英俊道:太宗起初的确是想立刻杀死圣后,然而袁大师说,纵然立刻杀死圣后,也未必能够免除那预言之祸,因天道自有其时,去了一个圣后,或许还会另有一人取而代之,仍将继续天道。
    袁恕己道:所以太宗并未斩杀就此罢手?以迎天道?
    英俊道:天道是什么?天道是许多因缘聚汇而成,参与其中的每一个人,每一举止,都将是天道的一部分,就算其中有一个人的行为有差,天道也会因之产生变动。
    袁恕己道:我不懂。
    英俊道:另外还有一件跟袁天罡有关的事,这个袁大人大概听说过。
    袁恕己道:哪一件?
    英俊道:便是武德年间,袁天罡算窦轨之事。
    窦轨乃是武德年间的大将,跟随高祖李渊起兵的功臣,一次高祖传他进见,窦轨自知在征讨王世充等的战役中犯了滥杀之罪,心中惶恐,生怕获罪,便请袁天罡算他的吉凶。
    袁天罡算得他将获得圣恩,窦轨闻言深信不疑,大喜过望,一番畏缩常态,在进见高祖的时候十分放肆,由此,高祖一怒之下,将他下狱
    后来群臣进言求qíng,高祖赦了他的罪,才复擢升。
    这也算是一件儿因事先得知而几乎弄巧成拙的异闻了。
    袁恕己想起此事,心曲微乱。
    英俊道:大人可知道我的意思了么?人的命数,不过是个终局,但到底是要一步步走出来的,而行走之中将发生何事,是否会另外生出变数,则是个未知了。
    袁恕己道:你是说,小弦子说我将来会死于蒲俊之手,未必会成真?
    英俊道:王子安之沉浮起落,太宗皇帝赦杀之举,窦轨的前车之鉴,大人都可细想。
    英俊说罢,后退一步,向着袁恕己拱手一揖。
    袁恕己猝不及防,本能地起手还礼。
    等他抬起头来的时候,却见英俊已经回转身,慢慢地走向月门处了。
    此刻,袁恕己说罢,阿弦摸了摸头:怪不得昨夜阿叔让我不必多想,还说要给大人一点时间,今日大人就会明白了。
    前方的树荫底下,十几道身影手牵手,小小地身影活泼地跳跃转动,仍然欢快念道:酌贪泉而觉慡,处涸辙以犹欢。北海虽赊,扶摇可接
    好词,袁恕己不由叹道:酌贪泉而觉慡,处涸辙以犹欢我向来只听人盛赞此文章,却只觉着辞藻华丽,浮于表面,没想到今日才觉是个知音。
    阿弦道:要不然阿叔怎么特意教他们背这个呢?
    袁恕己低笑了两声。半晌,他回头看向阿弦:小弦子,你的所知所感不再准确无误,你觉着这是好事还是
    阿弦因放下心头重担,正满怀欣慰地笑看安善等孩童嬉戏雀跃。
    闻言,阿弦重对上袁恕己的双眸,笃定回答:当然是好事,一定是好事。
    两人离开善堂后,日头正中。
    阿弦本要陪着袁大人回府衙,走到半路,袁恕己忽然又道:听说昨儿苏老将军去了你阿叔的摊子上吃饭?
    阿弦道:大人也听说了?确有其事。
    袁恕己道:老朱的手艺的确不错,今儿我看英俊先生脸色极好,可见他的饭食养人,对了,上次送去的jī蛋等都吃了么?
    阿弦道:已经吃光了。眼睛骨碌碌地看着袁恕己。
    袁恕己笑道:gān什么?你还想要么?要就求我。
    阿弦便撇嘴。袁恕己见状抬手,在她额头上弹了一指头:嫌弃我?
    阿弦觉着疼,忙揉住眉心,才动了两下,忽然一怔。
    袁恕己问道:怎么了?
    阿弦眨了眨眼,忽然主动拉起了袁恕己的手。
    她的手又小又软,之前虽也曾握过,但并未特意留心,这会儿感觉却有点异样了。
    袁恕己咳嗽了声:你gān什么?
    阿弦又放开他的手,自言自语道:没有了,真的没有。
    袁恕己疑惑:没有什么?
    之前因对蒲俊心生恶感,每次跟袁恕己说起他之后,被他碰触,都有种yīn冷的恶寒,令阿弦浑身难受。
    但是此刻,那种遍体森冷的感觉消失了。
    阿弦虽不能断定袁恕己将来的命运会改变,但无论如何,这的确是一件好事。
    阿弦仰头,眉眼弯弯道:没什么,对了大人,既然说起来了,还有没有jī蛋给我们?我近来很想吃伯伯做的雪团子了。就缺那个东西呢。
    雪团子?袁恕己咂嘴皱眉,那种油腻软烂之物,我看也是白瞎了jī蛋。按理说老朱头做饭这样出色,不至于给你吃那种东西。
    阿弦本是转移话题,才刻意又跟袁恕己要jī蛋,听他鄙夷,便笑道:那种东西怎么了,我吃着很好,伯伯做的双全汤都很好,阿叔也喜欢吃
    袁恕己道:什么双全汤?
    阿弦保密:必定不合您的口味,还是不要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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