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纸师 - 第十章 神奇的村寨

    冥纸师 作者:我叫吴大胆

    这个花白胡子垂落到腰间的老人原来是叫做山叔，看金蛇对待他的那态度，两人的关系应该十分不错。

    山叔呵呵笑着：“怎么不是小家伙了？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就算再过几十年，在我眼里你还是个小家伙。”一边说还一边伸出手去揉了揉金蛇的头发。

    胡老魔在我一旁低声对我说到：“他叫山叔，是金家寨的守门人。不过在族中却是地位和辈分极高，据说一手炼制和操纵僵尸的能力仅次于金蛇的姥姥。恐怕比起龙哥，也是要略胜一筹的。”

    听到胡老魔这么一说，我顿时心头一凛。对于金蛇姥姥的实力我没有一个具体的概念，但是龙哥的我却是深有感触。但是现在他却告诉我说眼前这个胡子用麻绳系起来垂到腰间的老头子居然比龙哥还要厉害，这就让我有些吃惊了。

    那山叔和金蛇两人聊了几句之后才把目光转移到了我和胡老魔的身上来，在我俩身上扫视了一下，露出了和蔼的笑容来：“小胡，许久不见啊。”

    胡老魔也笑着回应他：“山叔，您老身体还是这么健康。真是可喜可贺。这次，我是带着龙哥的徒弟来找他。”他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旁边的我。

    山叔脸上显出有些惊讶的表情，刚才本来只是很随意地在我身上打量，估计是以为我是金蛇和胡老魔带回来的什么亲密好友之类的。却是没有想到我的身份。

    “你是百里狂龙的徒弟？难道说……你就是姜明？”

    这一下轮到我惊讶了。我没有想到，这被称之为湘西一带土皇帝之一的金家寨实际上的二把手居然能够一口叫出我的名字来。难道说龙哥还总跟他们提起我么？不过无论如何，被这样一位从年龄和术法修为上来说都是我的前辈的人一口叫出名字，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小得意的。我赶紧回礼到：“山叔说的没错，小子就是姜明，百里狂龙的徒弟。幸会幸会。”

    山叔哈哈大笑说百里狂龙总跟我说你小子性格桀骜不驯，又很是好强倔强，非常难以管教。我本来以为你会是个小刺头，没想到却是个彬彬有礼的俊秀少年。他一边哈哈大笑，还一边使劲儿地拍着我的肩膀，让我觉得非常亲切。顿时对这山叔好感顿生，没想到这实力如此强劲的山叔会这么和蔼可亲。

    不过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自己脸上还带着之前在上海遇到迟涵之后就一直带着的人皮面具，现在依然不是我的本来面目。这个时候，马上就要见到龙哥了，应该不用再掩盖了。

    想到这儿，我便在下巴和其他地方轻轻扣了扣，然后在他们有些惊讶的目光之中把脸上这一层人皮面具给撕了下来：“其实，这才是我本来的样子。根本说不是英俊，倒是有些可怕了。”

    撕下人皮面具，露出了我本来面目。左边脸颊上，那五道乌黑的爪印依然还是很醒目的。胡老魔倒是显得很淡定，估计是早就从龙哥那儿知道了我真正的相貌。金蛇那小子哇哇大叫，直说我不厚道。

    只有山叔在看到我的相貌的一瞬间，瞳孔骤然缩紧，死死盯着我左边脸颊上面的那五道抓痕：“这就是……那个存在留下的痕迹么？没错，一定是的。就是这种让人心悸的，强大到难以言喻的气息……”

    他不由自主地朝着我的脸伸出了手来，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失态了。先是一愣，然后赶紧收回了手，神色恢复了正常。脸上带着一些歉意：“失态了失态了。抱歉啊姜明小哥，我实在是见猎心喜，有点没有控制住情绪。”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说没事儿，我们还是先进去吧？我想……看看龙哥了。

    山叔对于自己刚才失态的事情似乎有些尴尬，连连点头，然后带着我们朝着他那小木船上面走了过去。其实我能够理解他，因为自从在南京西路的吸血鬼激战事件之后，我已经猜到了我左边脸颊上面这五条黑色的抓痕是从而来了。

    没错，那是……暗之灵王在进入我身体的时候所留下的抓痕印记！！！

    我也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在我年幼时候，总是会不断做的那个噩梦。雾气弥漫的混沌虚空，一个可怜的婴儿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四周汹涌的雾气之中，聚满了各种各样可怕的强悍的山精野怪。只有一个，最庞大的身影最为强大！

    它朝着我伸出了爪子，它就是暗之灵王！

    而且那个白白胖胖的小婴儿，很可能就是我自己！这残留在脑海之中的恐怖经历，虽然已经忘记了，但是却留在了潜意识之中，让我不断地回忆起来当初的场景。虽然不知道暗之灵王和血之灵王究竟是怎么进入了我的身体，但想来，这应该跟龙哥他们一伙人的秘密计划有关吧。

    这一次来这湘西金家寨，应该……可以弄明白当初的很多事情吧！想到这儿，我就觉得既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心脏砰砰砰地直跳。

    话说我和胡老魔，金蛇三人跟着那山叔上了他的小木船，剩下那三具僵尸则是在金蛇的赶尸铃铛的响声指挥之中朝着另外一艘一起跟过来的小木船过去了。那上面是一个驼背的中年汉子，应该是跟山叔一起守卫金家寨山门的人了。我听到金蛇叫他无名大哥，他也不说话，只是微微点头。

    待得我们都在这小木船上面坐好之后，山叔便摇摆船桨，让小木船在这墨绿色的深邃幽潭上面划行了起来，朝着前方那如同狰狞巨兽黑漆漆的大嘴一般的山体悬崖裂口而去。小木船在平静如同镜面的水潭表面划行，显出一种空灵而深邃，但却又带着神秘和阴森的气息来。

    很快的，两艘小木船就已经划行到了那悬崖山体的裂口之前不到二十多米的地方，眼看就要进入那裂口之中了。两艘小木船却是停了下来，不动了。

    我正在疑惑之时，却突然感觉到了身下的小木船有了微微摇晃的感觉，仿佛是这深潭之中起了浪一般。这可就奇怪了，这里就是一个幽静的水潭，怎么会莫名其妙地起浪呢？

    但是很快我的疑惑就得到了解答。因为在小木船船头那悬挂着的煤油灯灯光的照射之下，我看到了这清澈的水潭中出现了一个巨大无比的阴影，这阴影正常从水潭深处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冲了上来。

    我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这巨大的阴影就猛然从这水潭之中钻了出来！！！

    在一阵哗啦啦的水声之中，一个巨大的黑色头颅从那深潭之中冒了出来。这巨大的头颅下面，还带着长长的脖子，也一同从这潭水之中冒了出来……

    终于，我们看清楚了这从深潭之中冒出来的东西样子。

    那是一条巨大的……蟒蛇！！！只是这蟒蛇浑身都覆盖着厚厚的黑色鳞甲，一双眼睛散发着幽幽的蓝色冷光，在黑暗之中显得极其的妖异。更让人觉得震惊的是，在这巨大黑甲蓝目蟒蛇的额头上面，居然还长着一只独角！锋利无比，仿佛能够穿透最坚硬的山体和钢板一样。面对着我们的蛇腹上，还有四个微微的凸起，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一般，让人很容易地就联想到爪子一样的东西。

    这是……即将要从巨蟒变化成蛟龙的蛟蛇么？！这墨绿的幽深水潭之中，居然有着这样让人震惊的存在。

    而最让人觉得不安的地方是，这一条头生独角的巨大蛟蛇，它浑身都散发着一股浓郁的死气。这死气弥漫着，让人心里觉得非常的压抑和沉闷。

    所以，这不但是一条即将要化作蛟龙的蛟蛇。准确地说，这其实是一条蛟蛇的尸体，僵尸蛟蛇！！！

    这金家寨，果然非同凡响。居然能够用一条死去的蛟蛇的尸体来炼制成僵尸，然后放进山门之前的水潭之中用来作为守山门的。这的确是让人觉得有些难以置信。本来蟒蛇化蛟，一般都是极其隐秘的地方进行，在春雷滚滚的时候故意以身体散发的妖气引动四周的磁场然后引下天空之中的雷霆来劈自身，实现彻底的脱胎换骨变化为蛟。

    如果成功，则是变化为头生独角腹生四个三爪的蛟龙；如果失败则是灰飞烟灭在滚滚雷霆之下变成灰烬。很难见到真正这种蛟蛇的尸体，也不知道金家的人是如何找到这蛟蛇尸体的。

    金蛇看到这条僵尸蛟蛇从水潭之中升腾起来，撇了撇嘴：“又轮到这家伙来守山门了么？我不喜欢它，它抢夺了小金的尸丹。”

    又轮到这家伙？

    金蛇的话让我心头再次一跳，再联想到刚才我们刚刚抵达这个地方的时候，我站在水潭边儿隐约看到水潭深处游动的巨大阴影绝对不止一个。就能够推测到，这墨绿色的深深水潭之中可是不只有这么一条僵尸蛟蛇的，一定还有其他的，难以想象的僵尸灵类生物……

    山叔呵呵笑起来：“好了小家伙，别抱怨了。就算是当初没有找到这条完好的蛟蛇尸体，金花她也不可能把辛辛苦苦炼制出来的尸丹给你的那条小家伙的。毕竟，它还太小，短时间内不会有大用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古朴的铃铛。那也是一个赶尸铃铛。

    只不过，山叔的这一个赶尸铃铛，一掏出来我顿时就感觉到了一阵强悍的气息弥漫了开来。那是一种混杂着浓郁的死气，阴气，还有古老沧桑的蛮荒气息的感觉，让人忍不住就想要对那个赶尸铃铛去顶礼膜拜了！

    这绝对不是普通的赶尸铃铛，这是一个极其厉害的法器！

    山叔将这铃铛摇晃起来，发出的却是一阵阵沉闷的仿佛某种兽类嘶吼的声音。那巨大无比的僵尸蛟蛇在听到这个铃铛声音之中，仿佛是认可了来者的合法性。蓝幽幽的目光在两艘小木船之间来回扫视了一番之后，就在我们面前缓缓地朝着水潭之中沉了下去。一眨眼功夫，就彻底沉入了水塘之中，消失不见了。

    四周的水面又恢复了平静，那山叔便笑笑，几乎划动着船桨，带动着小木船朝着前方而去。我看了看金蛇和胡老魔，两人都是一脸淡定的样子，应该也是见怪不怪了吧。只有我第一次看到这幅景象，才觉得内心震撼不已。

    只有二十多米的距离也不算远，很快就划行了过去。进入了这个悬崖山体的巨大裂缝之中了。这裂口原来是一道峡谷，小木船驶入这峡谷之中，便被更加幽深的黑暗给包裹了起来。只剩下我们两艘小木船船头的橘黄色煤油灯灯光撑开一圈光亮，仿佛是穿行在地下黄泉河上的阴阳摆渡船一般。能隐约看到两侧的山体峭壁上，有大量倒挂着的蝙蝠。这些蝙蝠的体型居然有四五岁小孩儿一般大小，但是都安安静静，仿佛是沉睡了一般。

    不用说，这些巨大的倒挂着的蝙蝠，一定也是这金家寨的守护力量之一了。真是惊人！光是从这金家寨的入口山门看来，就已经不输给玄门道家之中的某些名门正派了。难怪可以让崂山掌教真人亲自来这里拜访，它们也的确有这样的资本。实在是太过低调了！

    在这幽暗峡谷之中又行驶了差不多两分钟时间，我们就抵达了这峡谷的尽头。那是一个用岩石堆砌起来的码头一一样的地方。应该就是上岸之处了。

    山叔把小木船划到这石头码头边儿上停靠稳了，又伸出手来揉了揉金蛇的脑袋：“好了小家伙，赶紧带着小胡和姜明小哥去见你姥姥还有百里狂龙吧。估计他们正在谈正事儿呢，我还是先在这里干着活儿吧。等到需要我也来的时候，我再过来吧。”

    说完之后，他又让那被金蛇叫做无名大哥的驼背把三具僵尸也给送上了岸。一切安排妥当之后，他就又和那驼背两人划着船，朝着峡谷之中返回了。刚才在来的时候，我看到那些倒挂着巨大蝙蝠的山体之上，还有着一些好像人居住的洞穴，那应该就是他们平日里待着的地方了吧。

    上得岸来，踩踏这坚实的石板路。我深呼吸一口气，调节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就和胡老魔一起跟在金蛇的后面，朝着前方走了。

    金蛇这家伙毕竟只有十五岁，比我还要小上一两岁的样子。少年心性，回家也总是带着一些兴奋和激动的。他得意地冲我挤眉弄眼：“我跟你说哦，待会看到我们金家的地盘，可不要太过吃惊哦。告诉你，可是一等一的风水宝地。”说完便不再理会我，自顾自地在前面走的飞快。

    我看向胡老魔，他却是点点头：“金蛇小哥说的没错，这金家寨，的确是一等一的风水宝地。不过呢，这具体情况也比较复杂，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越是如此，就越是勾起了我心中的好奇。赶紧加快步子，跟着金蛇朝前面走了。

    前方是一道长长的石头阶梯，看样子应该是要往上走不少距离。这一段长度要是让普通人来走肯定会累得气喘吁吁，但是让我们来走，却是不太费劲儿。当然，我和金蛇两人都下意识地忘记了，胡老魔其实也还算是一个普通人……

    我一通小跑之后，登上了这石头阶梯的尽头。这里是一个类似于山洞的地方，有一个广阔的平台，居高临下，直接就能够看到前方的景象了。

    这一眼望出去，的确就让我吃了一惊！

    因为在我自己的想象之中，既然是赶尸家族聚集的寨子，就算不说是鬼气森森阴冷可怖，那也应该是比较沉闷的感觉。但是现在出现在我眼前的情况，却是让我大吃一惊，几乎要觉得自己是不是来错了地方了！

    只见站在我们这山洞前面的广阔平台朝着前方看去，在群山如同一个圆环环绕起来的山坳之中，有一个灯火通明的小村庄。这小村庄之中，家家户户都挂着灯笼。这灯笼的颜色却一点不吓人，全都是那种让人看起来就觉得心头暖和的橙黄色，在夜色之中让整个金家寨仿佛一处温暖的港湾一般。

    小村庄非常的有立体感，一层层依附着山势而修建，很是新奇。

    并且在这灯火通明的村寨之中，还有一条条四通八达的青石板小路，朝着四面八方延伸开去。不但有摆着摊买东西的小贩，还有一些蹦蹦跳跳的淘气小孩儿，手里拿着小小的风车在奔跑着。嘻嘻哈哈追打嬉闹。

    有一条小河环绕着整个村寨流动，最后顺着高低的山势注入了地下。想来最后应该也是汇入了我们刚才来的时候入口处的那一口墨绿色的深潭之中了。

    环绕着整个山谷之中，都是一株株开满繁花的树。在夜色之中，不太好分辨这些花的颜色，但是却能闻到一股股扑鼻的清香之气。想来在白天的时候，这满山谷之中的花树，也绝对能美得让人心头发颤啊。

    这……这哪里像是一个赶尸人聚集的村寨啊！！！这根本就是一个世外桃源好么？！

    我脑海之中立刻就浮现出来了曾经龙哥逼着我背诵过的陶渊明的《桃花源记》之中写过的句子来。

    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

    用这样的句子来形容这个看起来就安静恬淡的小村寨，是非常合适的。

    看到我长大了嘴巴根本合不拢来的样子，金蛇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怎么样怎么样？！我就说姜兄弟你第一眼看到我们金家寨绝对会傻眼了是吧。”

    我很是服气地点了点头：“没错，的确很惊人。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你们金家人，还真是会享福啊。”

    感叹一番之后，我和胡老魔继续跟着金蛇朝着前方的村寨走了过去。进村之后，依然能够感觉到那种和谐的气氛来。胡老魔似乎经常来这个地方，所以居然在村中道路上走着，沿途还能够和一些人打招呼。

    如果硬要说这个桃花源一般的地方可能会让普通人感觉到有些恐怖的，就是偶尔能够看到有些村中之人行走之间，身后跟着一个动作僵硬，双眼都是灰白色的人形。很明显，那就是僵尸。而且不是金蛇赶尸弄的这种僵尸，而是真正的僵尸。只是不知道实力如何。

    最让我觉得有些啼笑皆非的是，我看到一个路边儿买小吃的老爷爷，直接把自己擦汗用的毛巾给搭在了旁边的一具僵尸朝前伸出的胳膊上面。简直是把他的僵尸给当成了晾衣架了么？

    我甚至还看到了一个很小的小僵尸，似乎不那么的僵硬，居然是坐在一群正在嬉闹的小孩儿旁边。灰黑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玩闹的小孩儿。

    这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啊！

    我左顾右盼，感觉自己仿佛是进入了另外一个不能想象的新奇世界之中了。真是让人啧啧称奇，没想到这金家寨之中居然会是这样的一副景象。

    我们跟着金蛇，一路往前，顺着这青石板街行走。就到了这坡度比较缓和的山体前方了。因为这金家寨本身就是依附山势修建，从这一处坡度比较缓和的山体最顶部往下一直延伸，在底部又朝着四周辐射。但是看得出来，这山体越往上的房屋，说明居住证的地位越是崇高。

    金蛇的姥姥，应该就是在这山体最顶部的一座建筑里面。那是金家族长的房屋！

    龙哥……应该也在里面！

    一想到龙哥，我又觉得有些紧张了。这差不多快一年不见，也不知道见面之后，龙哥会是什么反应啊？会不会直接就揍我一顿再说啊？在朝着山顶走去的途中，我心中不免惴惴不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