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堂之眼 - 第671平行章 邪罪的低语

    他居然从这些孩子身上感受到了威胁，一个念头在脑海中愈发强烈起来：他不能死，他要活着，活着即是一切的前提！就算没人能夺走神识，他也不能让魔神借助自己的身体复活！
    在生死问题面前，无需让步！
    “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邪罪的声音响起，接着，它像一条灌魔的游龙，依次穿过那五个脆弱的身躯，黑色的烈焰在他们身上扩散，很快就将他们的生命力吞噬干净！
    隐之圣堂其他人看到这一幕，即刻呆滞在原地，忘了下一步动作。不，还有两人向艾德瑞安冲了过来，分别是泰德和卓维妮，他们的实力甚至比格林特还要弱很多，邪罪再次无情地穿过了他们。七个人全部倒下，艾德瑞安向前走时，下意识绕开了他们的尸体，而没有踩上去。
    等等……？
    “你……你都干了什么？”库洛里又惊又怒地喊道。
    是啊……我都干了什么啊？！他们是拉娜娅最好的朋友啊！！
    在这里只有我知道拉娜娅还活着，只有我才知道带她回来的办法……如果她回来了，得知朋友都死去了，她要怎么办？而做这一切的人，是我啊……！
    就像人无法逆行于时间，人死也不能复生。
    “孩子，你应该自私点，只能救两个人的命运，有很多东西是需要放弃的。”邪罪说。
    艾德瑞安正濒临悔恨给他带来的痛苦的爆发点，这一切都是库洛里逼他的，他要这个人死！！
    然他未有动作，从全身传来的剧痛又让他一阵眩晕，他低头看去，圣光、雷电、风暴、冰霜、火焰，像千万支剑贯穿了他；那五人的尸体化作雾气消失，另五人又在身后出现。重伤之下，他终于不支，倒在地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库洛里大笑着落到艾德瑞安跟前：“你杀死的只是同等实力的幻象，只要你信了，这场战斗，你就输了！”
    “你一定觉得我很卑鄙，能杀了你，夺取你的神识，卑鄙又如何？！”
    艾德瑞安已连拳头都握不紧，力量与意识都在渐渐消散。
    三天前。
    库洛里道：“我想尽了一切办法才将她带回来，也就是当地人所说的许愿灵，她的强大并不在于模拟幻境，而是用水捏造出与一个人的相貌、实力完全相同的人，不仅是声音、气息，就连性格也能完全复制。”随后他取出一只灵魂容器，让许愿灵出来，再带他们到之前准备好的玻璃水缸边。许愿灵用水制造了一个阿诺出来，经过试验，当真和原配一样身手矫健，能躲过任何攻击。关于作战计划，库洛里没有对许愿灵透露任何信息，只让她复制便让她回到容器中去了。
    “这次我们用一支水组成的军队去与艾德瑞安交锋，等你们的幻象被他杀死，我会借机转移他的注意力，到时候就是你们一击必杀的时刻。魔神的神识我势在必得，有了它，隐之圣堂就将成为最强的存在，而你……”库洛里凝视着手中的灵魂容器，眼神深情而悲悯，心道：“我会穷尽我一生的力量，到最初的时间去拯救你……”
    -
    库洛里伸出右手，念力一动，地上的邪罪便被他握在手中。
    “我对折磨人没有兴趣，我这就给你个痛快！”库洛里嘴角勾起一个夸张的弧度，双手执剑，对着艾德瑞安头部迅猛刺下。
    这可是魔神之刃，是别人连摸一下的机会都没有的神器！
    可是，剑尖并没有碰到艾德瑞安。库洛里疑惑，加大了力度，但无论如何也刺不下去！他震惊：难道艾德瑞安伤成这样，还有能够与他夺取的力量不成？！
    疑神间，邪罪已滑出库洛里的掌握，转头朝他的面门劈下。
    库洛里被吓了一跳，一个踉跄跌退好几步，他的面具被劈成了两半，摔在地上；他的脸从中间也多了一道浅浅的黑色伤痕。
    此时继承者等五人仍站在艾德瑞安身后、正对库洛里的方向，看到库洛里面具下的脸，不由得吸了一口气。
    艾德瑞安已撑起身子站了起来，他们也像没注意到一样。
    库洛里的脸，像是染上什么疫病一般，遍布黑色的纹路，他的肤色也不同以往了，显得越发黯淡，灰沉……
    当艾德瑞安首次来到库洛里身后，与他近距离对视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一异样。黑色的灵能，表明库洛里还停留在魔道境；而他面容的种种变化都表明：他的身体正在逐渐魔化，尽管刻意隐藏了气息，但还是被艾德瑞安发觉了只有魔族才散发得出的那种暗裔气息。
    邪罪绕着库洛里转了一圈，最后回到他面前，垂悬在空中。
    “他说，让我好好看看你的脸。你这是怎么回事，走火入魔，迷失了内心么？”
    库洛里心下来气，一掌轰出一道黑色灵能，试图将邪罪轰走。没想到邪罪不但纹丝不动，还更靠近了他一分！
    “他说，你将会被魔化，但很遗憾，魔族不需要你这样的败类，魔神……也不会欢迎你这样的信徒！”
    “别过来！”
    “他说，你刚才的狂妄到哪去了？你不是要夺取继承者的神识吗？”
    “是啊！有了它，我将无所不能，我不用再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人死去而无能为力；我不用再在自己人眼前掩藏自己现在这丑陋的面貌，我就是天下最强的存在！”
    “他说，很可惜，你不是。”
    邪罪将库洛里的脑袋劈成了两半。
    “你说的他……是谁？”剑已斩开鼻梁，库洛里双手灌注了全身的力气，阻止着邪罪不再向下。
    “在你眼前的这把剑，魔神之刃。”艾德瑞安道：“到虚无中忏悔去吧，他说。”
    库洛里被劈开的脸组成了一个极为惊恐的表情。
    “啊啊啊啊！！！”库洛里浑身的肌肉忽然胀大一倍，上衣尽数被撑裂，露出同样遍布魔纹的胸膛。他已被劈开的两只眼睛在黑炎中透出凶厉的红芒，脑袋的上半部分竟开始慢慢合拢、复原！从他的额头上，长出两只漆黑的魔角来！
    库洛里双手一用劲，将邪罪拔了出来，他的鼻子已经没有了，中间是漆黑的洞，黑血在不断往外渗着。
    “我不需要忏悔！我做的一切都是对的！”库洛里的声音也完全变了，沉如闷雷，每喊出一个字，周遭的空气、碎石都在颤抖。
    邪罪再度脱手而出，这一次，是旋转着刺进了库洛里的额头，直到剑的末端也穿了过去，邪罪即刻又回转过来，横扫过他的脖颈，这一具庞然怪物才开始倒下。
    做完这一切，邪罪自身燃起魔焰，净化了剑身上的污秽，才回到艾德瑞安跟前。
    继承者五人已经目瞪口呆，艾德瑞安随口说道：“你们走吧，别来找我了。”
    他们见到艾德瑞安转身来，连连避让，他们应该是更加害怕那把魔神之刃。不知谁喊了声“撤退”，隐之圣堂的兵力才撤了出去。
    艾德瑞安以魔渊之眼第五重能力——逆流，勉强治愈了自己的伤势，对他的消耗颇大，接下来他也不得不休息。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那五个人是幻象？”艾德瑞安问。
    “当然，因为我是神。”邪罪说。
    艾德瑞安：“神和神器是两个概念。”
    邪罪没有说话了，艾德瑞安接着道：“他们的神识气息居然都能以假乱真……连我都没有察觉到。”
    艾德瑞安渐行渐远，洛伦岛上仅留下一具魁梧的无头魔族尸体，一张裂成两半的面具，以及从破损的衣物中掉落出的灵魂容器。
    同样是听起来不切实际的梦想，但有些人的梦想就止步于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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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德瑞安的归来倒是没有刻意掩人耳目，果然露西还是追上来问了，艾德瑞安也没隐瞒，一五一十地跟她说了。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库洛里早就该死了，死得好！”露西咬着牙说。片刻后，她又觉得不对劲，追问道：“只有库洛里死了吗？那些继承者呢？就算第一次是幻象，第二次你还是可以杀了他们的，只要他们活着，一定还会找你的麻烦。”
    “我下不了手。”
    尽管艾德瑞安没有杀害一个人，自从他拥有邪罪开始，要么是邪罪以他的思想去行动，要么是邪罪一意孤行。
    “为什么？因为他们是——他们是拉娜娅的朋友么？拉娜娅已经死了啊！你为什么还要那么在乎这些？！”露西放大了声音，但说完马上又意识到自己言语过激了，忙捂住了嘴。
    “她没死！”
    露西渐渐睁大了眼睛。
    她不可置信地看到了这么长时间以来从未在艾德瑞安眼中看到过的感情——信念。
    这道目光如同一把最锋利的刀，将她心中的某些东西绞得粉碎。
    “这是……真的？”
    “是。”
    艾德瑞安继续向前走去，他说不了更多了，露西已经够脆弱了。
    ——是，她不但活着，我还要带她回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