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纸师 - 第十一章 见龙哥，万尸冢

    冥纸师 作者:我叫吴大胆

    顺着这青石板路朝山坡顶部的建筑慢慢走上去的时候，我心里既是激动又是紧张。这么长时间没有看到龙哥，也不知道他过的怎么样了。不知道他看到我，会是什么反应？会揍我么？

    带着这种既期待又担忧的患得患失的心情，我和金蛇胡老魔两人一起逐渐越来越靠近这金家寨最高处的族长住所了。

    当我们走到这山体最顶端的时候，眼前是一片宽广的平地。在前方平地尽头靠近后面坡度陡峭的峭壁处，有一座造型奇特的建筑。用黝黑的木头搭建而成，虽然不算大，但是却散发着一种让人不由得心生崇敬的气息来。

    在这族长房屋门前十来米的地方，一动不动地蹲着两只狮子。我本来以为是石雕或者标本之类的东西，但是却没想到它们突然就张开了双眼，目光一片血红。一股浓郁的死气弥漫开来，带着强悍的气息。原来这也是两只僵尸狮妖，已经通灵的雄狮在死去之后，被制作成为了僵尸，用来当做守门兽。平时闭上眼睛收敛气息就好像是木雕石雕一般，等到有人靠近时候就立刻苏醒过来，变成强大嗜血的僵尸。

    金蛇看到这两头苏醒过来的僵尸狮子，则是面露喜色，喊了一声大黑二黑，就飞快地冲了过去。然后一把抱住了其中一只僵尸狮子的头，不断地在它顺滑的毛发上面摩擦着。

    另外一只僵尸狮子则是蹲在旁边吐着舌头看着他。那条僵尸小蛇也从金蛇的怀里溜了出来，盘在了旁边的那只僵尸的脑袋上面，身体直立起来，似乎是有些得意洋洋的感觉。

    很明显，这两只僵尸狮子都是金蛇的小伙伴，和那条僵尸小蛇也恨熟悉。我有些吃惊这两头僵尸狮子的状态。它们看起来除了身上毛发有些不正常的灰黑色，双目血红色，而且浑身上下都弥漫着一股死气之外，其他地方看不出一点儿是僵尸来。就好像是两只正常的狮子一般。

    胡老魔在旁边摇头赞叹：“这华夏大地上，金蛇小哥的姥姥一定是对尸体之术最了解的几个人之一了。能够制作出如此栩栩如生简直如同活物一般的僵尸来，让人惊叹啊。”

    “好了，大黑二黑，我姥姥在家么？还有那个挺讨厌的百里狂龙也在么？”金蛇站起身来，对这两只僵尸狮子问到。

    一个洪亮的声音突然从前方传了过来：“好你个金蛇小子！居然敢背着我说我的坏话？不就是小时候总是喜欢打你的屁股么。怎么？一直记恨于我啊。”

    当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的一瞬间，我心头猛然一颤。顿时升腾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感觉。说不是是激动，还是温暖，还是其他什么。但就仿佛有一种听到了最亲近之人说话的感觉。

    是龙哥！没错，一定是他的声音。

    也就在这个时候，前面的黑色房屋的大门一下打开了，一个身穿黑色衣服手里拄着一根拐杖的老太太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在她的身后，跟着一个龙行虎步的大汉，头发梳成小辫，上面还有一些金属小饰品。看起来就好像是那种地下摇滚歌手一般，跟玄门道教真的是一丁点儿都扯不上关系。

    很明显，这黑色衣服的老太太就是金蛇的姥姥，也是大名鼎鼎的“僵尸姥姥”了。跟在她身后的那个哈哈大笑着，好像地下摇滚歌手一样的大汉，不是龙哥又是谁呢？

    金蛇听到龙哥的声音，显出不爽的样子，哼了一下双手抱在胸前。而那被称为大黑和二黑的两只僵尸狮子则是显得有些慌乱，赶紧躲远了一些。看得出来，龙哥应该没少欺负这两只看门的僵尸狮子。

    龙哥的目光一转眼，就扫到了我的身上来，就定格在了我的身上。我也不说话，就站在那儿看着他。我们俩就这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在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原来这这么几年的相处之下，其实在我心里，他已经有不下于师傅的地位了。

    在我被宗教事务所西南分局追杀的时候，是他带着我一路狂奔；在遇到一个不知名的强悍道家高人对我起杀意的时候，是他站出来把我挡在身后；是他教会我大可喝酒大口吃肉，教会我抽烟；也是他教我兵修之术，让我变得更强……

    总而言之，在我最快速成长的这几年里，是这个看起来非常粗鲁的男人在教导我，保护我。而我则因为和他大吵一架之后就离家出走，仔细想来，自己还真的是有些不对啊。

    可是……我的这种自责和感动的情绪，接下来很快就被我抛到了脑后。

    因为这该死的龙哥在看到我之后，先是愣了一会儿，然后脸色猛然变了，刷的一下身形一动就朝着我冲了过来。我只感觉到一阵灼热炽烈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是有一个大火炉子朝着我撞击过来了一样。

    同时我还听到一阵粗犷的声音飘了过来：“姜明你这个小兔崽子！翅膀硬了是不是？居然敢一个人就这么离家出走了，害的我在家担心得不得了。看我不好好收拾你一顿，你以为我脾气好是么？”

    我日了！

    没想到这家伙还是这么的暴力。这么久不见，居然不互相诉说一下离别之情，居然是马上就要挽起胳膊来揍我。这可怎么行？我又不傻，自然不可能站在这儿不动等着他来揍我，显然是需要反抗的。

    所以当听到他怒气冲冲的声音和感受到那大火炉子一般沸腾着冲过来的武道气血的时候，我也不甘示弱。当即一个神行纸便施展术法，速度极快躲过了他一下冲撞过来。然后自己也运用兵修之术，脚步连退，刷刷地就躲开了七八米开外的距离。

    “咦？不错嘛小子，很有精进嘛。不过……在你龙哥我面前显摆还嫩了点儿。血龙出海！”他大吼一声，右手握拳，隔着七八米距离遥遥就是这么一圈轰了过来。我只看到一股武道气血喷涌而出化作一条足足有我大腿粗细的血红色长龙，张牙舞爪地朝着我汹涌而来。

    神甲盾，武道气血之剑！！！

    在这一瞬间，我也是激发出了自身的潜力。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将冥纸术和兵修之术同时运用了起来。对这道家山字脉的两个分支长久的运用和学习，已经熟悉到让我能够一前一后的飞快配合使用它们了。

    因此我左手五指撑开，掌心向前，一张神纸从我衣袖中飘出瞬间变成一面金色红色相交的盾牌形状。飞快地在我面前撑开变成了一堵两米见方的正方形墙壁。

    咦，融合了？

    我听到龙哥惊讶的声音。但是那条粗大的武道气血形成的长龙还是一下飞来，狠狠地撞击在这金红色的神甲盾上面，咔嚓一声就把它整个都给撞击得粉碎，继续朝着我飞了过来。

    这神甲盾虽然是我融合了冥纸师的灵力和兵修之术的武道气血创造出来的，算是我目前比较厉害的术法了。但是我也没有想过能够靠它就抵挡住龙哥的一击，所以当这神甲盾破碎的瞬间，我右手上紧握的武道气血之剑也已经准备好了！

    所以当这个硕大的龙头突破神甲盾而来的时候，我以右脚为力的中心带动身体朝着右侧一下转移，就到了这一条武道气血之龙的旁边。右手的武道气血之前高高举起，然后猛然对着它的脖子劈砍而下。

    就这么一下，我手中的武道气血之间劈砍中了这武道气血形成的长龙，顿时两者都轰然爆碎开来。变成了一团团炽热的血红色火焰一般，在四周弥漫和跳动着。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刚才的这几招冥纸术和兵修之术的切换配合，以及快速的反应和爆发，以及让我有些体能的消耗了。

    不过，我总算是接下来了龙哥的一击。哪怕只是他非常随意的一击，几乎没用什么力量。但是对于我和他之间那巨大的实力差距来说，以及足够我自豪了。

    可是现在显然还不是自豪的时候！因为我听到一阵招牌式的哈哈大笑声从前方传来，并且伴随着一阵旋风。一个魁梧的身影以一种快的不可思议的速度飞快地穿越那些还未完全散去的武道气血而来，瞬间就到了我的面前。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一只铁钳一般的大手给按住了。我下意识的拼命挣扎，但是却没有任何作用。那手就仿佛是真正的钢铁浇铸一般，无论我怎么用力都挣脱不开。

    没办法，我还是被龙哥这家伙给制住了。他那张胡子拉渣的国字脸出现在我的眼前，虽然说还是那种很拽的眼神，不过我分明看到他目光之中闪过了一丝赞叹和温暖。

    他说姜明你这个小王八蛋，还真是不消停啊。不要忘了，我可也算是你的师傅啊，咋一点儿没有尊师重道的美好品德呢？

    我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儿说：“如果我要是小王八蛋的话，你就是老王八蛋了。还有，你自己从来没个师傅的样子，还指望我能当个好徒弟啊？”

    我俩谁也不让着谁，你瞪着我我瞪着你，真有点儿大眼瞪小眼的感觉。好一会儿之后，我俩才同时哈哈大笑了起来。然后这家伙一把就把我给紧紧抱进了怀里：“小崽子，真是出息了啊。没想到你独自在外面闯荡大半年，居然有这么精彩的经历，而且道术实力居然提高了这么多。我以前是太小看你了。”

    我摸了摸鼻子说那是，你自然是太小看我了。

    这时候，金蛇扶着他姥姥，和胡老魔三人一起走了过来。金蛇他姥姥发出轻轻地咳嗽声，我和龙哥就转过身去看着他。龙哥一抱拳：“姥姥见笑了。这个就是我和姜天的徒弟，也是洪天君前辈的义子，姜明。”

    我这才有机会仔细打量起这个金家寨真正的话事人，两湖地区（湖南湖北）灵异圈子之中的领头者，能够让崂山掌教亲自来拜访的强人。

    她身材并不高大，只有一米五左右，看起来很健康很硬朗，手上拄着的一根拐杖是用极粗大的白骨制作而成。不过我一时半会儿我也看不出是什么动物的骨头，居然有这么巨大。她头发也是黑色的，皮肤居然没有什么皱纹，让人啧啧称奇。

    连让桀骜不驯的龙哥都如此恭敬的人，绝对是能跟我那便宜义父洪天君齐名之辈了。我赶紧也拱手作礼：“道教山字脉冥纸兵修一脉小辈，姜明见过前辈。”这算是比较正式的见面礼了。

    这被人称为姥姥的金家寨族长笑呵呵地摆摆手：“别那么客气，我跟你师傅刚才还一直在讨论道术，他说你天赋异禀。以后一定会在道法上有着极高的成就。刚才见你居然已经能够将山字脉最罕见的武道气血和灵力融合起来，真是年少有为啊”

    我有些不信地瞅了瞅旁边的龙哥，这家伙还会在外人面前这么夸赞我么？

    金蛇听他姥姥这么夸奖我，同是少年人自然有些不爽，瘪瘪嘴到：“哼，说的那么好听。也不一定比我厉害多少。我比他小一岁多，等我跟他同样年纪或者等我的小金修炼有成，一定比他厉害。”

    他这么一说，旁边的胡老魔和龙哥都哈哈笑了起来，姥姥也笑了，似乎是觉得两个少年人的斗嘴赌气很有意思吧。

    一会儿之后，龙哥才对我说到：“好了姜明，这次我知道你在天君前辈那儿，就让老魔兄弟接你过来。也是准备把一些事情该告诉你的告诉你了。不过，现在眼前还有一件事情需要优先处理，你也顺便跟我们一块儿过去看看吧。”

    龙哥这么说，我自然同意，便点了点头。

    他又转头对着旁边的胡老魔说到：“老魔兄弟，这一路带着姜明这小子过来，也是辛苦你了。不过，你虽然天赋极高又生有罕见的阴阳眼。可不愿意修习道术终究是普通人，那地方你还是别去了，先在屋里休息休息吧。”

    胡老魔笑着说到：“龙哥见外了，咱俩不说这些客气话。你先带着姜明小哥去办正事儿吧，我也该进屋睡会儿觉了。”

    旁边的姥姥也让金蛇回去，不准他跟着一块儿去。这小子闹了一阵之后，终于还是拧不过自己姥姥，只能老老实实地跟着胡老魔一起回去了。剩下我和龙哥，姥姥三人，一起朝着山下走去。

    一路上，这金家村寨的村民看到是族中出现，一个个都露出非常恭敬和虔诚的神色来。全部都停下手中的活儿，朝着她鞠躬。我看的出来那绝对是发自内心的尊重。看来这金蛇的姥姥作为金家的族长，可是有着异常崇高的地位的。

    我们三人一路往下，走到了这坡度比较缓和的山体的下面，到了平地上。右手边有一个房子，却没有住人。我本来还举得有些奇怪，但是仔细一看，就觉得更加有些惊悚了。因为这房子赫然是一口棺材的形状！在这个地方显得有些阴气森森的。

    我觉得这个时候，才总算是有了一点儿赶尸人家族聚集地的那种感觉和气氛了。不过四周的村民似乎对着房子没什么特别在意的地方，来来往往的都不怎么看这房子。

    “姜明啊，这个房子，就是通往我们金家寨万尸冢的入口了。只有历代金家的族长，才有资格进去或者带着重要的外人进入。你和小龙两人，都可以跟我进去。”姥姥看了我一眼，很是慈祥地说到。

    然后她便拄着拐杖往前走去，到了这棺材形状房屋的门前。把手中的骨头拐杖给横了过来，拿在手中，用拐杖的末端轻轻地在这房屋门上有规律地磕了几下。然后我们就听到这房门传出沉闷的响声来，仿佛是内部有什么机关被触动了一般。于是接着就缓缓地打开了来。

    姥姥回头看了我和龙哥一眼：“你俩快过来吧，跟我一起进去。小龙，你可不是第一次来我们金家的万尸冢了吧？还有姜明，你也不是第一次了。只不过……你可能根本就不记得自己来过吧。那时候你还是个小奶娃娃，呵呵。”

    听到这姥姥的话，我猛然震惊。转过头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着龙哥。

    龙哥则是淡定地点了点头：“没错，你的确很小的时候就被我和你大师傅姜天，你义父洪天君前辈带着来过这金家寨，也跟着姥姥一起进过这万尸冢。当初如果不是姥姥，你可能已经活不下来了。”

    什么？！居然还有这么一回事，这么一段往事？我还以为我当初被师傅在两河镇的破庙里面捡到，然后带回家里就是他想办法把虚弱的我给救活过来了呢。却是没有想到，居然这还有如此复杂的历史。

    简直有点儿超出我的想象了！！！

    湘西赶尸金家，僵尸姥姥，万尸冢……

    我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当初又是怎么一回事？我灵魂深处和血液深处封印着的暗之灵王和血之灵王究竟又是怎么一回事？

    无数的疑问再次在我的脑海之中不断地盘旋回荡。但是我知道，很快，我就可以知道答案了。现在，我们需要先进入这万尸冢之中，做一些龙哥和那姥姥口中的正事儿。

    我们缓缓走进了这棺材形状房屋的大门里，厚重的大门轰然一声关上了，里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了。

    然后猛然之间我就看到前面的姥姥手里握着的那一根白骨拐杖自行散发出柔和的白光来，把整个房间都给照亮了。我这才看清楚这房间之中，居然有着一个好像是祭坛一般的石台，石台上面，雕刻着各种各样的古老的壁画。仿佛是画着异常古老的蛮荒时期，人们的生活一般。又好像看到了各种厉害的灵异人士，在彼此攻击，连天大战一般……

    除了这房屋中心处祭坛一般的石台。在这房屋四周，还有大量的各种类似于灵位一般的东西，密密麻麻的，非常之多。看样子，很有可能就是这金家寨里历代族长的灵位了吧？没想到这赶尸的金家一族，也是习惯于为先人们立灵位的。

    姥姥往前几步，走到那祭坛一般的石台前面。猛然高高举起了双手来，从她口中传出了一阵阵节奏极快的非常晦涩的语言来。好像是在唱歌，好像是那种上古蛮荒时期的，先民祭祀的吟唱之音。飘渺，宏大，空灵，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韵味来……

    我和龙哥安静地站在她身后，安静地等待着。

    随着姥姥口中的音节复杂急促的吟唱，她开始摇晃手里的那一根白骨拐杖。让我惊讶的是，那白骨拐杖居然仿佛赶尸铃铛一边，发出了叮铃铃叮铃铃的响声来，简直是有些不可思议。这一根骨头拐杖也能够发出铃铛一般的声音来么？！

    真是太神奇了！

    而随着姥姥的吟唱和白骨拐杖发出的赶尸铃铛一边的脆响声音，她前方的那个上面雕刻满了各种各样图案的祭坛石台开始自己转动了起来。发出石头之间摩擦的那种沉闷声响，转动得越来越快，仿佛是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在推动着这石台祭坛飞快转动一般。让人觉得非常惊奇。

    终于，当这祭坛石台转动发出咔嚓的一声响的时候。它停了下来，再去看时，那里已经是有一个黑乎乎的朝着地下而去的大洞了。一股沧桑的神秘的，带着陈腐气息的味道从这黑色的洞穴之中传了出来。

    这里面……应该就是那传说之中的万尸冢了吧？

    听名字就觉得应该是一个非常神秘的地方。就是这金家村寨的秘密禁地了。

    “走吧，姜明，小龙。咱们进去，到这万尸冢之中去。里面的有些古老的尸体，似乎已经开始躁动起来了。只有暗之灵王，才能够压制它们了。”姥姥的话，让我震惊。